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没有办法去发展绘画,因为他们没有颜色系统,不能准确描述色彩,他们的语言词汇只能表达“有生机的东西”(绿色),“愤怒的东西”(红色)。
但这些都不是李鹤年重视的东西。
真正吸引李鹤年的是,这个部落的语言里,居然没有时态。
也就是,在他们的语言和观念里,没有“过去”、“现在”,和“未来”。
有一种说法是客观世界本身是不存在时间这个概念的,我们会感受到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时间流逝,是因为我们的大脑带了一层“时间滤镜”。
那如果摆脱这层滤镜呢?
还有一件事也无法解释。
有些观念的发展是历史的必然。就像世界上所有的原始文化最初都会崇拜鱼和青蛙,所有的原始语言也一样,不管是从哪里发源之间,有没有经历过交流,它们最后都会发展出时态。
那这个部落,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丧失对时间的描述和感知?
语言系统某种程度上可以反过来塑造大脑,缺乏对线性时间感知的人,。李鹤年曾花重金买下近百具部落中老人、青壮年和孩子的尸体,反复解剖他们的大脑皮层。
但最后因为20年前那场事故,他为了保护她,一把火烧掉了自己所有的研究成果。
再也没有人知道,李鹤年当年到底研究出了什么。
但就她与李鹤年漫长相处过程中记得的一些对话和只言片语,她也能够推测出,这或许是比李鹤年病毒更恐怖的东西。
……感觉她似乎变成了人类历史进程上的绊脚石了呢。
……但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因为李鹤年的研究需要,这些原始部落居民直到现在依然与现代文明隔离,他们不被允许进入文明的这半边岛屿,是不能用军方港口的。
所以他们一定有自己的港口。
说不定还会有……嗯,独木舟。
虽然工具有点不给力,但有总比没有好,历史上又不是没有人跨着独木舟穿越太平洋。
可惜现在光线太暗,四面沙丘森林瞳瞳如鬼域,李维多又向上看了看星空,试图从星象图和黄道十二宫上辨别东南西北。
半分钟后,她随便捡了块石头,闭眼转了两圈扔出去,随后抬脚朝石头投向的方向出发了。
石头指示她走进了丛林。
丛林又深又黑,偶有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地表潮湿,覆盖着一层落叶和苔藓,半只手掌大的蜘蛛从她的脚边爬过。
李维多:“……”
Okay,I'm fine.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已经进入了丛林深处人迹罕至,甚至可以说无人踏足的地方,四面甚至已经没有了动物行走的痕迹——当然这座岛上生物本来就不繁茂,20年前李鹤年就任所长,把研究所搬到岛上后,当地土著居民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仍在
天边已经隐隐露出了一点点天光,但四面还模糊不清。
她忽然发现前面的地面上,被人扔了一只可乐罐。
……疯了吧,谁会跑到这种丛林深处来喝可乐。
她随脚踢了踢那只可乐罐,没踢动,易拉罐被人踩了一脚,半身陷阱了泥土里。
她没在意,继续朝前走。
大约走了10来米左右,又在地上看见了一只可乐罐。
李维多:?
这次她没有踢,而是弯腰把易拉罐从泥土里拔了出来。
罐体表面已经有些微被腐蚀的痕迹。这并不合常理,像这样的易拉罐,材料都是合金,如果放在干燥的地方,1000多年都不会被腐蚀完,如果放在潮湿的地方,要形成这样的痕迹,至少也要十几二十年。
难道这些易拉罐,十几二十年前就被人扔在了这里?
她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果然每隔十几米,地上就会出现一个樱桃零度可乐易拉罐。
她想起陈利亚对零度樱桃可乐的执着,还有他第1次告白后,送了她一个易拉罐,第2次告白后,又送了她一个易拉罐……她当时还腹诽过他是“抠王”。
她有一些莫名其妙,还有一些毛骨悚然,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他们每一个人。
而她自以为干得漂亮,却不知自己早已经是网中的猎物,直到今天才摸到了这张网的一点边缘。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张网……
那最初织网的人,会是谁?
最后收网的人,又会是谁?
她沿着易拉罐标明的轨迹朝前走,直到易拉罐的标记消失,她发现自己一个巨大的环形,如果岛是一个圆,她大概走了一个扇形的形状,走到了丛林的另一处边缘。
而面前,是晨光初露的大海。
金色的阳光铺陈在海面上,像几千条鱼的鱼鳞浮沉翻涌。她正面对着的30米外,是一个简陋的港口,两根木棍孤零零的矗立在海滩上,上面绑着破破烂烂的布条,依稀还能看见一些原始村落的图腾。
而木杆中间,居然不是独木舟,而是一艘现代快艇。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弯腰手忙脚乱地把快艇固定住。
李维多望着男人沧桑了许多的侧颜,以及那一身颓废衬衫都遮掩不住的古早霸总气质,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许……许尽忱?”
作者有话要说:说喜剧就是喜剧,文风沉重是因为工作使我深沉。第1本文风很轻松,是因为当时大学天天嗨,心情灿烂排便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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