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云楷大惊,懊丧万分,跑到邵钧他们一大队打听,问马小川,邵钧为什么突然要转业?gān这么多年了,要转行早转了,都升大队长了偏偏这时候转?
马小川摇摇头,推说不知道,不清楚。
马小川知道也不会吐口。
邵钧当然要转业,且不说罗qiáng现在不住清河了,他一人儿苦熬着真成了王宝钏,他即使想继续gān狱警这行,罗qiáng也绝不会同意。
清河重犯监狱,时不时炸个号,闹个事儿,多危险,闹着玩儿的?你男人现在不住一大队七班了,罩不住你了,就你那缺个脾的病歪歪的身子骨,哪天万一来个小兔崽子炸刺儿,或者集体哄监闹事,谁护着你个大馒头?谁还能给你挡?罗qiáng一句话,听一家之主的,坚决不准再回监狱!
邵钧在监区小饭馆里,请几个最要好的同事哥们儿吃了一顿告别饭。
席间邵钧喝得最多。
马小川喝得第二多。
临走时,马小川走在最后,拉住邵钧的手肘。
小钧儿,你县城里那个房子退了吗?
没来得及。
马小川松开手,两手规矩地插回裤兜里:那,别退了我住你那房子。
邵钧乐了:成啊,我房租jiāo到九月份,本来也拿不回来。家具都现成的,你直接搬行李吧。
马小川说:房租我给你。
邵钧潇洒地一摆头:没几个钱,甭给了。
马小川:
邵钧拍拍马小川的后肩膀:川子,再熬一年你也副队长了,以后进城找我玩儿来!
马小川点头,望着邵钧扭着胯愉快地迈步迫不及待飞出清河监狱大铁门拥抱新生活的背影,凝视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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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钧垂头用鞋底蹭地,别过脸,躲避邹师兄逐渐越过安全距离的脸与火辣辣旧情难抑的凝视,直到转角沙发里站出一袭宽阔的身影,大步走过来,慡快地招呼:邹警官?
邵钧扭头。
邹云楷也扭头。
罗战几步迈过来,慡利地伸出手,跟邹云楷握手:邹警官,您来了?您过来坐!
邹云楷:
罗老板如今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发型,打扮,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邹云楷第一眼愣就没认出来,这是当年延庆监区食堂里做饭刷锅的光头犯人。
罗战捯饬出来,那身形,那气度,确实很帅,正经是能把什刹海方圆八公里十六条胡同最极品的某个条子脸性冷淡硬生生掰弯了的爷们儿魅力,让邹云楷也忍不住走了一个神儿
罗战说:邹警官,我自从出来,没见着您,都没机会跟您道个谢。今儿正好,请您搓一顿,算是感激您当初在里边儿那么照顾我。
邵钧低头挠小红耳朵。
罗战用眼神示意给邵钧:你俩认识?以前大学同学?那可真巧了!邵警官,我坐牢那几年,都是邹警官在我们队里罩着我,邹警官特和气一人儿,真的!
邵钧斜眼瞪着罗战万人迷的一张笑脸,姥姥的,巧你个头,我咬你。
邹警官,坐,小武,上菜!
罗战麻利儿地一挥手,招呼麻团儿武上了几大盘刚出炉的烤串。
罗战笑得殷勤且极其无辜,真不是故意的。
他完全不知真相。他就是天生热情且健谈好客,对警帽同志又有着后天培养起来的浓厚情结,因此对邹警官很尊敬。
远远的沙发另一头,罗老二一条胳膊搭在靠背上,如同一头静伏等待扑杀猎物的公狮子一动不动,冷冷地盯着邹师兄,眼神带刃。要不是看在姓邹的在牢里照应过三儿,罗qiáng一准儿立马将这人大头朝下倒提着两只脚,从窗口投掷出去,扔荷花池子里。
邵钧低头揉乱自己的头发,苦bī透了,这会儿简直想扭着腰跑了,出门没看风水,今儿三爷就不该来!
路遇故友什么的,最尴尬就是这种,正牌男朋友身份地位牢不可摧并且稳然在座,一抬头竟然撞见了前pào友。尤其,前pào友偏偏还认识在座的某人,甚至误会着某些极为重要的情况,这情势于是更加错乱复杂
五个人坐在一圈沙发上,围观德意大战下半场。
德粉继续坐在沙发一头,意粉坐沙发另一头,邹云楷坐两坨人中间。
邹师兄确实误会了,眼前这么个队形阵势,能不让人误会吗?他左手边坐了两尊冷面大神,个个儿酷bī的表情,一声不吭,右手边邵钧和罗三儿那俩人亲热地肩膀挨肩膀,胳膊蹭胳膊,晃动着身体,看球看得津津有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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