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裴终觉得他快要气死了。
    外甥女胳膊肘往外拐，处处维护着何厉琛这个臭小子，他这个当舅舅的可没法儿混了！
    偏偏裴终又舍不得跟林归黎发脾气，只能再次狠狠地瞪向了何厉琛。
    何厉琛这会儿心情好着呢，刚被女朋友维护了一波，他尾巴都翘上天了。
    裴终看过来的时候，何厉琛毫不客气地和他对视，眼底还带着几分充满挑衅的得意。
    那眼神明显就是在问他：你能把我怎么样？
    裴终觉得自己更气了，索性就收回视线不去看他了。
    看何厉琛，纯粹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对了，舅舅，方启智情况怎么样了？”
    林归黎想起来了，裴终提前回首都就是为了给方启智找心理医生来着。
    提到方启智的情况，裴终不免有些头疼。
    他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
    林归黎一看裴终这个反应就猜到答案了，方启智的情况应该是不太好。
    裴终：“人是醒过来了，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但是抢救过来之后一句话都不肯说，这两天一直在睡，吃东西也吃不下，吃几口就吐了。”
    “医生说是人没有什么求生欲。”裴终叹息，“他应该是早就决定好交出证据之后就自杀了，这个孩子看着没什么个性，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刚烈。”
    林归黎觉得裴终对方启智的形容还挺到位的。
    他确实很刚烈。
    但是为了父母的错误自我惩罚，着实没有必要。
    可能还是因为年龄太小了，之前没经受过什么大的挫折，这次突然遇到这种大事儿，被打击得一蹶不振了。
    林归黎算不得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她还挺喜欢方启智的。
    方启智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好袖手旁观。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林归黎对裴终说：“明天我去医院看看他吧，可以吗？”
    裴终：“当然可以。”
    裴终这边没什么问题，但何厉琛那边问题可大了去了。
    何厉琛到现在都没忘记方启智看林归黎那个眼神的。
    虽然他心里头知道林归黎只把方启智当孩子，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肖想他女朋友！
    “我跟你一起去。”何厉琛接过了林归黎的话。
    他这么懂事儿的人，当然不会无理取闹地阻止林归黎去探望方启智。
    何厉琛现在非常清楚林归黎对方启智是什么心态。
    方启智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内心非常感谢方启智，方启智出事儿，林归黎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要是这会儿拦着她不让她去看方启智，就会显得他这个当男朋友的特别不懂事儿。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她一块儿过去。
    林归黎对何厉琛的这个提议没有任何意见，随口就答应了。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郑方将也过来了。
    郑方将进来之后跟裴终打了个招呼。
    裴终对郑方将的态度还算不错，两人聊了几句之后，他们一行人便出发去了裴家。
    ………
    裴老爷子知道林归黎晚上要过来，午睡醒来之后就开始让厨房张罗着做菜了。
    他知道林归黎喜欢吃牛肉，特意让管家去朋友的农场拿了新鲜的牛肉过来。
    张罗了一个下午，终于把宝贝外孙女给盼来了。
    裴老爷子一看见林归黎进来，立马就朝着她招手，“归黎，快快快，来外公这边坐。”
    裴老爷子一边喊林归黎，一边拍着自己旁边空出来的沙发，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林归黎觉得裴老爷子这样子特别可爱，她被裴老爷子的情绪感染到了，笑着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林归黎看着面前的裴老爷子，动了动嘴唇，很认真地喊了一声“外公”。
    裴老爷子听到这个称呼，笑得眼睛都要没了，“真好，真好，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肯定是我们裴家的人！”
    裴老爷子开心极了，他是真喜欢林归黎。
    虽然两个女儿都回不来了，但能找到宝贝外孙女也是收获。
    他这个老骨头也几年可活了，接下来的时间可得好好疼爱外孙女才是。
    林归黎：“对不起，外公，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没能及时跟您相认，希望您不要生我的气……”
    “怎么会！”裴老爷子大手一挥，完全不把之前的事儿放在心上。
    他拍拍林归黎的肩膀，道：“要是非得计较这个，那也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是我太惯着裴心珂和田晓橙，给了她们为所欲为的机会……”
    提起来这件事儿，裴老爷子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自责，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实际上，出事儿之后的这两天，裴老爷子每天晚上都睡不太好。
    失眠的时候，就会想起来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如果他当初稍微心狠一点儿，干脆把裴心珂远嫁出去，让她彻底脱离裴家，可能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儿了。
    裴心珂是杀人凶手没错，但他的纵容也是有错的。
    说到底，还是他对不起两个女儿……
    “外公，您别这么想！跟您没关系。”林归黎看不得裴老爷子自责，马上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她们做坏事儿是因为她们太坏了，就算您真的管束了她们，她们还是会想别的办法达成自己的目的，因为她们本身就心术不正。”
    “好啦，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我们要相信法律，她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林归黎在裴老爷子面前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小太阳，别提多正能量了。
    裴老爷子听完了林归黎的安慰之后，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
    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有点儿纠结：“阿黎，你真的不怪我？”
    林归黎摇摇头，“当然不怪您！您是我的外公，我好不容易才有外公欸，我哪里舍得怪您？”
    林归黎说完之后，一把抱住了裴老爷子。
    这一抱，抱到了裴老爷子的心坎儿上，他觉得自己心都要融化了。
    “好，好，我宝贝外孙女就是好……”裴老爷子已经开心得语无伦次了。
    裴终和郑方将还有何厉琛三个人站在对面。
    裴终看了一眼旁边的郑方将，两人对视了一眼，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