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我们可以慢慢地去解决,可是李臣和陈心怡不能等。如果现在被抓的是我,我可以等着你来解救,多久都没关系,只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一体的。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跟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替我们受罪?我相信,古天策他费尽心思,不可能只是为了把我抓起来然后杀掉,而是想折磨我们。既然这样,那么我至少生命是安全的,对不对?可是陈心怡和李臣不一样,古天策也许不会把两个人都杀了,可是他杀了其中任何一个人,我们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坦然地过日子了,不是吗?
鹰长空明白她说得对。然而,这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是他的命根子,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涉险境,他又哪里能接受?说到底,是他低估了古天策,他们这些人都低估了古天策,低估了古家。
古天策不只是来向他鹰长空寻仇的,他是向军队向整个国家寻仇。只不过,他鹰长空是他古天策要解决的第一个仇人!
长空,你让我去吧。不是还有三天吗?咱们还有时间部署,也许到时候能抓到古天策也不一定,对不对?幸若水心里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她只是想说服鹰长空。古天策如果是这么容易被抓到的,那就不会有今天的事qíng。
鹰长空握着她的双手,她手脚冰凉得厉害。若水,既然还有三天的时间,咱们就不要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就当给我们三天时间,再好好地想想办法,说不定就有转机了。别说三天,我们拆炸弹的时候,1秒钟都有可能扭转乾坤,不是吗?
嗯,我听你的。幸若水笑着点点头。只是这笑,倒比哭还要难看。
夫妻两抱在一起,静静地,良久不说话。各有一般心思,却都是苦思量,想着能够改变局面。
晚饭的时候,幸若水一点食yù也没有,只是bī着自己勉qiáng吃了两口。
妈妈,你怎么啦?说话已经挺溜的平安小朋友从椅子上滑下来,扑到妈妈的膝盖上。
幸若水弯腰把他抱起来,看着他可爱的面容。想起李臣和陈心怡,他们的父母看到影碟的时候,该是何等的心如刀割。如果有人那样伤害她的平安,她也会心痛yù碎,恨不能替他去承受这些痛苦。
这样一想,便又有些忍不住眼泪。好歹深深地呼吸,把眼泪给bī回去了。光哭是没有用的,她哭过了,也哭够了。
妈妈?谁欺负你啦?是不是爸爸欺负你啦?小平安奶奶地问,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是看到妈妈眼里的湿润了,还伸手去摸她的眼角。
幸若水努力地对他笑笑。没有,没有人欺负妈妈。来,小平安亲一个,亲一个妈妈就高兴了。
真的?小平安瞪大眼睛,不等她回答,急忙在她脸上啾的亲了一口。
幸若水湿着眼睛,低头也用力地亲了他两下。好了,妈妈高兴了,快回去吃饭吧。说是吃饭,其实就是闹着玩而已。
平安甜甜地笑着,被妈妈放回椅子里。他又低头去,专注地跟饭菜奋战了。
幸若水默默地看着他,又看看丈夫,觉得心里那把刀又开始一刀一刀的割她的心。那种疼,真真叫蚀骨疼痛。
鹰长空嚼着饭菜,与她默默地对视。脸上没有表qíng,眼神却是温柔而沉痛的。他心里的难过,并不比她少。
幸若水也是了解这个事实的,所以努力对他笑笑,拿起饭碗继续bī着自己吃饭。为了她所爱的人,她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再说了,事qíng还没到必死无疑的地步,不该这样悲观的!
人总是这样,下意识地在心里开解自己。可是才刚开解完,就又想起来了,遂又跌进了那个漩涡里。如此反反复复的,折磨得筋疲力尽。
谭妈妈想尽办法,好歹把平安哄去和乐乐一起睡了,把空间留给这对夫妻去说说话。
幸若水在浴缸里泡澡,泡着泡着就走神了。要不是鹰长空及时发现,她准能把自己给弄感冒了。山里的水凉,到了夜里就更凉了,被风一chuī很容易就感冒。
幸若水躺在chuáng上,盯着天花板,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发呆。墙上,他们的结婚照挂在那。照片里的她笑得一脸幸福,像酒一样能醉人。上校的脸虽然不能看全面,但也能看到是快乐的。看着这幅照片,就又想起夏默,他是否也在看着chuáng头的婚纱照,想起影碟里受折磨的妻子?漫漫长夜,他又是怎么度过的?
鹰长空出来,便又看到妻子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眼角是泪痕。女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眼泪,真真是水做的么?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女人和男人终究是不同的。男人再难受也一般不会用眼泪来表达,而是更加拼命地去想办法来解决难题。女人则不容易把控自己的心qíng,流眼泪就成了最好的宣泄方式。只是这眼泪也似刀,刀刀割在他的心尖上。
幸若水察觉到丈夫出来了,这才忙擦了擦眼泪,坐起来。很晚了,早点上chuáng睡觉吧。
鹰长空便上chuáng去抱着她,将她整个的包在怀里。脸在她的肩窝里,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在心底对自己说:若水,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绝对不会!
幸若水抱住他的头,抚摸着短短的发,小声道:很晚了,你也累了,快点睡吧。
鹰长空抬起头来,看着她。我不累。若水,我想要你。
幸若水怔了一下,微微一笑,抱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瓣。谁也不知道三天后会发生什么,世事有时候总是难料。如果是这样,与其花时间去掉眼泪,倒不如就享受此刻还能拥有的幸福吧。
这一场缠绵,因为幸若水前所未有的主动,比以往来得更加的**滚烫。她甚至放开了声音,跟着他的动作和身体的快感痛痛快快地叫出来,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鹰长空明白她的想法,也不再试着劝她,而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与她纠缠,直把她折腾得奄奄一息,才结束了这一场欢爱。
即便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脑子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睡意却还是全无。幸若水窝在丈夫的怀里,体会着失眠的痛苦,还有良心的煎熬。整整一夜,几乎没有合眼。
天快亮的时候,她总算是失去了清醒,陷入迷迷糊糊的梦里。就连梦里,都是一张张责怪的脸,一声声谴责的怒骂。她下意识地挣扎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眼角有泪。
谭佩诗走进卧室,看到的就是她在梦里痛苦挣扎而醒不过来的画面。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她被苍唯我囚禁的时候。那时她也是看着若水痛苦,却没能救她脱离那个牢笼。如今,她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若水受苦,依然无能为力。
谭佩诗在chuáng边坐下,伸手抓住若水的手,另一只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若水的肩背。也不知道是真的有用,还是噩梦已经暂时隐退,幸若水又睡着了,没再挣扎叫喊。
在她chuáng前坐了许久,谭佩诗才带着沉重的心qíng走出去。
她刚刚离开,幸若水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夜未眠,只觉得头痛yù裂。脑子都已经有些混沌糊涂了,可是本该忘却的事qíng,偏偏清清楚楚的在脑海里。
在chuáng上躺了好一阵,幸若水才起来洗漱。昨晚没吃多少东西,现在也不觉得饿。心qíng不好的时候,似乎除了难受,其他的感觉都已经退化了。
若水,过来吃点东西吧,好歹吃一点。谭妈妈心疼地看着她喊。
幸若水便挤出笑容,应了一声,乖乖地在桌子旁坐下,吃了一点东西。怀孕的时候,她一直没什么孕吐。这会却像是孕吐了似的,转身冲进了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谭妈妈看着她,眉头也皱得厉害。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
幸若水蹲在卫生间里,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吐出来似的。吐到后来,她眼泪都掉下来了。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来吧孩子,赶紧漱漱口。谭妈妈递给她一杯水。
幸若水接过来漱了口,这才觉得好了一些。被谭妈妈拉起来,回到了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来。整个人软的厉害,像是病了一场似的。
谭妈妈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拍她的手背。孩子,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会碰到这样那样的灾祸,所以咱们得把心放宽一些。善良不是坏事,可过度的善良对自己来说却是坏事。有些事qíng是巧合,就算没有你的因素,也最终是会这么个方向走的。说到底,很多时候那都是命。人不能认命,但有的时候却要认输,你明白吗?
谭妈妈,我明白的,我就是心里难受。幸若水看着她,像女儿对着母亲可怜兮兮的说道。眼中含泪,多少的委屈尽在其中。
谭妈妈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幸若水便把头靠在谭妈妈的腹部。你这孩子,就是心太善良了,苦了自己。
幸若水不说话,怔怔地看着地面。几乎一整天,她就这么窝在沙发里,像是失了神一般。就连平安过来要她陪玩,她也没怎么搭理,只把他三言两语给骗走了。
平安居然也不闹,似乎是知道妈妈心qíng不好。看到谭妈妈,还奶声奶气地问:婆婆,妈妈不高兴吗?
谭妈妈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是啊,妈妈累了,要休息。平安要乖乖的,不要吵妈妈,知道吗?
哦。我不吵,我跟哥哥玩。小平安很是乖巧地应了,就真的不去吵妈妈了。
大约中午时分,李君过来了。站在门口,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彼此,也不说话。后来李君把孩子放下来跟平安乐乐玩,自己坐到了若水的身边。
幸若水压根不敢看她,李君没有拿把刀冲过来跟她算账就已经是很宽容大量了。换了是她,她说不定真的要拿刀砍人。
若姐,我听靖文说了,你想用自己换我弟弟和夏总的老婆。若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让你换我弟弟的安全,可是我也不愿意你出事。我知道你是多么善良多么好的一个人,一定不会是你主动找惹是非的。但我弟弟确确实实是因为你,才会被人抓走的。我觉得你把他换回来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想想我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我心里矛盾得厉害,我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想怎么样了若姐,你说老天怎么就这么喜欢折磨人呢?说到后来,李君又开始哽咽掉眼泪了。
幸若水也被她说得泪流满面。她知道,对于亲弟弟正在受折磨的李君来说,能够说出这番话是多么的艰难。换了稍稍狠心一点的人,就要大声的咆哮着要她幸若水拿命来换自己的亲人了。可正因为李君和夏默都这样的宽容,她才更加痛苦。她倒更宁愿他们狠狠地骂她甚至揍她,那样或许心里还舒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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