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确实能感受到妻子乏困的那股劲儿，以为昨晚熬夜太晚的原因，并没多想。
    见她重又入眠，他轻手轻脚帮女儿穿好了衣服。
    洗漱，扎头法……
    一连串的事，韩东在半小时内就全弄好了。瞧着镜子里正襟危坐，怎么看都好看的女儿，他颇有成就感。又认真把娃儿没束紧的头发，重新箍了两圈。
    尘埃落定。
    茜茜从梳妆椅上下来，对于爸爸屡次夸赞，很怀疑。踮脚，努力往镜子中看着自己中规中矩的马尾辫。过一会儿，懵懂回头：“爸爸，茜茜头发疼……”
    “很快就不疼啦。哇，茜茜好漂亮。”
    小丫头被夸的心花怒放，果真忘了头上疼痛，更显得乖顺听话。
    客厅里，保姆正在准备早餐。
    时间尚早，除了她一个人，岳母跟妻妹都还没起床。韩东招呼着，抱孩子就走出了客厅。
    他习惯了这样，也渐渐习惯现在的生活方式。
    平淡且安稳。
    就算是茜茜不住他的卧室，每天只要两父女醒来的时间挨着。他大多数会抽时间带孩子去室外，哪怕随便散散步，走一走。
    一大一小，不紧不慢。慢悠悠的，迎着晨晖，闲散游荡在鹅卵石路面，主路上，小区的公园里……
    有时心血来潮，会临时充当老师，教适合幼儿学的一些武术基本动作。摆姿势，踢腿，拳击节奏。他教的不亦乐乎，没成想女儿学的也不亦乐乎。
    才短短几天，三岁的小孩。出拳，出腿，已颇有神韵。
    当然，玩而已，韩东教也只是随着孩子的兴趣。她愿意学，他就蹲下身体陪练，过招。指点。不愿意学，就做点别的。女孩子，他有打算过将来教她一些武术或舞术方面的技能，但不是现在，而是至少需要等孩子幼儿园结业。
    目前来看，女儿具备这些基本的学习天赋。
    因为即便她穿着笨重的像个小企鹅，踢腿单脚站立的时候，也很是稳当。脚面也能精准踢到韩东摆到合适位置的手掌，节奏尤为精准。
    ……
    上午十点。
    韩东等妻子乘车赶去机场，他随之出门，先跑了趟银行。答应郑文卓的那笔钱到了，除了需要借给他的。还多出来了两千万左右，是妻子早上随口说要给他的那笔事业启动资金。
    不多，也不少。
    但韩东估计，这笔钱现在应该是妻子所能拿出来的极限。毕竟，新注册不久的“楚新科技”还未进入宣传期。一旦正式跟普阳进行正面角逐，所需要用到的钱，是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竞争，同行业。
    本就是砸钱砸钱再砸钱。除非，有真正的营销天才，否则财力对峙，是最简单粗暴而常见的方式。
    走出银行，他随即就接到郑文卓打来的电话。是收到钱，想送欠条过来。
    韩东笑了笑：“急什么，欠条什么时间给都可以，我又不担心你赖账。文卓，昨儿安排你的事，做了没？”
    “我刚从振威出来。欧阳很痛快，说营运证的事，他来解决。”
    “那就成，证下来之前，千万不要再出岔子。”
    “知道。我现在也想明白了，钱赚多赚少不绝对。主要循规蹈矩，尊法守法，这心里才能安稳，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东子，这人情我记着。以后你就是要兄弟的命，只要你张口……”
    “打住打住。等有机会，我去你那边看看。合适的话，我也尝试尝试接触新行业，带带我。”
    “你能看上这小买卖……”
    韩东自嘲：“是看得上钱。再说，你把我抬的也太高了。其实准确的说，我现在就一无业游民。振威股份全让出去了，还挂着个董事长的名，管一下方向。不长久，总不可能一直白拿人工资。悦城那边情况你肯定也听说过，一言难尽。”
    “我现在不管什么生意大小，有钱，有时间，有朋友，恰好还有机会，没理由不试试。再则就算想做大买卖，资金有限。”
    郑文卓听着，难掩惊讶：“你变了很多……我印象中，你就不是个拿赚钱当爱好的人。不过你要真的想赚钱，以你人脉，捡钱都问题不大。你以前那个红颜沈冰云，还联络着么？她现在可不简单，整个城东娱乐行业，无出其右。”
    “能做这么大，发展这么迅速。直白说，是别人给你面子。前两天跟哥们去那边玩过一趟，生意好到叹为观止。以前就一家ktv，现在人全名叫盛世娱乐集团。东城那边的夜生活，有一半都被她控制着。”
    韩东不用他说，知道这些。适当打岔：“甭羡慕别人了，好好把自己的事做好就成。别再闹出来那种，被自己亲妹妹带去派出所的事。”
    提到妹妹，郑文卓灵光一闪：“东子，文涵过两天要订婚。你有没有时间，她想请你过来一起吃顿饭。”
    “我啊。你替我道个歉，晚一会我就打算去海城，已经订好机票了。估计一两天，肯定是回不来，赶不上。这样，等她结婚，我一定去。”
    挂断电话，韩东即刻驾车往家里赶。打算当面跟岳母道声别，然后去往海城。
    不用任何人说，该惦记的事，他全都惦记着。海城那边年前就想过去，是刚从境外回国，舍不开老婆孩子，有所私心。而今，年假都要结束，正是崭新的起点。
    何况白雅兰在休假后，即将去往别的城市。不管如何，他得赶在她之前，把一些还没口头上的约定给落实在纸面。
    他可不想海城zf答应好的一些事，在换了一任管事的后，全部给作废掉。
    这事特别常见。
    例如十年内免税……难保新当家的有新思路，大笔一挥，为了财务丰裕，免税作废。那如悦城这类本就亏本，风雨飘摇的企业，只能是死的更快。
    回到家，韩东收拾衣服之时，免不了又被泪眼汪汪的女儿缠的五味陈杂。丫头是知道自己拦不住妈咪出差，爸爸也出差。退而求其次，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
    她想跟爸爸一块出门。
    韩东也考虑带她过去，几次都被孩子可怜巴巴看的动摇。但不得不狠心，打消女儿见到他脸色变化就跟着情绪变化的小心思。
    海城，如今算很太平，有了旅游城市初步的因素。可在他的感觉中，很不想有家人会一块涉足那个地方。
    在他心里，那座城市就是充满了血腥味道的。
    上次会带女儿跟妻子去雪场滑雪，属无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