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芮撑着下颌皱皱眉,“那岂不是要多走两天?”
男子依旧直视着前方,“这个属下不知。”
经过这两天的感觉,秦芮发现这些人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比李宽还要冷情,至少李宽会有自己的想法,可这些人像是只会听从命令。
一路上经过许多城镇,都是秦芮未到过的地方,可她又不敢说停下歇歇,虽然早就心痒难耐,可又时刻记着自己不能贪玩。
直到停在锦州时,听说要留一日休整一下,她立马喜的像放飞的风筝。
锦州四通八达,是东南两方的枢纽,人流向来密集,长街上更是人满为患,充斥着来自各地行商的过客。
一处小摊前正驻足着几道人影,为首的小少年正四处张望着周围,唇红齿白的模样像还未及冠,惹来不少妇人打量。
“小公子接好。”摊主递过两根麦芽糖。
后者连忙双手接过,又笑着递过一根给旁边的人,“给。”
对上那双灿若星辰的明眸,贺衍眉宇柔和些许,“你吃就好。”
闻言,秦芮不由皱皱眉,以为他不爱吃甜食,就把东西递给后面的方鸠。
难为小郡主还能想到自己,方鸠却高兴不起来,看了眼自家殿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
“怎么,不给我面子?”她面露不悦。
方鸠轻咳一声,连忙伸手去接,可事先却有一只手接了过去。
“我还以为衍哥哥不爱吃甜食。”秦芮认真看向旁边的人,“若是不喜欢也不必勉强,我不会生气的。”
每个人口味不同,她可以理解。
贺衍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终定格在她身上,“不勉强。”
不同的口味有不同的体验。
后面的蓝玉抬头看了眼男子,很快低头掩住眸中异色。
糖很甜,小姑娘舔了两口,唇边便沾满透亮的糖渍,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一双眼睛像是粘在了不断闪过的街景,眸中全是各种兴奋,男人的眸光也越来越暗。
街边有不少搞杂耍的,还有许多秦芮未曾见过的小玩意,这里充斥着来自各地的口音,还有几名大汉在搞胸口碎大石,秦芮没忍住挤过去看了眼。
这一点是她一直没想通的地方,便是功夫再深,怕也扛不住这一铁锤吧。
“只是混水摸鱼的小把戏,那石块是特殊制作,只是看着像真的。”方鸠解释了一句。
这只是浅显的把戏,高明点的还有空中飞人,油锅炸人等。
闻言,秦芮瞬间丧失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只得迈步往另一个人满为患的地方。
这边已经被围成了一个圈子,是名妙龄女子被几个粗野汉子拉扯,听言辞像是几人要把女子卖到青楼。
换作以前遇到这种逼良为娼的事,秦芮必定会拔刀相助,可出门在外必定不能任意妄为,纵然心有不忍,可还是按耐着没有出头。
“我们走吧。”她咬着牙不去看那一幕。
见她一副隐忍纠结的模样,贺衍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的好心的确得该收收。
“不识相的野丫头,你爹早就把你卖给我们了,红纸白字,就算报官也没用!”
大汉一把拽住女子胳膊,后者奋力挣扎着,衣裳早就被扯破,露出一截白皙的玉臂,围观的人都颇为可惜的望着女子。
“我爹爹是我爹爹,我是我,那契约根本不作数!”
女子面容姣好,这时面上满是泪痕,眼中也透着几分绝望,直到大汉又要拖拽自己,余光中像是瞥到什么,她突然连滚带爬的攀爬至人群。
“公子!求求公子大发慈悲救救小女子,我什么粗活都可以做,喂牛喂马都可以,我不要被卖进烟雨楼,求求公子救救小女子!”
她紧紧抱住男子小腿,像是落海的人抓住唯一的浮萍,梨花带雨的只惹人心疼。
贺衍微微蹙眉,声音微冷,“放开。”
他没有同情心,至少在他落入困境时不会有人怜悯自己。
只有她,是唯一的不同。
秦芮咬着糖愣愣的望着这一幕,为什么这姑娘不找自己帮忙,这样的话,她肯定会帮忙。
还是自己看着这么不管用?
“臭丫头你今天找谁都没用。”一个大汉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拽过来。
女子绝望的望着气度不凡的男子,像是认命一样,闭上眼任由大汉将自己拖走。
人群也渐渐散去,秦芮叹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但是她不可能每到一个地方就去解救别人,而且此行本来就是背着爹爹出来的,肯定得低调。
“世间受苦受难的众多,不相干的人,无需理会。”贺衍温声道。
闻言,秦芮突然抬眸看了他眼,只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并非自己印象中的人。
像是意识到什么,男人忽然淡淡一笑,眉眼柔和,“你若想救她,随时都可以。”
四目相对,秦芮愣了会,然后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咬着麦芽糖径直走在前面,贺衍微微蹙眉,刚刚一时疏忽,忘了她还不谙世事。
并未再继续逛下去,秦芮在思考一个问题,好像记忆中每个人在她面前都是十年如一日,可其实并非如此,好比爹爹只是对自己好,在外人面前却十分严厉。
好像从头至尾只有她还未长大,只想着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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