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毛秘书之所以专门跑来跟陈美兰通消息,其实是因为,顾霄想赠予陈陈美兰271剩下那一半的股份,但阎佩衡不想要。
而且他还希望陈美兰能主动拒收。
这事儿,阎佩衡并不占理。
因为为了那块毯子,陈美兰送了阎卫一套房,现在的首都,房价一夜一变。
去年一平米三千,今年上半年一平米涨到了五千,现在阎卫那房子,飚到七千一平米了,要是陈美兰自己买的,倒手,她要净赚36万。
为此,阎佩衡自己没脸要求陈美兰不要东西。
所以,才会使着毛秘书来,让他用这种方式来说服她。
老爷子一辈子不讲人情事故,到老来,终于慢慢的,肯向生活服软了。
一句多担待,话虽轻,但于送了阎卫一套房的陈美兰来说,她心里会舒服一点嘛。
陈美兰必须先买点水果,再买点茶叶。
因为一直在高层吃饭,家里除了早餐,连水果都没备着。
称了些水果提着,经过花店,陈美兰本欲擦肩而过的,居然看到一盆一捧雪,雪白的花蕊正在怒胀,于是停了下来。
现在是九月,正是整个首都,菊花开满城的时候。
话说,盐关村,阎肇家的老宅子里也有一捧雪。
如今也该是开的时候。
这花名贵,价格应该也不菲的,摆在这儿,一般都是送礼用的。
陈美兰一问,一盆里总共三支花,开价要150。
咬了咬牙,她还是买回来了,花挺漂亮,到时候送给顾霄吧。
她记得苏文很喜欢家里的菊花,总夸她家的菊花长得看,还经常邀请陈美兰去看。既然苏文喜欢这花,不定顾霄也喜欢呢。
回到家,小红楼沐浴在夕阳下,楼顶的红砖给夕阳染成了金色,衬着暖黄色的天空,九月满园黄叶,看着可真舒服。
要不出意外,这就是陈美兰这辈子养老的地儿了。
不得不说,这个家,陈美兰越看越喜欢。
也越看越遗憾。
苏文要活着,当是可以在这儿养老的。
可惜她去的那么早。
阎佩衡没在家里头,而是负着两只手,在门上站着。
看陈美兰来了,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替她打开了门。
老爷子还是担心吧,担心她要收顾霄的东西。
进了屋,顾霄就坐在她家的沙发上。
老式棉麻汗衫,黑色的阔腿裤,这老爷子因为瘦,颇有一种仙风道谷感。
几个月未见,这个夏天他应当过得不错,比之七月份的时候,精神面貌,气色都好了很多,陈美兰觉得,当是他重新夺回了公司的原因。
权力,男人的春药。
遥想七月分时,顾霄是多么的萎靡不振啊。
可现在重新掌控公司了,整个人也精神起来了。
阎东雪看陈美兰进来,率先来接她手里的东西,边说:“嫂子,我去洗水果吧,哟,这花哪来的,真漂亮。”
花了她一百五十块,就这三朵花,不漂亮就怪了。
把水果给了阎东雪,又把花放在茶几上,这时阎佩衡也进来了,顾霄也在盯着陈美兰,皆欲言又止。
终是顾霄先推了一下桌上的合同,刚张嘴想说什么,陈美兰示意他暂停一下,进了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塑料做成的,抽干空气的真空包装,从卧室出来,捧给了顾霄。
透明塑料,能看得清楚里面的东西。
顾霄的手颤了一下,心也在瞬间滞了一下,没接东西。
“这毯子我清洗过了,然后用紫外线消了毒,专门买的真空包装包起来的,您要不常用它,就别打开了,这样,它损坏的会慢一点。”陈美兰说。
顾霄这才伸手。
蜡黄的,几近透明的手指,轻轻捧上了塑料袋。
那里面,是他此行,用外汇,用股权,用房子,想求得的东西。
陈美兰又把花推了过去,说:“也是巧了,我从来没见过街边有卖的这花,但今天恰好碰上一盆,我也没想买它,可从旁边经过,一枝花打了我一下,我就把它买回来了,这花我也送给您吧,我总觉着,它当是跟您有缘份。”
这院子里,一般人养不起一盆一百多的花,却在今天碰上,陈美兰觉得,这缘份当是属于顾霄的。
顾霄看了看花,没说什么,却把合同推了过来。
而陈美兰则又说:“其实这毯子,七月份的时候我就该给您的,但当时我很忙,您也刚跟华国公安合作,忙着要回新加坡,毕竟我是我母亲的东西,匆忙转交,我觉得不够慎重,本来是想等我闲了,亲自给您送过去的,既然您已经来了,东西我就交给您了,您也别拿什么东西来交换,这毯子于别人不重要,但于阎肇,是特别珍贵的东西,任何财物都配不起它的价格,您明白吧。”
顾霄未语,收回了那份合同。
阎佩衡从进门,就一直憋着呼吸,到此时才吐了一口气出来。
陈美兰说的,正是他心里所想,又无法说出来的话。
顾霄沉吟片刻,站了起来,一手抱着花,一手拿着毯子,就要走了。
他常年坐轮椅,双腿其实已经废了,按理不该有那么大的力气的。
他这一站起来,阎东雪和他带来的医生都给吓坏了,打开轮椅追了出去。
一台又一台,总共三台台阶,顾霄下了台阶,居然还走出了院子。
好在出了院子,阎东雪和私人医生扶住了他,把他扶上了轮椅。
一手花,一手毯子,顾霄挺背抬头,直至上车时,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就那么走了。
当然,他于这地方既不好奇,也不留恋。
哪怕这是苏文儿子的家,跟苏文终究是没关系的。
在顾霄眼中,苏文身后所有人,不论他的儿子还是孙子,再或者儿媳妇。
都是站在他的对立面的。
他或者可以跟生养了自己的国家和解。
但永远不会跟阎佩衡父子和解。
他和他们,此生永远是敌人。
陈美兰和阎佩衡都追了出来,目送车走远,阎佩衡居然问了句:“那花,我好像在哪儿见过,白白的,倒是挺好看?”
“咱家院子里就有。”陈美兰笑着说。
“老家吧,一支队的院子里?”阎佩衡问了一句。
看陈美兰点了点头,他轻嗤了一声:“书生脾气,居然喜欢花?”言罢,他也走了。
目送公公走远,陈美兰由衷叹了口气。
苏文喜欢各类花,养成的习惯,阎肇也喜欢侍花弄草。
顾霄喜欢诗词歌赋,也喜欢花鸟风月,这是他跟苏文能投契的方面。
而阎佩衡,这种粗枝大叶,大咧咧的男人,他连哪个季节开什么花都不会去在意,又怎么会记得妻子种了什么花,又是什么花开了好看,会开在什么月份?
一捧雪,苏文特别喜欢的。
家里养得多,在老来,总喜欢喊人去家里看花的。
顾霄身体那么差,能抱得起那么一盆花,是因为苏文,因为他知道苏文喜欢那花,可阎佩衡,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妻子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由衷的,陈美兰想,要苏文也能重生,别让她遇到阎佩衡吧。
人活一生,短短数十年。
一个男人,即使再爱一个女人,不知她喜所喜,不知她悲所悲。
那种喜欢,没什么意义和价值。
这一趟顾霄来,因为他身体看起来很健康,陈美兰还暗暗猜想过,重新掌回自己的公司,跟阎佩衡一样,顾霄的身体应当也会渐渐好起来,那么有钱的人,医疗条件好,多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于男人,情爱不重要,钱和权力才是他们赖以活着的良药嘛。
但其实不然,回到新加坡后,大概过了半个月,他突然千里迢迢,喊熊大炮去趟新加坡,而后再过了三个月,他就溘然长逝了。
新加坡的公司,股权捐到了慈善总会,而公司的职业经理人一职,他交给了华国军人出身,做生意讲良知,而且有原则,经受过好几次考验的熊大炮。
因为国际废料公司牵涉到了多个国家,而且因为股权问题,华国和南洋方面还有过几次外交摩擦,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关于国际废料公司的股权问题,两国的报纸上时有报道。
顾霄去世那天,熊大炮上了报纸。
曾经跟陈美兰擦肩而过的兵哥哥,大炮腔的老陕男人,一身西服,双手抱臂,登上了两国经济报刊的头版头条,他的皮肤还是那么白,唇还是那么红,笑的还是那么爽朗,春风得意。
香港有份报纸,标题写的极为龌龊:白肤红唇嫩男,蒙金融巨鳄垂青,一步登天,时任国际废料公司掌门。
事实上哪有那么多的一步登天。
熊大炮喝过的酒,双腿跑过的市场,为了做好油漆,跟着一帮国外技术专家几年时间,泡在三宝油漆厂的那些时光和辛苦,是别人所看不到的。
很好,现在那个老陕男人,用他的老陕腔调,要教南洋人如何做人了。
顾霄给莲花庵捐过款,而且在南洋那边也是在家居士,有居士证的。
所以,骨灰交由熊大炮携回国,作为居士,是可以放在莲花庵的。
这回就是阎佩衡再愤怒也阻止不了。
莲花庵呈放居士骨灰的地宫里,顾霄的骨灰,就摆在苏文骨灰的对面。
那老爷子辛苦一生,陈美兰暗猜,上辈子他应该是被自己那帮股东搞死的。
至死不曾归乡。
但这辈子于他来说,虽悲凉落幕,但也终算圆满了。
且不说这个。
暴发户的前妻重生了[年代] 第2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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