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人间花弄色……露滴牡丹开……”他在心里念了一遍,沉默着抽走她手中的书。
荀欢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忽然手上空空,她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他回来了。
“怎么得的?”何长暄把手中的书卷起来,捏着紧紧的。
荀欢抿唇不语,失策了,忘了让春时守着门了。
在何长暄看来,却是她心虚躲闪的表现,他冷了脸,很快开口:“这是禁书,你身为长公主,居然不遵循禁令,私下珍藏,有没有把律法放在心上?”
不过是看了本书而已,哪有这么严重?荀欢烦闷不已,她懒得与他争辩,直接伸手抢。
何长暄索性举高。
荀欢试了几次都没得手,也来了脾气,她下巴微抬,命令道:“给我。”
何长暄垂眸看她一眼,大步往外走。
荀欢追到屋门前他还没停下来,她没再动,“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刚走进清酒院的春时吓得浑身一颤,她让提着食盒的侍女们在外面等着,走近了瞧见何长暄手里的书,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叹了口气,来不及向他解释,很快进了闺房。
何长暄看了闺房的方向片刻,将手里的书藏好,又把侍女们的食盒接过来,亲自摆了膳。
荀欢气的不想吃晚膳,可是肚子咕咕叫,她忍着气坐下,愤恨地往嘴里扒饭,连樱桃毕罗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一个也吃不下了。
用完了膳,她很快去沐浴,可是今日的花瓣不是桃花,她不耐烦地问:“桃花呢?”
小侍女战战兢兢道:“公主,桃花都谢了……”
荀欢这才想起来,明日便是四月初一了,人间四月芳菲尽,倒是极为应景。
她默了默,不想对着不相干的人发脾气,匆匆沐浴一番便出去了。
春时恰好从门外进来,扶着荀欢坐在梳妆台前,帮她涂抹香膏。
荀欢看了半日书,眼睛有些酸,忍不住微阖着眼睛闭目养神。
过了片刻,香膏抹好了,春时又帮她绞了头发,接着又拿起象牙梳通发,动作轻柔。
荀欢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公主,好了。”
荀欢猛地睁开眼睛,瞧见铜镜里挺拔如竹的郎君。
“你怎么来了?”她怒火中烧,再次闭上眼睛,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何长暄了解了原委,知道自己今日做的太过了。她年纪小,对这些好奇很正常,一味地遮掩只能让她更想探询,还会让她与他疏远,得不偿失。
他垂眸道:“今日一事,是我的错。”
荀欢心中微微一动,他怎么这么快便道歉了?她忍不住睁开眼睛,那本书勾的她心痒,她很快回他:“你把书给我,我就不和你计较。”
他嗯了一声,居然真的把书从怀中掏出来,放在她面前。
荀欢眨眨眼,难以置信地翻开一页,居然真的是《西厢记》,她很是宽宏大量道:“不和你计较了!”
说着她要把书收回去,何长暄按住她,道:“现在不能看,至少要等及笄后。”
给一个甜枣又打一巴掌?
荀欢气极,让她看得到吃不到,哪有这样的人呀?
不等她说话,何长暄从怀中掏出一个雕花方盒放在她的梳妆台上,声音有些不自然道:“这是回礼。”
什么回礼?荀欢一愣,明白了,哦,那个仙鹤玉簪。
她拿起方盒,瞧见里面是一盒口脂。
桃花的形状,桃花的香味,桃花的颜色。
荀欢双眼发亮,捧着方匣看了又看,忍不住露出一丝笑。
一直观察她神色的何长暄松了口气,她喜欢便好。
可是那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么?虽然只要这本书在她房中,总会有偷偷看完的时候,但是荀欢还有些生气。
想了想,她伸出食指沾了些口脂,轻轻抹在唇上,抿了一下。
原本就透亮的唇色更添粉嫩,引人采撷。
铜镜中,郎君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一向坚定的目光居然有些躲闪。
□□成功,荀欢微微勾唇,漫不经心道:“这颜色我很喜欢,明日我便涂了你送的口脂亲别的男人。”
何长暄眉眼一沉。
荀欢见状冷哼一声:“没事了吧?你可以回去了。”
话音刚落,身子忽然腾空,她惊呼一声,慌忙搂住他的脖颈。
何长暄抱着她往床榻走,淡声问:“回哪里去?”
“自然是回你自己的……”荀欢卡了壳,忽然想起他们晌午的对话。
……完了,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
不等她开口拒绝,她便被放倒在床榻上。
纱幔垂落,一室昏暗中,人影交叠。
何长暄眼尾染了红,捏着她的下巴看了半晌,荀欢不自然地抿唇,躲闪他的目光。
他眸色一深,轻轻按揉她娇艳的唇瓣,一字一顿道:“诱诱想亲哪个男人?”
第30章 章我可以学 今晚把口脂用完
话一出口, 两人俱是一怔,床帏间的旖旎气氛消散了些。
荀欢眨眨眼,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叫我的小名?”
这也太奇怪了, 先不说上下尊卑, 一个男子叫一个女子的闺名已是亲昵得过分了,更别说小名了, 这是夫君才能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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