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通着，另一本的江御听到“羊水都破了”这句话后，手下意识攥紧了一下。
    他隔着手机，喊了声“许瑟”。
    “许瑟，”江御压着声音里的颤抖，说话的声音有些虚，“许瑟，乖，松手。”
    许瑟的手松了一点点。
    “我马上就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你别怕。”他重复了好几遍“马上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许瑟，还是在安慰自己。
    许瑟握着手机的手松了力道，助产士见状，赶紧把手机从她手里拿出来。
    正要挂电话，江御那边忽然出声：“你好。”
    助产士一顿，语速飞快地说：“你好，产妇要准备生产了，还有什么事？”
    “麻烦待会儿不管出什么事，一定要保大。”江御几乎是带着恳求地说道。
    那边已经要开始生了，助产士飞快地应了个好，关了手机，赶回去。
    她回来之后，弯腰大声地和许瑟说着注意事项。
    许瑟脸都白了，嘴唇也因为咬着不发出痛呼声而泛白，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
    她声音有些颤：“电话挂了吗？”
    “挂断了。”助产士擦掉她额头上的汗，“你还挺能忍的。”
    “操，疼死我了——”
    助产士：“……”
    外面，许光和秦蓁两个人都有些焦急地转来转去。
    许光像是丢了魂一样，一边转还一边说秦蓁：“你别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别急成这样。”
    秦蓁：“……”
    到底是谁比较急啊。
    秦蓁原本还紧张得不得了，跟许光一对比，她都觉得自己可太淡定了。
    已经九点多了，许瑟进产房一小时不到，许光就一直念叨着“怎么还不出来”。
    和许多生第一胎的孕妇一样，许瑟这一胎生得格外艰难。
    临近十二点，手术室也没有动静，大门没有丝毫要打开的意思。
    十一点五十五，江御赶来了医院。
    电梯堵在三楼，江御是一路从应急楼梯上跑上来的。
    秦蓁正在劝着着急地转来转去的许光，转头就看见了他。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一路跑过来，出了汗，衣服贴在皮肤上。
    正是九月中旬，饶是夜晚，气温也不低，江御又是跑来的，头发湿哒哒的垂着。
    他喘着气，在手术室门口停下，往里看了眼，什么也看不到。
    “爸。”江御声音很飘，“有消息吗？”
    许光见他来了，终于停住不转了。他摇摇头，眉心紧蹙着：“没有，都快四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他一紧张，江御眉头也皱了起来。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凝滞，秦蓁赶紧拍了拍许光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很多孕妇第一胎都要生十几个小时呢。”
    江御眼睫颤了下，面朝着手术室，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室的门，良久，忽然问了句：“疼吗？”
    第1053章 他红了眼眶，掉了泪
    秦蓁听到了，以为江御是在问他们，随口回答：“是挺疼的。”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江御眼睫闪了一下，一滴泪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秦蓁有些震撼，再看过去时，江御神态已经恢复正常了，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可是秦蓁低头去看的时候，分明看见地面上有浅浅的水珠。江御的眼眶也红得明显。
    她张了张唇，上前一步：“你要不先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医院走廊里挺冷的，江御一进来，身上的汗都快被吹干了，这样下去，迟早要感冒。
    江御往旁边挪了一步：“没事，我再等会儿。”
    他侧头：“秦姨，你跟爸先回去歇会儿，这有我守着呢。”
    许光不肯走，在手术室门口站到了后半夜，才没撑住坐了会儿。
    六点多，手术室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推开。
    江御猛然抬眸，想上前，腿却因为站太久僵硬了。
    抱着孩子出来的护士看了眼几人：“母子平安，男孩，五斤七两，九月十六号早上六点二十三分出生。”
    江御只随意扫了眼，视线越过她往里看去，一开口声音哑得不行：“我妻子呢？”
    “产妇没事，待会儿就推出来了。”护士看了眼三人，“你们，谁抱一下孩子？”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许瑟正好被从里面推出来。
    江御眼前亮了下，就跟了过去。
    护士：“……”
    许光动作慢了一步，只能伸手去接江在在：“我来抱他吧。”
    ……
    许瑟是当天晚上才醒的，她一睁眼，忘了自己刚生过孩子，下意识想翻个身。
    疼痛传来，许瑟眉头一皱，哑声爆了句粗口。
    正巧江御提着粥进来，见她醒了，连忙大步过去。
    “怎么样，疼不疼？”他有些手足无措，碰都不敢碰她。
    许瑟咬了下牙：“没事，你倒是先把保温桶放一边啊。”
    江御“啊”了声，反应过来，把保温桶放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她脑袋下垫了个枕头。
    他手伸进被子里，紧紧抓着她的手。许瑟勾了勾他手心，声音有些虚弱：“你回来了啊。”
    “嗯。”江御半蹲在病床，头贴着她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