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盒巧克力糖,乔敏也没那么怕覃雨了。
每次覃雨回家,她都喜欢吭哧吭哧地跟在他屁股后头转悠,他写作业,她就在一边玩拼图,他看漫画,她也凑个脑袋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他要出门跟朋友玩了,她也想跟着。
“快回去。”
“出去玩!”她兴奋地举高胳膊,满心以为覃雨能带自己一块。
“你是个傻子吧。”覃雨嗤笑着穿上大衣,拍拍她的脑袋,准备走人。
“覃雨!带妹妹出去玩玩怎么了,你也该照顾照顾她。”覃建国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的,表情严厉。
他和他爸不对付,覃雨母亲早逝后,两父子就跟仇人一样,互相不爱搭理,专门喜欢挑刺,至少覃雨是这么认为的。
覃雨恢复了自己的面无表情,既不表态也不离开,就是摆出一副老子不听你的的样子。
最后还是宋彩红出来打的圆场,她把乔敏牵走,“像小雨这么大的男孩子,都喜欢跟同龄人玩,乔敏!不要老黏着哥哥听见没有。”
她不舍地看着覃雨,说:“哥哥拜拜。”
他并没有回答乔敏,而是对着宋彩红说:“阿姨,我走了。”
覃雨今天出门是去打拳的,他平时除了学习就只有打拳这一个爱好,拳馆离学校不远,去的人少,他特别喜欢独自一个人挥洒汗水的感觉,仿佛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消失了,也没有痛觉,只有机械重复的动作和不知疲倦的沙袋。
以前的覃雨是文静而内向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他也不知道。
拳馆的老板以前也是这所中学的学生,准确点讲,应该是个不良少年,后来大学没考上,就拿了家里钱来学校周边开了个拳馆,供青少年发泄多余的精力,覃雨是这的常客。
“覃雨。”老板远远丢了瓶水过来,他用单手稳稳接住了,开瓶喝水时喉结有规律的滑动,一些陪男朋友来拳馆的女生都不禁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覃雨自己是从来不会在意这方面的,他天生有种不以为然的气质,对自己的长相不以为然,对穿着不以为然,甚至对吃的喝的也不以为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所以他的朋友经常拿他活得糙这事开他玩笑,什么雨哥真男人,猛男雨哥之类的话都往他身上套……一开始他还很烦这话,后来说多了竟然也习惯成自然了。
“这就走了?不再打一会?”拳馆老板见他穿衣服要走,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
“嗯,今天有测验。”覃雨步伐很快,走到外面蹬上自行车一会儿就没影了。
他的自行车还没骑到校门口就被一伙人拦住了,领头的那个动作很是粗暴,准确而直接地拽住他的外套一把将他从车上掀翻,覃雨连人带车摔了个结实,左脸直接触地,碰一碰,手指上看见血迹,火辣辣的疼。
“你就是那个小白脸啊?那个姓怎么念来着,秦还是谈?”
覃雨听了这话,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戒备地看着围了自己一圈的人。
“问你话呢!”
“我是覃雨,怎么了?”他咳嗽两声,不卑不亢地道。
“那就没找错,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找你聊聊。”
“上个礼拜运动会,你小子百米跑得很开心是吧?第一名?”
覃雨记忆力很好,马上就想起运动会那天的景象:他旁若无人地冲过终点,好像有女生给他递了瓶矿泉水,他没要,就这么走了。
“老大的马子你也敢泡?你还敢跑第一?”
覃雨静静地回答:“随便跑的。”
领头的更生气了,以为他装逼呢,其实覃雨就是这么一个臭脾气,要是软着来还说不好,跟他来硬的他能犟到死。
李通让人把覃雨摁牢了,狠狠往他肚子上踹,留下几个鞋印。
有几个人害怕了,“李通,你手脚轻点……”
这一害怕,就给了覃雨反抗的时机。
他弹坐起来,将李通扑倒在地,拳头来回开弓往他脸上揍,李通捂着脑袋嗷嗷叫,覃雨没打两下就被人拽开了,刚刚那些和李通一起来闹事的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主任,我也没想到覃雨没来考试是打架去了……这的确是我的工作失误。”
覃雨被阳光刺得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面前站着年级教导主任和班主任。
这完全是一次无妄之灾,覃建国知道这事后更是大发脾气,乔敏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她没听见覃雨喊过痛,不知过了多久,进入彻底安静的夜,覃建国终于趿垃着拖鞋回房,乔敏又听见宋彩红的脚步声,好像是妈妈给他找了药。
覃雨精疲力尽地回到房间,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伤心,更加没有失望,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尽早离开这个家。
“哥哥。”
有人推开了他的房门,是拖油瓶。
她穿了条鹅黄色的裙子,整个人打扮得像小公主。
“出去。”
乔敏有点怕他,但还是勇敢地走过来,“妈妈说不能随便要哥哥的东西,可是巧克力吃完了,我就买了别的还给你。”
这只小猪,那么多巧克力才几天就吃完了。
“我不要。”他冷冷地赶人。
乔敏眼泪唰地就掉下来了,边哭边把东西放到他床头柜上,然后就要走。
“喂,”他叫住她,“拖油瓶,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二、至少还会倒水给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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