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丫头,就是见得少。我屋子里的这些水果算得上什么呀,你哪天若是去了年侧福晋的藕香苑,便会知道我这里这点子水果根本不值一提了!
我听说,年侧福晋藕香苑里的名贵水果多到吃不完,就连年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都可以吃到这样的香甜美味的水果呢!”
武格格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愤愤不平起来,“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年侧福晋最受王爷的宠爱,给她的院子里多分一些名贵的水果原本也无可厚非,可是,年侧福晋竟然宁愿将这么好的水果都赏赐给奴婢,也不给其他姐妹们分一些,如此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难道我们这些格格、侍妾连年侧福晋身边的丫鬟奴婢都比不上了,不配吃这样既名贵又好吃的水果吗?”
李侧福晋见她已经成功的挑起了武格格对年若兰的不满,心里不禁暗自窃喜,脸上却满脸忧色,语重心长的劝武格格道:
“你这丫头,到底是年轻气盛,因为这点子小事竟然便吃起年侧福晋的醋了!
年侧福晋家财万贯,这些水果就算王爷不赏赐给她,她自己掏银子买,也是买得起的!
年侧福晋就是这样难得的有福之人,你嫉妒她可不是自己自讨苦吃嘛!”
武格格惊讶的问道:“年侧福晋家里怎么那么富有呀?这年侧福晋的父亲和兄长都是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莫非他们收了不该收的银子、或是动了不该动的钱?否则,年家如何有那么多的银子供年侧福晋任意挥霍呢?”
武格格的话令李侧福晋愣了愣,是了,她从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第160章
年若兰有那么多名贵的好东西, 吃穿用度无一不精,除了她有丰厚的陪嫁和衣锦阁的进账以外,逢年过节年家还会派人给她送东西来。
虽然她的父亲兄长都是封疆大吏, 可是仅凭他们的俸禄也不会让年家那么富有呀, 倘若年若兰的父兄是因为动了不该动的又或是收了不该收的银子,才变得如此富有的,此事有迟早也会被人捅到皇上面前去。
到了那时候, 年家说倒也便倒了,年若兰身为年家的女儿, 即便已经出嫁多年,都会因此被牵连。胤禛一向厌恶官员贪污受贿,倘若年若兰的父亲或兄长出了这样的事,胤禛一定会因此厌弃疏远年若兰。
李侧福晋想到此处, 不由得心中欢喜,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看到年若兰因为被父兄牵连而失宠的模样了。
李侧福晋浅笑着对武格格道:“武妹妹所言有理。可是,年侧福晋的父亲、兄长毕竟是封疆大吏,他们为官是否清廉是前朝之事, 可不是咱们这些后宅妇人可以知道的。”
武格格却撇了撇嘴,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年侧福晋的父兄果真贪了不该贪的银子、收了不该收的贿赂,这些事情迟早都是会闹出来的!皇上和王爷又岂能容许这样的贪官污吏逍遥法外、作威作福呢?”
李侧福晋故意对武格格道:“话虽如此, 但武妹妹有所不知, 年侧福晋陪嫁的铺子里有一个便是名满天下的衣锦阁。
这些年来,衣锦阁不仅在京城开了许多家分号,在全国各地也已经开了许多分店了, 只说衣锦阁每年赚的银子便难以计数。
那么多的银子,可都是年侧福晋一个人的。想来就算年侧福晋撒着欢儿的花,也是花不完的呀!”
武格格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心里不禁对年若兰更加嫉妒了。
原来年侧福晋不仅生了一副人人羡慕的好相貌,备受王爷宠爱,有了两个小阿哥和一个小格格,而且还有如此丰厚的陪嫁!这样的福气恐怕足以令天下女子羡慕嫉妒了!
武格格离开李侧福晋的院子以后,越想越觉得心有不甘。同样都是王爷的女人,为什么年侧福晋嫁进王府多年却可以一直深受王爷的宠爱,而她自从进府以后王爷直到现在还不曾与她圆房呢!
王爷即便偶尔会来她的院子里坐坐,却从来不会同她亲热缠绵,更为可笑的是她因为害怕被王府之中的其他女人讽刺嘲笑,因而只能装作已经与王爷圆房的模样,幸好王爷宽容大量,没有拆穿她的小把戏,否则她可真是无法在王府之中立足了!
亏她从前一直觉得自己在王府之中过得还算不错,然而与年侧福晋一比,她便被比到了尘埃里了!她竟然过得连年侧福晋身边的婢女都不如了!
武格格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因她与瓜尔佳格格交好,时常聚在一起闲聊解闷儿,便将心里对年若兰的不满告诉了瓜尔佳格格。
瓜尔佳格格一听这话,当即便看穿了李侧福晋的目的。必定是李侧福晋对年若兰不满,又不想冒着得罪王爷的危险针对年若兰,因而才选中了心直口快的武氏当枪使。
瓜尔佳格格见武格格愤愤不平的模样儿,心里只觉得好笑。武格格到底是太过单纯了一些,竟然到现在都不明白同人不同命的道理,更看不清王府里的形势,也难怪会被人利用了。
瓜尔佳格格并没有提醒武格格什么话,只是劝她消消气,不要得罪年侧福晋,然而,武格格此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劝告,到底将这件事情告到了福晋面前。
武格格在福晋面前委屈的红了眼眶,哽咽的问道:“婢妾知道自己比不得年侧福晋受王爷宠爱,从来也不敢奢求自己不该肖想的东西,可是,婢妾难道连年侧福晋身边的婢女都比不上么?
年侧福晋明知道王府之中有许多格格、侍妾都吃不到那些名贵的水果,却又故意将她吃不完的名贵水果赏赐给在藕香苑当差的奴婢和奴才们。
尤其是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吃穿用度简直比婢妾还要好!年侧福晋如此羞辱婢妾,婢妾心中实在委屈!”
福晋乌拉那拉氏得知此事之后,心里自然也对年若兰有诸多不满,然而,福晋想得到底比武氏多些。
尽管年若兰嫁妆丰厚、又深得王爷的宠爱,的确令人嫉妒,尤其是衣锦阁丰厚的收益难免令人眼红,可是,衣锦阁毕竟是年若兰的嫁妆,就连王爷都不会打衣锦阁收益的心思,即便她身为嫡福晋,也不便打衣锦阁的主意,否则,必定会惹来众人的非议,认为她要霸占年若兰的嫁妆,如此便会令王爷对她心怀不满,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倘若就此揭过此事,福晋又觉得心有不甘。
福晋本就不大喜欢吃水果,对于胤禩新培育出来的名贵水果更加没有什么兴趣,总觉得这些奇奇怪怪的水果吃起来恐怕对身子没什么好处。可是,自打刚才听了武格格的话,得知年若兰竟然拿如此名贵的水果赏赐奴婢下人的时候,福晋的心里又有些不大舒服了。
在福晋看来,主子便是主子,奴才便是奴才。她不爱吃这些贵得要命的水果是一回事,可是,奴才们吃这些价格昂贵的水果竟然吃得比她这位嫡福晋还多,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福晋叹了一口气,和颜悦色的安慰武格格道:“此事年侧福晋做得的确有欠考虑,也难怪你会觉得心里委屈了。”
武格格听福晋如此说,越发委屈起来,险些落下了眼泪,眼泪汪汪的模样儿十分可怜。
福晋柔声安慰了武格格几句,话锋一转,又在武格格面前叹息道:“你进府时日尚短,还不知道王爷对年侧福晋宠爱到何种程度。
当年,年侧福晋因为王爷要与瓜尔佳格格圆房便吃了醋,私自离开王府回了年家陪嫁给她的藕园。王爷知道此事之后,不仅没有责怪年侧福晋,反而还亲自前往藕园将她接回了王府。”
武格格震惊不已,惊呼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年侧福晋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只因为王爷要与瓜尔佳姐姐圆房便吃醋跑出了王府,回了自己娘家陪嫁的园子,可是,王爷知道此事之后竟然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责罚她,还亲自去将她接回了王府?王爷这也是在是太过纵着她了吧!”
福晋瞥了武格格一眼,却道:“这算什么?王爷之后还为了陪伴年侧福晋,为了哄她开心,推迟了与瓜尔佳格格圆房的日子。”
武格格听了这件事情之后,越发愤愤不平起来。福晋见武格格对年若兰越发不满,心中却极为满意,又故意对武格格道:
“总而言之,你要记得年侧福晋可是王爷心坎上的人,如今她可正是得宠的时候,就连我这个嫡福晋也要看在王爷宠爱她的情分上给她几分薄面。
即使年侧福晋仗着王爷对她的宠爱,有些恃宠而骄,我也不打算追究此事,以免惹得王爷心里不痛快。你也暂且忍耐着些,不要处处针对年侧福晋。”
武格格听福晋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顺从的答应了下来,心里却越发对年若兰不满,心里盼望着年若兰快些倒霉,彻底失去王爷的恩宠,让她也尝一尝备受冷落的滋味。
武格格原以为她去福晋面前说的那些话没有任何效用,却没想到福晋翌日便赏赐了王府中的格格和侍妾们每人一些昂贵的水果,有大樱桃和果冻橙,味道比她在李侧福晋的院子里吃到的水果还要美味可口呢!
经过此事之后,武格格觉得福晋仁慈心善,远比那个眼高于顶、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的年侧福晋要好得多了!
尽管福晋叮嘱过武格格不要事事针对年若兰,可是,武格格却为了投桃报李,便在王府之中传了许多对年若兰不利的闲话,想要为福晋乌拉那拉氏和李侧福晋出一口气。
于是,王府之中很快便掀起一股不利于年若兰的流言蜚语,说年若兰生活侈靡浪费,花银子如流水一般,甚至还牵扯到年若兰的父亲和两位兄长,说什么必定是年若兰的父亲和两位兄长为官不够廉洁,收了不该收的银子,因而年若兰才会有这么多银子花的。
福晋乌拉那拉氏、李侧福晋和瓜尔佳格格原本并没想到武格格竟然会弄出这些不利于年若兰的流言蜚语,然而却也乐见其成,福晋乌拉那拉氏甚至还故意利用乌拉那拉氏一族的人脉、将这些流言蜚语传进了皇宫,希望此事能够引起康熙的注意。
胤禛近来政务繁忙,起初便没有注意到这些对年若兰不利的流言蜚语,等到他在苏培盛的提醒下注意到此事的时候,这些流言便已经传入了皇宫之中了。
胤禛对此事大为震怒,没想到王府之中竟然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传这些子虚乌有的对年若兰不利的流言。胤禛决心要严惩造谣污蔑年若兰之人,让王府众人都好好的长长记性!
第161章
虽然从前年若兰也知道雍亲王府之中那么多女人同为一个男人的妻妾, 定会发生各种矛盾,争宠吃醋在所难免,也从胤俄写给她看的书中得知后宅争斗可以残酷到何种地步, 但年若兰却没有想到这些女人因为嫉恨她的缘故, 不仅以针对陷害她,而且还将她的父亲和兄长牵连其中。
这件事情直接令格外看重家人的年若兰炸了毛。从前直不曾将后宅争斗放在心上的年若兰此次却动了怒,暗自下定决心定要查清此事的幕后主谋之人。
她绝对不会放过意图伤害她的父亲和兄长的人, 更不会给此人再次伤害她的家人的机会!
胤禛见年若兰这几日闷闷不乐,便知道她必定也已经听说了这些流言蜚语。
胤禛为了哄年若兰高兴, 还亲自去京城之中最有名的点心铺子给年若兰买了她爱吃的各种糕点。
向爱吃各色糕点的年若兰看见胤禛放在她面前的点心礼盒却兴趣缺缺,连她最爱吃的豆沙馅儿的年糕都不想尝口。
胤禛见年若兰不想吃他递给她的豆沙馅儿年糕,便又拿起了块儿她喜欢吃的豌豆黄送到了年若兰的嘴边,柔声道:
“今日的豌豆黄做得格外香甜可口, 你尝尝看,我觉得这块豌豆黄定会很合你的胃口。”
年若兰见胤禛将豌豆黄喂到了她的嘴边,而且又期待的看着她,不由得心中一软, 当即便柔顺的咬了小口胤禛喂给她的豌豆黄。
“是不是很好吃?”胤禛期待的望着年若兰, 追问道。
年若兰却拧紧了眉头,“我怎么觉得今日的豌豆黄味道做得有些淡, 似乎不够甜呢!”
“不够甜么?”胤禛疑惑的咬了口年若兰吃剩下的豌豆黄, 却立即被甜得皱了皱眉头。
这哪里是不够甜啊?于他而言,这豌豆黄都有些甜得过了头了!可是,年若兰却依然觉得豌豆黄不够甜, 可见她的心情必定差到了极点,否则也便不会食不甘味了。
胤禛叹了口气,握着年若兰柔软的小手, 柔声安慰她道:“我知道你近来在为那些流言而烦恼,你放心便是,我定会尽快将此事彻查清楚,给你做主,还你个公道。”
听了胤禛温柔的安慰,年若兰不由得红了眼眶。
年若兰委屈的看了胤禛眼,撅着嘴道:“王爷,若兰及时侈靡无度了?难道王爷也觉得我奢侈浪费、侈靡无度吗?”
年若兰本想说她赚的银子绝大部分都已经被她攒起来了,她花掉的银子与她攒起来的银子相比,不过九牛毛而已。
可是,年若兰话到嘴边,又忽然想到胤礽、胤禩、胤禟、胤俄四位兄长皆提醒过她财不可露白的道理,即使在胤禛面前,也绝不可将她的资产据实以告,因而,年若兰便临时又将已经冲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胤禛见年若兰委屈的小模样儿,顿时心疼不已,连忙安慰她道:“谁说若兰侈靡无度的?那些都只不过是无机的流言而已,你根本不必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你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么?这些年来咱们整日伴在一处,我才是世上最了解你的人。那些私下里传这些流言蜚语的人难道还会比我更了解你么?”
年若兰看了胤禛眼,轻叹道:“常言道锋芒毕露,必遭人妒忌。这个道理我也明白。谁让我这些年来得到的王爷的宠爱最多呢?因此被人嫉妒也在所难免。
可是,她们嫉妒我、陷害我也便罢了,为何要将我的父亲和兄长牵连其中呢?我的父兄倘若因为此事被我牵连,被皇上怀疑怪罪,岂不是我的罪过?”
胤禛知道年若兰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此事的确已经引起了康熙的注意,康熙究竟会如何处置此事,会不会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而彻查年若兰的父亲和两位兄长,都还是未知之数。
但胤禛不愿对年若兰提起这些事情,不想年若兰为这些事情烦恼担忧,因而只柔声安慰她道:“你无需担忧此事,皇阿玛英明神武,自有决断,又岂会只听信流言便置大臣们的罪呢?”
“那王爷呢?”年若兰望着胤禛乌黑深邃的眼眸,忽然问道:“王爷会相信若兰的父亲兄长,不会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对他们心生怀疑吗?”
胤禛其实比康熙更加生性多疑,他并非没有怀疑过年若兰的父兄是否会像流言所说那般贪赃枉法、贪污受贿,但他却永远都不会将这些这些怀疑告诉给年若兰知晓。
胤禛坦然的回望着年若兰,浅笑着回答道:“我自然相信你的父亲兄长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胤禛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坦然、笑容真诚,令年若兰竟然不自觉的便相信了他的话,竟然没有半分怀疑。
年若兰因为胤禛的这句话,心情顿时好转了许多,精致漂亮的小脸儿上扬起了开心的笑容,双漂亮的杏眼之中满是欢喜,“王爷真好!若兰最喜欢王爷了!”
年若兰一边说,边主动搂住了胤禛的腰,还将她的小脸儿在胤禛的胸口上蹭来蹭去,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胤禛被年若兰可爱的模样儿逗得摇头轻笑,忍不住捏了捏年若兰白嫩的脸蛋儿,打趣她道:“你这个模样儿倒是与你养的雪团一模一样!果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猫!”
年若兰点头道:“是呀,雪团像我样可爱呢!倘若王爷不是对猫毛敏感,定会像喜欢您的爱犬一样喜欢雪团的!”
喜欢那只整天比三个孩子还喜欢粘着年若兰、而且还格外喜欢与他抢床铺的猫吗?呵呵!恐怕这是一件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胤禛心里虽然对此颇不以为然,然而见年若兰终于重展欢颜,胤禛总算略微放心了些。
以胤禛的能力与手段,想要查出究竟是何人在王府之中传递这些流言蜚语并不是一件难事,尤其此事事关年若兰的名声,因而胤禛便对此事格外上心。
武格格当初时冲动,行事之时又没有多加小心,留下了许多把柄,因而很快便被胤禛查了出来。
胤禛虽然查出是武格格编造出这些流言蜚语,命人将这些流言传遍整个雍亲王府的,却依然没有停止调查此事。
在胤禛看来,武格格只不过是一个家世不显、位份低微的格格罢了,若说武格格有本事在王府之中传传流言,胤禛还会相信,但胤禛却绝不相信武格格有这个本事,将这些流言蜚语传到皇宫里面去。
既然幕后主谋之人有本事将这些流言传到康熙的耳中,必定在皇宫之中有定的人脉。胤禛思索一番,心里便有了些数。
在雍亲王府的后院之中,何人能有如此人脉,能有这样的心机,胤禛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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