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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壹拾壹、怪魚風波

    《小狐狸今天以身相许了吗》壹佰壹拾壹、
    小殿下软若无骨的手勾住灵蛇真君的颈子,"哥哥是怕我对你囉嗦,索性将鱼一次网了吗?"
    灵蛇真君抚着小殿下美丽精緻的脸蛋,他笑了出来,"就当这样吧!"
    他没说他用六层妖塔的其中一层盖了鱼池,将网到的鱼置入其中。可是他听见小殿下这么问他,就知道小殿下心里有数。
    小殿下美眸乍现精光,随后又隐没在那纤细浓密的睫毛里,她幽幽一叹,"哥哥不愿意对我说实话,是什么缘故,是嫌我不中用,帮不上忙吗?"
    "胡说什么,哪有什么比你还重要。"灵蛇真君的大掌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一双凤眼却深情款款地凝视小殿下。小殿下踮起脚尖让自己更靠近灵蛇真君一些,知情识趣的灵蛇真君落了吻在那张花瓣般的小嘴儿上。
    在两人身旁睡熟的云澜却让一阵心悸惊醒,偏偏睁不开眼,两颗眼珠在眼皮下骨碌碌乱转,心悸让他浑身冷汗淋漓。
    云澜好不容易醒来,正欲擦汗却瞥见灵蛇真君的灵力绵密而温和地覆盖了表姊全身,他们吻得难分难捨之际,那股源源不绝的灵力不断涌入表姊体内。他吓了一跳,他看了不该看的事,连忙翻身装睡。
    云澜自小跟着父亲学射箭,习惯将灵力凝聚在眼里,才能见到灵蛇真君看似微弱却相当绵密的灵力流。这样的灵力流很难起到作用,除非是非常亲密的人、打从心底相信他,才能循序渐进地起到暗示的作用。
    他们不是因为彼此喜欢才成亲的吗?难道灵蛇真君每次对表姊亲暱都做这种事?
    云澜依旧听着两个人的耳语,表姊叹息着,"至今仍然不见母神与父君,但愿他们两人都平安无事。"
    灵蛇真君安慰着表姊,"都会否极泰来。"
    云澜还记得他们大闹向国祭坛之时,带他们进祭坛的侍卫有言,"灵蛇大人,向国二皇子就是那场祸事的主谋,我趁着混乱抓住他,您千万别放过他,定要替我们教主讨回公道!"
    临别时又说道,"灵蛇大人,我们更担心夫人的处境,就此别过。"
    他那时候就想着教主是谁,夫人又是谁?今天网鱼的时候,他藉口解手,传了讯问大师。刚才那阵心悸,便是大师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告诉他答案:浮屠教教主白蛇真君乃是小殿下袖月生父;教主夫人云深真实身份是蛇神桑榆。白蛇战死,桑榆逃出生天。
    灵蛇真君是不是早就知道白蛇战死,才会告诉表姊,"都会否极泰来。"而不是正面答覆表姊她的父母是否平安。
    云澜的脑海此时又传来大师的声音,"灵蛇自然知道,他得六层妖塔,这六层妖塔是白蛇真君的遗物。"
    六层妖塔是白蛇真君的遗物,难道表姊不知道吗?
    云澜又想起那阵绵密的灵力流,难道不是为了控制表姊,而是为了让表姊忽略白蛇真君已死一事?
    恍惚间云澜想起表姊手上鲜艷的蔻丹,倘若表姊知道父亲已死,绝不会有间情逸致染指甲。
    不等云澜想清楚,他与表姊都被收入六层妖塔中过夜,照例又是灵蛇真君守夜,在这个静謐无声的夜晚,怎么也想像不到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
    隔日的百花谷,晨间落了一阵大雨,现下空气清新,草木蓊鬱,反倒是娇客般的花儿让大雨打落,一地的残红,可往枝头上看,却见不少花苞亭亭玉立,仿佛下一刻就要绽放。
    百花谷的主人裴清一早就让传讯来的土地神吵醒,滑下的衣裳显露出洁白的肩头,以下却是斑斑红痕,想起昨夜的荒唐,她脸颊一热,忍不住踢了床底下的厉封敖一脚。
    那脚本该落空的,可是厉封敖疼妻心切,怕她踢中床脚脚会疼,所以乖乖被踢,"哎。"了声。
    见到厉封敖可怜兮兮的模样,裴清笑了,"快点,今天有正事干。"
    裴清削瘦的身形裹在单薄的中衣里,隐约可见软嫩的胸脯,厉封敖看得热血往头顶直衝。不为什么,裴清一直自持是男儿身,向来不屑穿肚兜,可想而知单薄的中衣里空盪盪的,让两隻娇嫩可爱的椒乳怯生生地悬着,也许粉嫩的乳尖正摩挲着中衣?
    厉封敖想到这里浑身发热,那双浓眉大眼紧盯着裴清的胸脯看。裴清忍不住,将他赶出了房门。
    过了莫约一盏茶时间,两人穿戴整齐,一起往齐县与庆县的交界处去了,那里叫做景安府。
    厉封敖忍不住问道,"来景安府做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新冒了一些鬍渣,其实他更想问究竟是什么事紧急得连早饭也没吃就赶着赴约。
    裴清似笑非笑的瞧着厉封敖,"李家村离这里尚有叁十馀里。"
    这时厉封敖反倒庆幸没吃早饭了,否则不是噎住就是吐出来。他再不济也曾经是龙宫太子,龙宫有多少美人,他看得都厌烦了,觉得女人不就长那样吗,两隻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怎么拼凑都不会太难看。
    不,这是天大的错误!他当初在李家村救起了一个浸猪笼的少女,鼻子是塌的,两隻眼睛掩在两条细缝里,让他很难分辨她究竟是张着眼还是闭着眼,一脸晒出来的斑点,黄蜡的脸色,皮肤不甚细腻,坑坑巴巴的,像晒乾的橘子皮,嘴唇什么样貌他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她嘴唇发紫。隐约从玲瓏的身形猜出她是少女。那个少女见了他彷彿见了救星一般,指着他说道,"就是他,他就是我腹中孩子的爹!"
    厉封敖莫名其妙被当成淫贼追打,后来给了不少安家费才了事。
    在那之后他看见李家村就绕路,免得来了一个没睁眼、塌鼻子、满脸斑点又吊着两条鼻水的小娃儿巴着他的腿叫爹。他光想就起了一身恶寒。
    裴清抚了抚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不知道除了小抱抱之外,还有没有人要叫你爹?"
    厉封敖时常觉得护心镜出卖他,不然为什么他想什么裴清都猜得到,补刀之精准,绝无虚发。"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他俩开了好一阵子玩笑,裴清才拿出土地神传来的讯息,上头写到,"齐县的渔民与庆县的渔民起了争执,两方都认定是对方将鱼补光。后来引发械斗,死伤无数。"
    厉封敖无奈,"没有鱼也归你管?"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交给他就好,洒下鱼苗,他能将鱼苗催生成肥美的大鱼,再生鱼苗,再成大鱼,周而復始,要多少鱼应有尽有。
    裴清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无奈,"没有鱼关我什么事,是械斗。我屈指算过,不该械斗也不该死人。"偏偏她有种感觉,觉得这械斗跟她有关。好像沾黏在一起的东西,一体两面似的。
    忽然间裴清的眼睛发亮,像无数星子受吸引飞入她的瞳孔似的,她才刚发动,护心镜就出声阻止,"裴清不可,你的瞳色越发淡薄,不可再用天眼!"
    裴清不听劝,直到她拨开重重迷雾,看到得还是自己,她才中断了天眼。
    厉封敖听得见护心镜的声音,深深皱起眉头来,"清儿……。"
    裴清瞇着眼好一会儿才说道,"厉郎,此事与我有关没错,切不可不理不睬。"她再度张眼,结了召唤河神的法印,这位河神动作慢吞吞的,却意外地有礼,即刻回讯给召唤他的裴清,"老朽年迈,腿脚不灵活,还请贵人稍等。"
    河神未到,反倒一堆乌漆墨黑的鱼跃出水面,那鱼两眼圆睁,两腮带鬚,跃出水面后直朝裴清而去。
    裴清撑开玉骨伞轻轻一旋,引起一阵旋风将鱼吹离,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过这堆鱼,被吹散的鱼再度跃起,张着尖牙咬住玉骨伞,须臾间伞面儘是鱼,喀嚓喀嚓地咬起伞面。
    裴清隐隐动怒,唸了法诀,"天雷地火听我号令,速来!"咬住玉骨伞的鱼全数成了烤鱼,天雷落于河里滋滋作响,却不见鱼尸飘浮上来,裴清刚甩掉一堆烧焦的鱼,不料河里仿佛拱起巨物,河水落尽,那庞然巨物居然是数量惊人的怪鱼!
    裴清还没挥舞玉骨伞就让龙鳞甲包围,那堆数量惊人的怪鱼撞上龙鳞甲后纷纷落地,那些鱼迅速地往上叠,一隻叠一隻,准备跳过龙鳞甲。
    厉封敖见状以龙鳞甲包围那些鱼,鳞甲内侧的鳞片浮起,形成了一柄柄利刃,厉封敖一弹指,利刃于鳞甲内旋转,不一会儿那些鱼成了一堆烂泥。
    他喊道,"收甲。"龙鳞甲仿佛听得懂人话似的,入了河清洗血渍,又飞回厉封敖双臂。
    此时河神终于来了,见了鱼尸皱起眉来,翻看之后说道,"这鱼不该出现在这里,沙漠里有一个盐水湖,这鱼是生长在那里,那里温差大,时常有落雷,此鱼兇猛,习惯成群结伙猎捕动物,猛兽也逃不过它们的追击,因此盐水湖十里内无人敢近。"
    河神给裴清行礼,"太子殿下金安。"
    裴清示意河神起身,河神起身后连忙向后退了数十步,在远处扯着嗓子说道,"太子殿下,您怎么染上了雄蛇香呢?这种蛇香能使靠近您的动物发狂。"
    河神不慎踩到鱼尸,这才明瞭,"哦,属下懂了,这鱼前扑后继地向您袭去,定是被雄蛇香所诱。"
    他将鱼翻出来,"您瞧,这鱼尸漆黑得宛如一团墨,都是公鱼,这种鱼的雌鱼顏色浅些,背鰭也较细。只有公鱼受雄蛇香吸引而来。"
    当然受雄蛇香吸引的动物不只有鱼,所有公的、雄的都受这种香控制。
    厉封敖若有所思地看着裴清,两人不约而同想到这几天过度的情事,裴清不禁满脸发烫。
    厉封敖比起往常不知勤劳多少,晚膳一吃完立刻哄睡小抱抱,将她抱进镜府里休息。他们连着几日情事不断,让裴清仿佛回到与厉封敖相识,那时她为了解尸毒,满嘴谎言,骗厉封敖心仪他已久,一面用言语挑逗他,一面趁着他意乱情迷之时将衣服脱个精光,带着他的手游移她的全身,然后顺理成章的生米煮成熟饭。
    本来睡完就打算跑,没想到她中尸毒太深,一次情事解不完所有的毒,她只好咬断牙齿和血吞、硬着头皮继续睡下去。
    那时情事频繁,一天睡个两叁次都是常事。可如今她有孕在身,才想着厉封敖为何这么不知节制,原来全是雄蛇香惹的祸!
    厉封敖立刻想到那根假造的花心,气得咬牙切齿,"又是灵蛇真君!"
    他们几乎都在百花谷里,百花谷有结界与外隔绝,所以受雄蛇香影响的只有厉封敖一人。到了外界来才知道那雄蛇香的兇猛恐怖。
    裴清一脸无奈,厉封敖杀气腾腾,而河神老实巴交弓着身子待在远处,一副等候差遣的模样。
    儘管无比愤怒,厉封敖的脑袋仍是非常清醒,他点出最大的疑惑,"清儿,这条河不可能无缘无故半条鱼都没有,我们到了之后又冒出无数怪鱼,河底必然有蹊蹺,我下河去一探究竟。"
    看样子裴清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且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说,"凡事小心,勿冒进。"
    厉封敖化作龙身下河去了,裴清看着远处毕恭毕敬的河神笑了出来,"阁下的目的已经达成,支开了我夫君,何不现身呢?"
    裴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河神呢?大约从一开头的见多识广就让她起疑。为何景安府的河神会知道沙漠盐水湖的鱼,连公鱼母鱼都分得出来!这也就罢了,毕竟在他的管辖内有可能听闻的生物。为何连蛇香都知之甚详呢?裴清猜想有雄蛇香必有雌蛇香,这位河神究竟何许人也,连这种蛇族中人才能知道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河神不再装作老朽的模样,立起了挺拔的身影,四肢頎长,宽肩窄腰,"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虚传,我这小小的伎俩果然逃不过你的法眼。"
    褪去了偽装,那人天生俊俏,漆黑发亮的柔顺发丝贴在那张白皙细腻的俊秀脸庞上,一双狭长而明亮的凤眼,不点而朱的薄唇,此人正是灵蛇真君。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请教太子殿下,你跟凌菲是什么关係?"
    裴清闻言让灵蛇真君气笑了,"凌菲娘娘与蛇神殿下是姊妹,与她们有关係的是袖月,我如何与蛇族有关?充其量不过是缘慳一面罢了。"
    裴清的声音冷了下来,  "仅仅出于猜测,便一再算计,你如此行径,全然不顾我与袖月的兄妹情。"
    灵蛇真君挑眉反问,"太子殿下明知我前世死在龙太子剑下,却与龙太子成就好事,让袖月叫一个有血海深仇的人姐夫,殿下如此行径叫做顾念兄妹情?"
    裴清本来就不指望这句话能逼退灵蛇真君,只道,"你果真伶牙俐齿。"
    "不敢当。"灵蛇真君拱手作揖,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
    裴清心平气和地问,"如今局面,你打算如何结束?"
    "太子殿下觉得应该如何结束?"灵蛇真君笑着反问,他面上从容,手却紧紧抓着鞭子,丝毫不敢小看裴清。
    "交出蛇香的解药,这件事我看在袖月的份上不追究。"裴清开了一个非常宽容的条件。
    "太子殿下勿惶恐,雄蛇香不过沾染肌肤而已,时间一久自然散去,它本身不是什么毒物。"
    还没等裴清放下心来,灵蛇长手一拋掷出数枚针状暗器。那暗器被玉骨伞挡下,未至伞面,便让伞面氤氳的水气隔绝在一步之外。
    灵蛇真君接着出鞭,他的鞭击蕴含音律,在无数个节点震盪出去,裴清让馀波震得退了一步,刚才那些针状暗器也早在鞭击的震盪中落地,裴清一脚踩在刚才落地的暗器上,长针刺入脚掌,她疼得蹲了下来,眼冒泪花。
    灵蛇真君见状不慌不忙地告诉她,"太子殿下,雄蛇香深入肌骨,要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见这句话,裴清终于知道灵蛇真君从头到尾都不打算善了,这场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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