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伯恩侯那边,年嬷嬷虽没亲眼见着,但想也知道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街上那美人的出现,生生地撕裂了伯恩侯府勉强维系十余年的平静,将当年那出闹剧带了回来。
宴席尚未正经开始,皇后未到,相熟的夫人们都会凑到一处来闲叙。
这边正说着,太子妃徐知音便过来了,旁人知情识趣地让开,留给母女之间说些私房话。
侯夫人想来是极宠爱徐知音这个女儿的,可如今心神不宁的,见了她后也没什么喜色,只强撑着笑意问了两句闲话。
徐知音原是有一腔委屈要倾诉的,见母亲这模样,忍不住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谁让你不痛快了?
没什么。侯夫人摇了摇头。
当年宁烟消失时,徐知音才刚出生,再那之后压根没人敢不长眼地提这个名字,故而她对这件事是一无所知的,侯夫人也没准备让她知道。
徐知音将信将疑道:果真?
嗯,侯夫人点点头,定了定心神后,努力做出神色自若的模样,关切道,你近来在东宫,诸事可还顺遂?
当年太子暗示想要结亲之时,徐知音虽意动,但仍旧惦念着萧元景,左右为难,是侯夫人拍板定下了此事。原是想着等太子继承大统后,自家女儿便能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至于旁的,在地位权势面前也就不值一提了。
可等到女儿嫁到东宫后,才发现与期望中的相去甚远。
徐知音是自小娇惯着养大的,虽也学了些后宅的手段,可在东宫那些个仿佛成了精的侧妃姬妾面前就不值一提了。她又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初时太子觉着新鲜时,还会百般安慰她,后来厌烦了之后,就懒得再理会了,时常敷衍了事。
故而她虽为太子妃,可也就明面上光彩,背地里不知落了多少泪。
侯夫人也觉着心焦,只是木已成舟,此事并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想方设法地给女儿出着主意,只希望能过得顺遂些。
您先前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没再找殿下哭诉过委屈,徐知音压低了声音,抱怨道,可那贱蹄子着实是猖狂得很,殿下近来又纵着她,都要爬到我头上去了。
侯夫人心下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若是坏了规矩,你只管罚她就是;若是些小事,也不必跟她计较,横竖你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就是得意一时罢了。
见女儿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她又劝道:这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事,为了这个生气,你还不如花点心思去将皇后娘娘给哄好了,那才是长久的。
徐知音点点头:我知道。
再有,侯夫人愁道,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这地位就稳了。
她是过来人,有经验得很。
当年正是怀了长子之后,方才有恃无恐,发作了宁烟。
这事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徐知音近来也时常被皇后念叨此事,一提起就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的,太子总是不来,我能怎么办?总不成要将他给绑来吧?
侯夫人见她恼了,连忙又改口安慰道:这事也不急,慢慢来就是。
徐知音的脾气上来了,低声抱怨道:当年您让我嫁给太子时,说得好好的,可如今呢?东宫那么多姬妾,我看着就来气
她还是有些理智在,所以并没说出口,可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萧元景来。
宁王自打纳了姜侧妃后,百般疼宠,偌大一个王府后宅中只有那一人,绫罗绸缎、金银玉石流水似的送,任是谁说起来都少不得要感慨两句的。
徐知音偶然听人提起,当即就记在了心上,再回头看看花红柳绿的东宫,对比之下更是大为后悔。
慎言,越说越不成样子了,侯夫人在她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又放缓了语气说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态,更何况太子,你若是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将来又当如何?
虽说道理的确如此,可但凡女子,谁不想着夫婿能独爱自己一人?更何况还有姜南云那么个例子摆在那里,着实是让徐知音如鲠在喉。
但这话断然是没法说的,徐知音跺了跺脚,直接拂袖走人了。
侯夫人张了张嘴,神情中满是无奈,长叹了口气。
不多时,皇后驾到,重阳赏菊宴正经开始。
皇上着意嘱咐了大办宫宴,自是热闹得很,宫外也是如此。
南云鬓发上斜插了一小支茱萸,从桥上挤了下来,抚了抚胸口道:早知道这边这么多人,还是该从原来那路过的。
先前为了躲那奇奇怪怪的男人,她连路也没看,转身快步离开了,结果兜兜转转就绕到了这六福桥,同众人挤了一遭。
白芷替她扶正了鬓上的步摇,笑了声:从这六福桥上过,也算是沾沾福气了。
也是,全当求个好兆头,南云笑了声,可别再遇上方才那样莫名其妙的人了。
白芷一想到方才的事情,也觉得来气,嘀咕道:看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行事这般出格?娘娘下次再出门的时候,还是再多带些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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