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慌张掠过潘皇后的眼中,随即她恢复镇定,冷声道:“本宫确实想瞒下陛下昏迷一事。如今朝中多不太平,若陛下昏迷传出去,难保没有有心之人趁乱祸患朝政,本宫只想着先瞒下消息,之后定会禀报太后和太妃,却不想被良妃嚷嚷了出去。”
“如此一来,朝中定会知道陛下昏迷,朝中混乱,就是你想看到的么!”
潘皇后这番话却有道理。
却不想,她话音刚落,穆砚之朗声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此事,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孤便下令封锁消息,陛下昏迷之事并未传到宫外。”
潘皇后一怔。
穆砚之随即道:“但此事重大,到底瞒不了多久,当务之急,应该让太医为陛下诊治,保证陛下龙体安康,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抿了抿唇,不太乐意。
穆砚之一番布置妥帖周到,哪里有她发挥的余地,还要借着她的名头,当真不爽快。
“可。”到底太后还是得点头。
穆砚之使了个眼色,不多时,两个穿着太医院服侍的中年男子进了殿,对各位行了礼。
“这两位便是太医院的副院使,夏大人和林大人。”
“两位请。”
这两人额间渗汗,却还是维持着镇定跟着穆砚之进了内殿。
顾云瑶紧随其后,便见内殿中央的矮榻上,安庆帝脸色灰白,唇色发紫,确实是一幅中毒的模样。
两位太医见了,不由双股颤颤,强自镇定上前为安庆帝把脉。
“殿下,陛下……陛下脉搏微弱,观其情形,乃是……中了毒……”
许久后,夏太医跪了下来,颤颤巍巍说道。
此言一出,殿内又是一片哗然。
潘皇后不禁双目瞪大,难以置信,“不可能……”
良妃扬起额头,“诸位听到了,陛下昏迷前,唯一喝过的,便是皇后娘娘亲手捧上的药碗!”
这事金銮殿宫中的宫女内侍皆看到了,做不了假。
“不可能,母后不可能下毒!这事定有误会!”雍王环顾左右,忽然叫道:“黄太医呢,一直是他给父皇问诊,亦是他熬得药,他人呢!”
他这么一问,殿内众人恍然,一直伺候在安庆帝身边的孙总管道:“黄太医熬了药,便去偏殿休息了……”
“快去找!”
立即有小内侍跑了出去。
不过半晌,小内侍战战兢兢回了殿中,身后并未跟着人。
孙总管急道:“你会不会办事,黄太医呢,怎么没请来?!”
小内侍哆哆嗦嗦,“黄太医他……他……上吊自尽了!”
“轰隆”一声惊雷响彻天地。
小内侍抬起手,手中握着一页单薄的宣纸,“这是在黄太医尸身前发现的……遗书……”
朝安接过递给穆砚之,穆砚之扫了几眼,神色未变,径直递给太后。
太后刚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指着潘皇后大叫:“来人,把这个毒妇给哀家抓起来!”
潘皇后难以置信,“太后娘娘你在说什么?!”
太后满脸铁青,“哀家说错了么?黄太医留下血书,说是你和潘大人抓了他的家人,威胁他在陛下的汤药中放了毒药,致使陛下昏迷!他自知罪孽深重,难逃责罚,只能以死了却一切!”
“白纸黑字,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太后一扬手中宣纸,潘皇后目瞪口呆,摇着头:“不,不可能,不是我,不是我!”
“不可能,母后和外祖不会如此!”雍王满脸急色,对着太后说道。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太后脸色阴恻恻,毫无动容之色。
穆砚之朗声道:“来人,难道听不明白太后的话么?”
潘皇后此刻却恢复了冷静,拉住雍王,冷声道:“本宫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这局原是为了本宫准备的,只是你们别忘了,陛下只是昏迷,待到陛下醒来,本宫看你们如何收场!”
“太子殿下。”潘皇后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你别忘了,你终究只是太子。”
窗牖外,一道闪电划过满是云翳的天空,逆着光,穆砚之整张脸笼罩在黑暗中。
良久,潘皇后看到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但……如今,娘娘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和潘大人吧,孤的未来,不需要娘娘操心。”
随即,穆砚之眼风一扫,冷声道:“来人,皇后娘娘累了,带她回凤仪宫歇息,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可出入凤仪宫。”
“至于雍王殿下。”
穆砚之眸中凝着冰雪,“你也回宫歇息吧,宫中如今形势不明,还是莫要出宫。”
这便是要将潘皇后和雍王软禁的意思了。
潘皇后却毫不惧怕,她掌管宫权数十年,在宫中势力深厚,即便软禁在凤仪宫,也有千百种方法掌握宫中局势。
反倒是穆砚之,不过初来乍到,势力微薄。
思及此,潘皇后红唇扯出一抹笑意,“本宫便在凤仪宫看着,太子殿下这一出戏要怎么唱!”
孰料,穆砚之亦笑着:“皇后娘娘可要睁大眼仔仔细细看,别错过精彩处。”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走出金銮殿,外头的雨下的更大了。
漫天飞舞的雨丝密密匝匝,滴到青石板的小路上,溅起一簇簇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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