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元景没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她不想认回侯府,那我就不会勉强。
徐知行:
他是个素来薄情的人,爹娘亲眷都未曾放在心上,就更不能理解为了个女人如此了。
就算萧元景已经将话说得明明白白,但徐知行并未就此作罢,沉默片刻后又试图劝道:纵然是不想认祖归宗,请她与父亲见上一面,总不是什么难事吧?
以伯恩侯如今的态度,只要南云能开口求上一句,他就能扔掉那些顾忌,转而投到萧元景这边来。
徐知行扪心自问,这算不得什么苛刻的要求,却不料萧元景竟仍旧没应。
萧元景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件事情从长计议就是,不要将她牵扯其中。
以萧元景的本事,若真是下定决心想要拉拢人,并不难,无非就是多费些口舌、时间罢了。
他有这个底气,也愿意为了南云牺牲一部分利益,甘之如饴。
徐知行也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他着实难以理解,为何要放着捷径不走,自找麻烦。
但见萧元景的态度十分坚决,并无半点转圜的余地,徐知行也只得作罢,叹道:既然王爷执意如此,那我也没话说,只能回去再替您斡旋一二。
萧元景含笑道:那就多谢了。
徐知行道了句不敢当,摇头苦笑了声,又同萧元景商议起了朝中之事。
事已至此早就没有回头路,他自个儿上了贼船,也只能走下去。
好在萧元景在旁的事情上很有分寸,知轻重,有些话不用挑明彼此就能会意,实在是轻松得很,比那位草包太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等到一番长谈后,徐知行喜忧掺半,起身告辞。
萧元景亲自将他送出了正院,而后便转身去了风荷院。
这几日来,南云嘴上虽没说过什么,可总是无精打采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萧元景见了也觉得无奈,可这事并非是三言两句就能开解了的,他也只能陪在一旁,等她自个儿慢慢走出来。
萧元景到风荷院时,南云正在廊下抱着雪团喂菜叶,见他来了,动了动唇角露出点笑意来:事情料理完了?
是啊,萧元景也不讲究,随意在廊下一坐,顺手摸了把雪团,又啧了声,越来越胖了,再这么下去,能不能跑得动都另说。
雪团耷拉着眼,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的菜叶子,也不理会。
倒是南云被他这话给逗笑了,轻轻地将雪团放在了地上:它懒得很,这么久以来,我就没见它跑过几次。顿了顿后,南云又迟疑道,方才来见你的,是伯恩侯府的人?
萧元景替她捏下了衣裳上沾着的兔毛,偏过头去扫了眼白芷,而后向着南云笑道:不过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你不必多想。
相处这么久,南云对萧元景的态度再熟悉不过,先替白芷辩了句:你别吓唬她,是我让人去问的。随后又追问道,伯恩侯府遣人来,还是为了我的事情,对吧?
在这侯府之中,萧元景给南云的权利很大,众人都知道王爷宠爱侧妃,从不敢瞒她。
萧元景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倒是自食其果了。
是,萧元景叹了口气,如实道,伯恩侯仍旧是想让你认祖归宗,再不济,见他一面也行。
南云垂下眼,沉默下来。
萧元景又道:我已经替你回绝了。
南云虽也想将此事抛之脑后,可这两日却一直忍不住会多想,朝局之事她是不大熟悉,但基本的关系还是能理得清的。
徐知音嫁给了太子,变相将伯恩侯府与东宫绑到了一起,可太子与萧元景一向是不对付的。若伯恩侯真认回了她,那又会如何?
此事牵连甚广,伯恩侯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她应或是不应,会对萧元景造成什么影响?
萧元景见她满眼犹疑,抬手遮了她的眼,低声笑道:阿云,别再想这些了,你信我就是。见南云欲言又止,他又竖起食指抵在了她唇上,语气轻快地说道,你那铺子怎么样了,可收拾妥当了?名字可想好了?不如我来给你题个匾额吧。
萧元景并不想让南云在这上面耗心思,一来是为了她好,二来也是自己的私心。
在旁的事情上他可以坦诚,可牵扯到那些个朝局争斗,他总是不想让南云知晓的。
南云怔了会儿,心中千回百转,最后还是抿唇笑了声:你若是不提,我险些都要忘了。晓玉这几日也没来给我汇报进度,等明日我亲自去看看好了。
两人就这么岔开了话题,不约而同地,谁也没再提此事。
及至第二日,南云一早起来梳洗了,同萧元景一道用了饭,便出门去看自己的铺子了。她打扮得素净,并没涂脂抹粉,素面朝天地出了门,身边也只带了白芷一人。
等到了铺子那边,南云方才发现桑榆竟也在。
你怎么来了?桑榆抬手掩了掩唇鼻,拉着她向外走去,里面正在做木工装书架呢,你就别进去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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