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球场这种充满了尽情挥洒的荷尔蒙的地方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让男生渡上一层帅气的光环。
但前天臣航带给人的那种感觉,实在不能够被算作是那种简单的浅薄的吊桥效应。
大概是天生笑唇的原因,臣航平时给人的感觉总是笑眯眯的,带着一种好说话的温和。
再加上他脾气确实也不错,无形之中便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
没有攻击性,就显得有那么一点没有性别感。
他的家教放在那里,三班班里女生们面对臣航都是放松的。说得稍微失礼一点,比起其他男生粗鲁有侵略性的举止,和臣航相处就跟和女生相处没什么区别。
毕竟在思春期异性的眼里,她们所青睐的帅气男生都是张扬而又充满了攻击性的美感的。
每个少女永无止境的梦中,渴望的都是凌厉的独占欲,暧昧的掠夺。
而抄截的那个瞬间,臣航没有在笑。
甚至那弯弯的天生微挑的漂亮嘴角,在他认真的神情下也显出几分像是对结果不甚在意的冷酷。
这种落差不由得让人心悸几分。
“也就是说,卓薇你也觉得挺帅的对吧?”
“……嗯。”
只是罗卓薇实在是太漂亮了,因此由她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女同学们并没有察觉到她这句话其实听起来有点暧昧。
她们只是把这当做了一种对同学的客气:“不过无论我们问谁,卓薇你肯定都只会说很帅啦。”
罗卓薇没有否认,从思绪里稍稍回过神来。
旁边围着坐的几个女生的讨论还在继续,不过话题的中心已经滑向了七班的林昊渊。
原来是臣航从教室外回来了。
所以女生们没好意思继续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
罗卓薇看着坐回到座位上的臣航,他大概是刚从小卖部回来,左手拿着一罐易拉罐装的可乐,罐身还在冒着寒气。
臣航的桌上散落的那几张试卷和两本作业本,被他有些随意地推到一旁。接着那罐可乐被他搁置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罐沿,食指勾住拉环,微微用力的时候那骨节分明的轮廓透露出某种微妙的欲色。
水渍在桌面上晕开小小一圈,吧嗒一声,冷气便争先恐后的从那个小小的豁口钻出。而那个金属质感的拉环也正因为是套在那样的手指上,在那个片刻便显得不那么廉价。
……单手开易拉罐。
罗卓薇知道自己已经有点看过头了。
她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看,但是不知为何视线就是没有办法从那上面离开。
男生真是一种迟钝到可恶的生物。罗卓薇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回桌面上摊开的书本里。
他们……不,他。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偶尔会被这样观察着吧,也不知道某种时候他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做出的举动是那样的惹人注意。就这样,无知无觉地。
偏偏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甚至不值得被关注的小动作,却轻而易举地把什么点燃。
要疯了……
她为什么要发现这些?
可偏偏方才女生们的谈话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里出现: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吗。
前天。
臣航的耳钉还在她手里,所以比赛结束的时候他理所当然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这个位置的观众席因为没有遮阳伞,所以只有罗卓薇一个人坐在这边,陪着孤零零的她的只有臣航的包和他的外套。
所以也只有她看到,热得有些晕乎的少年像大狗狗一样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毫不在意地撩起球服的下摆擦汗,没有自觉地露出小腹上形状漂亮的腹肌。
汗水顺着线条滚落,没入裤边,那流动的姿态不知为何下流地仿佛是有濡湿的舌头寸寸舔过一般。
罗卓薇察觉到:她窥见了连臣航自己都尚未察觉的,他的危险性。
#6
罗卓薇第一次注意到臣航是高一刚入学不久的时候。
合身定制的校服还没有发下来,大家都穿着私服。
而在各种各样,或时髦或朴素的私服中,臣航的私服显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合群。
倒不是因为他的衣服有多时髦还是多土,而是因为……看起来贵过头了。
虽然是白色的T恤和破洞水洗牛仔裤配上球鞋的普通打扮,但是罗卓薇看到了印在胸口的LOGO。
四位数起跳,且开头的数字不低于五。
再加上当时臣航的头发还没有那么长,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打进耳骨的耳钉是张扬的坠链式,细细的银链系着耳垂上的耳饰:是用细碎的水钻拼成的两个小小的反向半圆。
……活生生的小开。
罗卓薇在心底默默评价着,顺手把臣航划分在“最好不要接近”的范围里:她因为长得漂亮,从小就受够了那些富家子弟或轻浮或真实的调戏和示爱。
话说,那样子的耳钉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南中在这方面管得不严,但是他耳朵上那个还是有点太过了吧?
他本人看起来也有那么一点无措,大概是没有想到在公立的高中里,这样子是很容易被窃窃私语地讨论的。
看他微微皱眉的样子,罗卓薇还以为过惯了娇生惯养日子的少爷会对此感到生气。但出乎意料的是,臣航只是有点苦恼地抓抓头发,假装没听见那些其实音量有点大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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