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众位妃嫔们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不由得心思各异。
于皇后和齐妃而言,她们根本不在乎武格格此人的生死,更不在乎她的腿能不能治好,她们只想要利用这件事情令胤禛觉得年若兰恃宠而骄,罔顾武格格的生死,进而厌恶疏远年若兰。
于是,在皇后和齐妃的受意下,太医根本没有为武格格好好的医治冻伤了的双腿,只是随意用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下等药材,做做样子而已,自然令武格格吃了不少苦头,终究落了下了跛脚的腿疾。
武格格知道自己的腿不仅瘸了,而且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以后,当即便崩溃得大哭了一场,而后竟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疯疯癫癫起来。
从此以后,武格格每日逢人便念叨着她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而贵妃娘娘不过是皇上用来掩人耳目的挡箭牌,目的只是为了保护她这位正主儿罢了。
皇宫之中谁不知道年贵妃娘娘可是全天下最得皇上宠爱的女人,恐怕整个后宫之中的所有女人得到的宠爱加在一处也比不过贵妃娘娘一个人得到的宠爱多。因而,众人听了武格格的话,不过一笑置之,根本没有人相信她这些疯话、呆话。
皇后听闻武格格在得知自己的腿瘸了以后竟然变得疯疯癫癫,整日间净说一些胡话,不由得冷笑道:
“疯了?疯了也好。
在这后宫之中,那些一直得不到皇上的恩宠,整日被皇上冷落的女人们,迟早都是要疯掉的!早一天发疯,还能少受一日的苦难和折磨!”
皇后心中并没有心疼武格格,并且还一心琢磨着如何利用此事令胤禛对年若兰心生厌恶,反倒是同样给太医送了银子,暗示太医不要好好为武格格医治的齐妃得知武格格因为瘸腿而发了疯以后,不由得眉头深锁,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后悔之色。
秋燕处事圆滑,办事极有手段,消息一向十分灵通,不止很快便知道了武格格因瘸腿而发疯的这件事情,而且还打探到那位为武格格医治双腿的太医似乎有些古怪。
秋燕将这些消息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年若兰知晓,提醒年若兰要小心有人利用武格格瘸腿发疯这件事情找她的麻烦,年若兰听了秋燕的禀报后,心里便已经有了些数。
论理,武格格在外面跪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她的双腿就算有些冻伤,也不至于便到了医治不好的程度了。
尤其是皇宫之中的太医院里养的可都是医术高明的太医,而且还有无数上好的药材,何至于连一个小小的冻伤都治不好,还令武格格落下了残疾?
如此看来,这件事情显然其中大有古怪!
年若兰将这件事情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里便已经有了一些猜测,然而,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年若兰不会急着给一个人草率的定罪,她打算静观其变,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再说。
胤禛由于刚刚登基不久,因而有许多国事政务需要处理,只觉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够他用的,哪有心思和精力关注武格格的腿瘸不瘸、疯不疯?
因而,当皇后乌拉那拉氏在他面前红着眼睛对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胤禛只皱着眉头对皇后道:“既然武格格对年贵妃不敬,罚她只在雪地里跪那么一会儿功夫,朕还觉得罚得太轻了呢!
对年贵妃不敬便是以下犯上,是大不敬之罪,就算朕下令仗责武格格五十大板、打断她的双腿也不为过。因此,武格格有今日的下场,纯属罪有应得,皇后不必为她感到遗憾或者可惜。”
皇后震惊的望着胤禛,万万没有想到胤禛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更没想到胤禛会对年若兰维护到如此地步。
皇后越想越觉得胤禛对年若兰这般在意,必定不仅是因为年若兰的美貌,一定还有其他更加重要的原因。想必这个原因便是年若兰那宝贵的可以医治百病的鲜血了吧!
皇后越想越是不甘,又故意在胤禛面前感叹道:“皇上,妾身也是看武格格属实有些可怜,才会和您提起这件事情的。倘若当初年贵妃路过之时可以为武格格说一句话,武格格的腿也便不会瘸,她也就不会发疯了!”
第166章
胤禛听闻皇后所言, 当即便沉下了脸色,“皇后若是觉得武格格可怜,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也该责罚当初罚武格格跪在雪地里的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四人,甚至于以救治不力为由斥责为武格格诊治的赵太医都使得, 怎能将与此事毫无半分关联的年贵妃牵扯其中?这也未免太过荒唐了!”
皇后愣了愣,勉强维持着脸上得体的表情, 向胤禛解释道:
“这件事情怎么能说与年贵妃毫无半分关联呢?当日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四人若不是看见武格格对年贵妃不敬, 又岂会罚她跪在大雪地里以至于令她冻坏了膝盖呢?”
胤禛见皇后竟然将武格格跛脚的责任想尽办法的往年若兰身上推, 心里对乌拉那拉氏不禁愈加失望。
从前他以为乌拉那拉氏性子温顺、待人宽和, 虽然不够知情识趣,却是嫡福晋和皇后的最佳人选,然而如今看来, 胤禛却觉得自己当初可真是看走了眼。
以胤禛的尊贵的身份, 注定此生不可能只娶位女子, 因而,唯有心气平和、宽容大度的女子才适合做他的嫡妻。
因而, 尽管胤禛十分宠爱年若兰, 但胤禛却从来没有想过将年若兰扶上皇后的位置。
年若兰平日里见他去别的女人院子里多坐了会儿, 都难免要与他使些小性儿、吃些飞醋, 简直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醋坛子。
因而, 让她做他宠爱的贵妃,反而可以让她在后宫之中活得更加轻松自在,不必像皇后那样被万千规矩束缚着。
胤禛沉着脸色默然半晌, 忽然对皇后道:“身为朕的皇后,理应宽和明理,心不静可不行。”
皇后一听这话, 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眶,险些将手里的锦帕拧成了麻花儿,着急的询问道:
“皇上此言是何意?难道说皇上觉得臣妾有何处做得不好、或是处事不公么?难不成皇上只因臣妾刚刚说了年贵妃几句话,便生了臣妾的气,才故意说这句话给臣妾听么?”
胤禛不但没有因为皇后红了眼睛而心生怜惜,反而觉得皇后总是千方百计的寻找机会针对他的宠妃,实在是令人厌恶。
胤禛冷声道:“皇后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事,想必皇后自己心知肚明。
那赵太医的医术虽然比不得太医院院使刘声芳,但能进太医院当差之人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位庸医,赵太医何至于连个小小的冻伤都治不好,令武格格冻伤的双腿久治不愈,最后还瘸了腿?
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各种缘由,皇后以为朕当真不知情么?”
皇后万万没有想到胤禛竟然会用冰寒刺骨的目光看着她,用冰冷的语气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得时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愣在原地。
皇后愣了片刻,忽然打了个冷颤,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仍旧装糊涂道:“皇上此话何意?臣妾怎么听不懂呢?”
如今皇后万分庆幸当初赵太医曾经向她禀告称齐妃李氏也曾经用银子收买过他,暗示他不要为武格格好好医治,也不必用什么名贵的好药,只需用一些普通的药材敷衍应付下,走个过场、做做样子也便罢了,而今即便这件事情闹了出来,她也可以将这件事情推到齐妃的身上去。
左右齐妃的确曾经使银子指使赵太医不要认真为武格格医病,如今让齐妃做她的挡箭牌,倒也不算委屈冤枉了齐妃!
福晋为了祸水东引,便故意对胤禛道:“难道皇上怀疑赵太医在为武格格医治双腿之时未曾尽心尽力么?若是如此,臣妾便马上亲自彻查此事,五日后一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给皇上个交代!”
胤禛原本并没有打算将此事闹大,来,武格格当年曾经编造流言蜚语,谋害过年若兰,胤禛至今也并不待见武格格,因而根本不曾打算为武格格做主讨回公道;
二来,如今他刚刚登基,朝中局势未稳,乌拉那拉氏毕竟是他的皇后,只要乌拉那拉氏不犯什么触及他底线的大错,胤禛并不打算责罚皇后,引来诸多猜疑与议论,甚至影响到前朝的局势。
然而,如今看着乌拉那拉氏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有错,还门一心思的想要将过错和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胤禛忽然觉得乌拉那拉氏处事如此不公,实在不是做皇后的好人选。
如今乌拉那拉氏总是明里暗里的找年若兰的麻烦,胤禛不免很不放心将统御后宫的大权尽数交到皇后一个人的手上了。
胤禛看了皇后一眼,忽然皱着眉头对皇后道:“朕看皇后近日操劳过度,气色欠佳,便打算下旨命年贵妃协理皇后处置六宫事务。”
皇后闻言大惊失色,“皇上!您……”
皇后原本想问胤禛是不是对她心存不满,因而才要故意让年若兰来分她的权,然而话到嘴边,皇后又忽然反应过来倘若她这样问,岂不是在质问皇上?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无论是她这位皇后,还是乌拉那拉氏家族,可都是承受不起这样的罪过的!
于是,皇后只能努力的扯出一抹温柔的浅笑,柔声劝胤禛道:“皇上关心体谅臣妾的难处,臣妾心中十分欢喜。
可是,年贵妃向身子娇弱,如今身边还有长宁公主与福宜、福惠、福沛三位阿哥需要照顾,再让她帮臣妾掌管后宫事务,会不会令她太过辛苦了?倘若累着了年妹妹,皇上岂不心疼?”
胤禛却道:“这几年年贵妃的身子在刘声芳的调养下已经养好了许多,并不像刚进府的时候那般娇弱了。
况且,年贵妃聪慧通透,让她与你起管理后宫事务,倒也合适,你也不必事事皆亲力亲为。”
胤禛这番话令皇后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可是,眼见胤禛已经铁了心思打定了主意非要让年若兰与她一起掌管后宫事务,皇后也不敢再劝,只能顺着胤禛的心意答应了下来,
“既然皇上心意已定,臣妾自然无不遵从。只不过,不知年妹妹可否愿意操这份心、受这份累呢!”
胤禛却道:“此事朕自然会与年贵妃说。年贵妃对朕向恭敬顺从,绝对不会违背朕的心意。”
皇后虽然心里颇为不服气,却也只能暂且忍下这些委屈,心里暗自琢磨着以后如何从年若兰的手中再将掌管后宫事务的大权给夺回来。
胤禛当着皇后的面,刚刚才夸完年若兰对他向恭敬顺从,绝对不会违背他的心意,结果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打了脸。
当胤禛告诉年若兰他打算让她与皇后一起掌管后宫事务之后,年若兰当即便摇头拒绝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可不愿意做这件既惹皇后厌恶、又令众位妃嫔嫉妒的差事!”
胤禛微微愣,笑着搂住了年若兰纤细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她道:“你这个傻丫头,朕如此安排自有朕道道理,难道朕还会害你不成?”
年若兰靠在胤禛的怀中,撇了撇嘴,“掌管后宫事务,岂不是有许多繁杂的琐事需要操心?
我现在忙着照顾四个孩子,还嫌日十二个时辰不够用呢,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这些事情呢?若是我有这时间还不如躺在床榻上看看书,多休息一会儿呢!”
胤禛见年若兰娇气的模样,竟也不恼,只继续柔声劝道:“到时候朕为你安排几个得力的嬷嬷帮衬着你,哪里会累着你?到时候朕岂不是心疼?”
年若兰见胤禛为她思虑得如此周全,且已经为她打点安排好一切,便勉强答应了下来,却依旧忍不住搂着胤禛的脖颈,笑着对他道:
“皇上,倘若管理后宫事务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若兰忙不过来怎么办呀?皇上可会帮我吗?”
胤禛浅笑着低下头,轻轻的在年若兰白皙的额头上印下吻,“若兰有事需要朕帮忙,朕几时不是尽心尽力的将事情办得妥妥贴贴的?这次自然也不会有所谓例外。”
年若兰一听胤禛答应帮她处理后宫事务,不由得心情大好,当即便搂着胤禛的脖子,热情的在胤禛的脸上亲了口。
年若兰亲完养胤禛的脸颊之后,便欲向后退去,胤禛才刚刚尝到了点甜头,哪里肯如此轻易的放过年若兰?
胤禛当即便收紧手臂,将年若兰紧紧的搂在怀中,低头便吻住了她柔嫩的嘴唇。
怀中女子纤细的身子完美的契合他的怀抱,身上清雅的香气更是令他着迷不已。
胤禛不由得暗自感叹:没想到他冷面冷心的个人,竟然栽在了年若兰这个小丫头的手里,而且还如此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实在是一件怪事!
倘若别人对他说了刚刚那番话,恐怕他早就已经发火动怒了,可是,当这番话从年若兰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觉得她十分可爱。
第167章
胤禛拥着年若兰缠绵半晌, 方才在她的恳求下暂且放过了她。
年若兰原不愿管这些后宫事务,反倒像她仗着胤禛的宠爱故意要与皇后乌拉那拉氏争宠似的。然而经过武格格此次的事情后,年若兰也看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有些事情非并不是她想躲便能够躲得了的。
既然如今她已经占了胤禛的宠爱,成了众人眼中的众矢之的, 那么,她便一定要有可以保护自己和孩子们的权力。
如今胤禛将一切都为她打点安排好了, 她便索性承了胤禛的情, 趁此机会将一部分权势握在自己手心儿里, 也可让皇后和齐妃等人明白她虽然平日里不爱与人计较、做口舌之争, 却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欺负的软柿子。
年若兰一向聪慧,从小便跟随母亲年夫人学习如何管家,如何打理庄子铺子, 这些年又将自己陪嫁的园子、庄子和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有声有色, 因而, 与皇后一起掌管后宫诸事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起初,皇后为了给年若兰一个下马威, 让她也好知难而退, 因而还特意安排了几件棘手的差事交予年若兰处理, 却没想到年若兰轻描淡写、轻而易举的便将几件差事给办得妥妥贴贴, 皇后惊讶之余, 对年若兰越发不喜起来,总觉得年若兰虽然身在贵妃位份,却生生抢了她这位皇后的风头。
齐妃见年若兰得了胤禛的旨意, 协理皇后一同掌管后宫事务,又将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倒将那从前轻视年若兰的心收了几分, 越发不敢得罪年若兰了。
皇后眼看利用此次武格格被罚落下残疾的机会令年若兰名声受损了,便琢磨着可以凭借此事顺带着挫一挫齐妃的气焰也好。
因此,皇后特意在带着众位妃嫔们向皇太后请安之后,便单独将年若兰唤到了景仁宫,笑着对她道:
“之前皇上曾对本宫提及武格格因被罚跪而瘸腿一事,本宫听皇上的意思,似乎有些怀疑太医院的赵太医在为武格格医治双腿的时候未曾尽心尽力,因而才会致使武格格的双腿落下了残疾。
本宫原本答应皇上要亲自彻查此事,给皇上一个交代,无奈这两日本宫又犯了头疼,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精神再查这件事情了。既然皇上让你跟着本宫学习打理后宫事务,此事便交给你来查吧。”
皇后以为年若兰一定会借故推辞,不愿意趟这浑水,没成想年若兰竟然浅笑着答应了她,倒令皇后颇为意外。
皇后愣了愣,便浅笑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去查罢,只是辛苦你了!”
年若兰浅笑着对皇后道:“妾身一定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将此事彻查清楚,必定不会令皇上和皇后娘娘失望的。“
由于皇后之前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将赵太医的家人拿捏在手中,又许了赵太医许多好处,赵太医绝对不敢背叛她,因而起初皇后并没感到担心,但此时望着年若兰脸上清浅柔和的笑容,皇后忽然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她将这件事情交给年若兰去查,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吧?
年若兰接了这个差事之后,当晚见了胤禛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年若兰躺在胤禛的怀中,一边把玩着胤禛手上的墨玉扳指,一边向胤禛询问道:“皇上,这件事情关系到太医院的赵太医,我又是个直性子,眼睛里头揉不得半粒沙子。此事若是让我去查,究竟应该查到什么程度才算适宜呢?”
胤禛轻柔的抚摸着年若兰的后背,柔声对她道:“你只管放手去查便是,无需有所顾忌。有朕为你做主,你什么事情都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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