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后继有人了。
第一眼看见初酒,师父就很喜欢。而且,初酒居然能拿得动这世上唯有她和水不醒才能拿起来的法器,更觉得她和自己有缘。
作为一个风水师,师父自然知道初酒是个孤儿,父母早逝。也知道她的命是从父母身上借来的。
“你叫什么?”师父看着她拿法器的小手,问道。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我叫初酒。”
师父花费了一些功夫,把初酒从孤儿院领了出来。
初酒的贴身肚兜里缝了详细的出生年月生辰,用了特殊的材质,泡符水才会显出来。
师父没能查出初酒的身世,但她大约能猜出来:初酒父母懂些风水知识,某次算出来全家将会死于非命,于是在劫难之前,他们把自己身上的命数全部借给了女儿。
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逆天而行,将会受到重罚;也或许他们觉得自己的行为无颜面对元始天尊,所以临死前,他们斩断了和初酒的一切关系。
也正因为此,师父找不到初酒的亲生父母。
初酒的父母能做出借命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借命之人会被反噬?
初酒虽然能够活下来,但要承受的苦难不是常人能遭受得住的。
即使是普通人也知道不能轻易向外人透露自己的生辰八字,更何况是懂风水的人。
但初酒的父母还是把女儿的生辰八字缝进了她贴身的肚兜里,只不过用了特殊材质,只有道行高深的风水师才会懂得去看。
这一行为小心谨慎又大胆愚蠢。
万一初酒碰到心术不正的风水师,后果不堪设想。但又万一,她遇到的是师父这样的风水大师。
他们抱着侥幸心理,赌女儿以后会遇到贵人,而非歹人。
师父决定去孤儿院领初酒的这天,被水不着找到。
水不着红着眼睛,问把水不醒折磨得不像人样的人是不是她。
师父说:“确定是折磨?”
等同于承认。
水不着不再废半个字,祭出法器和师父打在一起。
师父打架从来没有输过。
水不着追着她打了三天,师父连赢三天。
期间,师父甚至抽空去孤儿院领出初酒,宣称让水不着一只手也能赢他。
于是,她真的一只手牵着初酒,只用另外一只手和水不着打架。侮辱性极强。
小小的初酒一脸懵,她胆子大,被两个大人夹在中间打架也不觉得害怕。她知道把她从孤儿院领出来的大姐姐是好人,欺负大姐姐的肯定是坏人,所以她认真观战,在水不着抡法器的空挡,一口咬在他手上。
水不着担心会伤害到小孩子,忍着痛没有还击。师父趁机祭出一张符把他定住,拉着初酒就跑,边跑边说:“妈的,这个贵人我当定了。”
师父说的贵人,是初酒父母算出来会帮初酒度过苦难的贵人。
水不着没有再跟过来。
师父领着初酒,一路女扮男装,像是在发泄怒气,几乎见人就打,最后打到了狮云山。
她在狮云山上建造了一个简陋的道观,指着这座山说:“你看,这是为师给你打下的江山。”
初酒不懂什么是为师,仰起脑袋问她。
师父蹲下来,揉着她的小脸,笑着说:“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你以后都要叫我师父。”
初酒似懂非懂,跟着她笑:“好的,师父。”
水不醒,水不着;天眼通陈游,徒弟初酒;骗子神棍风水恶人风水传承。
师父当时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开始筹划成立风水技校。
而在水不醒的嘴里,这件事是这样的:“我太太破罐破摔,献祭出我们之间的感情,才花费数年成立了风水技校。”
建校需要一个天文数字,师父最缺的就是钱;而且在唯物主义世界观的现代,想要明目张胆地成立一所官方认证的风水学校可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师父最终达成了这件事,代价是承受天道给予的折损。
风水技校能给人们带来多少负面影响,就会有多少的折损反馈到自己身上,但师父毕竟是师父,她留了一手。
这一手就是给祖师爷塑金身。
祖师爷的金身足可以阻挡住这些折损。
“所以金身一旦塑成,我太太就下山来找我结婚。”水不醒如此说道,“有些事情,她只想一个人承担。”
初酒问:“我师父也承受了我身上的反噬?”
水不醒:“我说过,我太太喜欢破罐破摔。她承受的折损太大,多你一个不算多。”
初酒的眼睛瞬间变红。
陈游完全被师父的壮举折服,连带着看水不醒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水不醒:“你如果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太太,我一定把你戳瞎。”
初酒哽咽着问:“我师父以后真的没事了吗?”
“当然。”
水不醒把一碟羊肉卷倒进火锅的滚烫里,说:“以后她的所有事都和我有关。”
陈游:“师父父以后就是风水技校的校长了?”
“一直都是。只不过以前没人知道她是。”
水不醒垂下眼皮,缓慢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薄薄的羊肉卷一滚就熟,水不醒捞起一勺,撩起眼皮看初酒,说:“还是之前的问题,你愿意做我们的女儿,我和我太太就是你的爸妈。如果你不愿意,我太太依旧是你最亲的师父,我也依旧是动不动就会砍你的法器课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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