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新月的事业能走多远，夏梦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希望，那个女人能永远滚出她视线，滚出她生活。
    心结难开，又难以发泄。
    沉默了片刻，她平静询问：“假如你是我。会希望看到关新月，一帆风顺，越来越好么。说真的，她曾经差点毁了我，还有我的家庭。你想看她能走多远，可是我，一步都不想让她走。”
    “没错，我承认咱们以前的相处中，我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可是现在，都过去了……她仍然在琢磨毁掉我。一切，我都能看的清楚，你会看不透？”
    “她这种人，你我竟然还要被动的受她算计。老公，你处处都很聪明，为什么只要关系到她，你就变笨了。”
    “对不起，这样说不对。可是我真的感觉，碰到关新月，你无从下手，有心无力。”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哪怕是面对樊沧海那种权势滔天者，你仍有着属于你的自信标签。是，手软？还是真有那么多冠冕堂皇，没办法对付她的理由。”
    韩东听着她渐理性平稳的声音，要解释，漫无头绪。
    因为她每一句话，都透着疲惫失望。更加让他恍神的是，很多话她说对了。自己最近状态的确不佳，处理起事情来，远缺寻常的思路，节奏。不怪她会联想到，自己对关新月还有情分。
    女人敏感而重视安全感，他在情感上有缺陷。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让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心只在家庭上。以至于她还会因为关新月，屡次情绪起伏，难平常心。
    沉默思索中，有电话解围。
    白雅兰打来的。
    韩东暂时拿起了手机：“姐。”
    另一边的白雅兰信口打听了了几句关于茜茜的事，稳了稳道：“东子，我最近会被调离海城……”
    韩东既惊讶，又不惊讶。发愣，勉强多了点笑容：“好事啊，平调还是怎样？”
    “平调，调到淮安市，最近会交接完成。以后，可能帮不上你太多了……唉，其实没帮过你什么。把你套在海城，我却要走了。”
    “不说这个，淮安好。我去过一次那里，风土人情，气候，经济环境。跟海城比，简直就是天堂。现在帮不了我没关系，以后肯定有许多事得找你帮。至于悦城，我再努力一次，实在没办法，认栽喽。”
    “姐，我真的替你高兴。我也知道你为了海城，放弃过一次调走的机会。”
    白雅兰跟着爽朗发笑：“我调走前，你还能来一趟么。”
    “肯定要去，不过得年后。太多事要做，加上老头这两天会过来，还想着能抽点时间陪他逛逛东阳，逛逛东南。”
    放下手机，韩东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主动：“兰姐要调走了。”
    夏梦将车子开进小区，停稳后冷淡寻常：“听到啦。不就是她答应你那些条件，彻底的作废。把悦城这个烂摊子，彻底给推开……本来商业环境就不好，兰姐这么个靠山一走，悦城更难做。”
    “悦城做不好，是我自己的原因。”
    “可是没有她，你不会不惜倾家荡产的投资海城。落到现在，泥足深陷，一潭死水。老公，我再劝你一句。干脆，放弃吧。一个城市，从来不是一家两家公司能改变的。做起来又能怎么样，主要问题是去了那么多家企业，烂尾的烂尾，萧条的萧条。”
    “它是个慢慢颓势的过程，死循环。你砸钱推广，短时起效。下一次再砸钱，效果更差强人意。最终，人力时穷，回归现在。还有那个雪场招牌，高规格的比赛用道。每年使用那么一次两次，除非你把悦城给做成冬奥专用场地，不然它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
    “你是我老公，在我心里是无所不能的。我希望你可以不用活的像以前那样，被这些烂项目缠住。屈才，屈心。你哪怕不跟我一起工作，至少做个你真正想做，愿意做的事情……你开心，我也会陪着你高兴。你以前挂心兰姐嘛，我了解。那现在呢，她那种执拗脾气，既然愿意被调离，说明也在适应规则。”
    韩东认真在听，在斟酌。可是，悦城万事俱备，他没理由说放弃就放弃。解开安全带，并肩回家之际，轻缓揽住了她肩膀：“宝贝，年后一个月。悦城如果还不见起色，我就抽身而退。”
    夏梦转头对视：“关新月呢，你始终还没有回答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你不愿意对付她，还是根本不想对付她。其实逼着你回应这个，没意思。你就当我愿意听几句好听的，告诉我一声，你的看法，想法？”
    韩东慢慢挪开视线：“咱们是间接的对手，行业上看，风马牛不相及。即便她联手古舟行设计你，首当其冲的也只会是古舟行。这不是当面她打了你一巴掌，我能马上帮你还回去，问题就是你们俩商业上根本没有正式打过照面。”
    “你想听的我说不了。我就考虑着，以后不管你事业成败，咱们一家人仍然能好好生活，而不是见不得她任何一些正面的新闻。现在的她，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从我这次退役，这么久的时间。跟她，该断的断，牵连基本不再有，如陌生人。宝贝，你应该换一种思维方式吧。是她，在妒忌你，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证明，她比你强。”
    “而事实上，只有弱者才需要去证明。”
    夏梦似笑非笑：“你左绕右绕，又完全脱离重心。”
    韩东拧开门，弯腰把冲过来的女儿搂在怀里，最后道：“我重心在你跟孩子的身上。心里轻若无物，又何来脱离。”
    说罢，亲了下女儿额头：“宝贝儿，想死爸爸了。”
    茜茜鸵鸟样埋在他颈部，亲昵蹭了蹭。附耳告状：“妈，妈咪早上凶你女儿。”
    韩东挑眉：“怎么凶的？”
    “用眼睛揍我，这样……”
    茜茜努力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拼命去瞪，去模仿自己被妈咪凶恶对待的样子。
    韩东扯了扯嘴角：“不理她。吃过饭爸爸带你去爷爷家，不让妈咪去。”
    “耶！”茜茜兴奋，紧跟着又补充：“带，带着她。让她给茜茜开车。”
    夏梦见女儿明明想自己陪她，还非兜圈子的假骄傲。破功，噗嗤笑了出来。她平时也没太觉着孩子多聪明好玩，就是一沾上韩东，两父女的磁场凭的让她心情迅速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