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业取出一些神药，递给身边的奥丁化身，道：“送给你的本体。另外，我这里有能毒到尼德霍格的剧毒，其中一种已经交给巴哈姆特……”
    哪知中年奥丁化身推开苏业的手，微笑道：“奥丁，不用这些。”
    “你……”
    “我说过，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奥丁化身微笑道。
    “你能看到的，只能是你相信的未来。”苏业喟然长叹。
    奥丁化身展颜一笑，道：“是啊，我也是刚刚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早十万年……不，哪怕早一千年遇见你，事情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哪怕现在明白，也不迟，永远不迟。”
    “是的，不迟！”奥丁化身开心笑着。
    星空之中，光芒闪烁。
    在众神的视野中，奥丁与尼德霍格仿佛化身一白一紫两道光芒，在黄昏战场中不断闪烁对撞，激发密密麻麻的紫金色神王波纹。
    主神之下所有神星尽数崩溃。
    随着轰的一声，最后一颗主神星，北欧神后芙丽嘉的神星炸开。
    神星碎裂，神体重创。
    主神们狼狈地躲在阿斯加德。
    阿斯加德外的战争主神器陆续炸开，神月也接着一个崩溃，唯有英灵殿神月与女武神神月坚持不倒。
    第一次经历诸神黄昏的众神心中充满震撼，甚至生出难以言喻的绝望。
    突然，光芒停止。
    绝望之龙尼德霍格与北欧神王奥丁遥遥相望，悬浮于昏黄的星空之中。
    紫金色的波纹，依然在向四面八方荡漾。
    整个北欧神星系，依旧在向内部收缩，坍塌。
    “哈哈哈哈……”尼德霍格放声大笑，他的龙爪指向一处圆形伤口，“看到了吗？你这一枪，刺穿了我的鳞，刺破了我的皮，却没有刺进我的肉。看到了吗，没有一滴血，衰老让你虚弱，黄昏让你无力。哈哈哈哈……”
    众神望向那个伤口。
    宛如细细打磨的艺术品一样，边缘光滑，雷霆闪耀，但，比之前的伤口浅。
    奥丁淡然一笑，道：“你为什么不把所有伤口连在一起看。”
    “嗯？”尼德霍格狐疑地扫视全身。
    苏业仔细一看，尼德霍格全身的伤口，未愈合与半愈合的，连在一起，格外怪异。
    头部伤口分散，腹部伤口集中，尾部伤口再次分散。
    “我来点亮吧。”奥丁说完，高举天界之枪。
    轰隆隆……
    煌煌神雷，自天而降，宛如虬龙，好似古树。
    咔嚓……
    重重劈在尼德霍格的身上。
    刺目的蓝白色闪耀雷霆在尼德霍格身上流淌，新的神雷掠过尼德霍格全身，所有的伤口齐齐闪亮，联成一体，由内而外炸裂。
    噗噗噗……
    漫天紫血飞溅，尼德霍格惨叫。
    这一刻众神恍然大悟。
    只有当所有伤口齐齐喷血的时候，才能看清那些伤口与鲜血，连成了什么。
    一棵雷霆与紫血混成巨树。
    龙头为根，腹背为干，尾部为冠。
    神王奥丁，以雷霆与鲜血，在另一尊神王尼德霍格的身体上，雕刻出一副作品。
    龙血世界树。
    众神呆呆地望着这一幕，隐隐感觉，现在的奥丁，与以前的奥丁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战技，闻所未闻。
    甚至连洛基也难以置信。
    过去的奥丁，的确拥有智慧，但在战斗中，他永远化身狂战士，疯狂战斗。
    而现在，他好像已经能渐渐把智慧融入战斗之中。
    尼德霍格在星空中拼命翻腾，周身神力喷发，对抗奥丁的力量，但是，他的龙鳞、皮肤与血肉依旧止不住地炸裂，无数鲜血飞溅。
    “洛基！快来帮我！这个老家伙好像已经即将触摸到更高的层次！你们再不动手，我能逃，你们可逃不掉！”尼德霍格说完，宛如蚯蚓一样软趴趴悬浮的星空，整个身体血肉翻卷，慢慢恢复。
    洛基出现在尼德霍格身侧。
    黄昏之狼芬里尔、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以及地狱巨犬加姆站在洛基身后，而加姆的后背，站立着死亡女神海拉。
    奇异的黄昏光芒在五尊神灵身上荡漾，凝聚成向外扩散的毫光，格外耀眼。
    众神这才发现，随着诸神黄昏不断推移，洛基等人身上的力量在不断增强。
    “奥丁，让出神王之位，养老吧。”洛基微微笑着。
    天界之枪垂落。
    奥丁露出慈祥的笑容，望着洛基道：“你知道，我不可能退让。”
    洛基面容扭曲，指向北欧主神，咬牙切齿道：“他们谋害我的时候，你为什么退让！”
    “因为，那时候我忘记了。”
    “忘记了什么！”
    “我忘记，你是我的弟弟。”
    洛基愣了一下，双眼泛红，咬着牙，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血盟兄弟？”
    奥丁须发皆白，淡淡的老年斑在皮肤上以肉也可见的速度扩散。
    他露出怀念之色，缓缓道：“是啊，我真的忘记了。直到苏业那个混蛋一遍一遍追问，我才突然想起来。”
    众神静静地望着奥丁。
    奥丁慈祥地望着洛基，微笑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像个满肚子坏心眼的孩子一样，算计那些古霜巨人，要从他们手上骗走神金。我当时就认出你，火山霜巨人王的孩子，那个被古霜巨人一族排斥的孩子，火与诡计之神洛基。在冰与火、霜与烟的世界，有你这样的人，北欧似乎多了一丝活力。所以，当你行骗失败的时候，我救下你。”
    洛基皱眉问：“诸神黄昏，你专门揭我丑事吗？”
    不知为什么，众神突然感觉这两人身上多出一丝不应该存在的温馨。
    第1197章 黄昏天使
    北欧神星系宛如一个正在急速转动的漩涡，而阿斯加德神王星系与黄昏战场，是漩涡的中心。
    无数的星辰宛若水流一样，涌入漩涡中心，被黄昏战场的力量吞噬。
    整个北欧神星系越来越小。
    黄昏战场越来越大，气息越来越浓烈。
    黄昏战场原本的中心，是阿斯加德神星。
    而现在，火与诡计之神洛基成为黄昏战场的中心。
    他的头顶，高悬黄昏大日。
    他的左侧，万里之巨的绝望之龙尼德霍格宛如一颗星辰。
    洛基位于尼德霍格的右眼边，那一只右眼，如同一片巨大的紫色湖泊，远超洛基。
    尼德霍格全身开裂，伤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愈合。
    洛基的右后侧，黄昏之狼、尘世巨蟒、地狱巨犬与死亡女神护卫。
    他们的对面，奥丁笑着讲述几件与洛基的事情。
    众神听着两个人的旧事，暗暗叹气。
    两个人的感情原本很好，但没想到，最终却势如水火，反目成仇。
    奥丁叹息道：“或许是我真的老了，过去的记忆，越发清晰。”
    “那么，你想说什么？”洛基讥笑道。
    “我想说，洛基，放下仇恨吧，你我是血盟兄弟，我们不应该在战场上，看到对方的血。”奥丁道。
    洛基眯着眼，盯着奥丁残缺的伤口，抬手指着自己右脸被腐蚀的伤口，缓缓道：“你早就一直在看着我流血，却视而不见。”
    奥丁微笑道：“我说过，有些事情，我忘记了。”
    “可惜迟了，不是吗？”洛基咬着牙道。
    “不迟。”奥丁面带微笑。
    “你终究老了，开始说糊涂话了！你放心死吧，北欧的神王之位，我来坐！动手！”
    黄昏之狼、尘世巨蟒与地狱巨犬齐齐扑上去，尼德霍格一边恢复身体，一边远远攻击。
    强大的神王震荡再次扩散，但是，这三头黄昏巨兽竟然完全不受影响，几乎相当于小一号的尼德霍格。
    奥丁舞动天界之枪，双方力量此消彼长，奥丁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轻轻松松就能挑飞他们。
    四头巨兽，围杀神王。
    战场激荡，伟力起伏，神光闪耀，在黄昏之光的庇护下，洛基昂然站立。
    众神默默地望着战场。
    当三头黄昏巨兽加入后，尤其是黄昏之狼的力量成长后，形势发生微妙的变化。
    奥丁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少，躲避的次数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