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中听到护士说,有人想看看他。
然后他通过视频,看到了顾恺的脸。
是顾恺救了他?
顾恺的脸色好难看……裴温从来没看过他现在的样子,眼里血丝遍布,眼下一片青黑,胡子拉碴,头发也没有打理。
裴温戴着呼吸机,没法说话,动了动干裂的唇,然后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
顾恺接到电话时,正和裴温在同一个城市里。
这些日子,他像个游魂,像道影子,跟着裴温走过一座又一座城市。有时候他会去看裴温的表演,有时候不会。
但即便不看表演,他也会在剧院门口伫立,看海报上的那个人。
最近他睡眠不太好,为了避免晚上被打扰,所以入睡时都会关掉手机,第二天醒来后再打开。
前天早上他早上醒来后,打开手机,看到了十几条未接来电,都来自一个人:裴温。
以及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对不起。
顾恺脑子“嗡”的一声。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觉却已经告诉他,一定有很不好的事情。
顾恺立即联系洪茜,从她那儿要到了裴温的酒店和房间号,就往他那边赶。
顾恺无法形容自己看到血泊里的裴温时,是什么感受。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不要再想起那个场景。
顾恺从来没有这么忐忑地在ICU外等待过。
上回虽然也是这样,但那时候他对裴温还没有这么深的感情。
而这回,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焦灼不安之中。
直到此刻,顾恺才知道自己有多怕失去裴温。
他害怕,怕得要命。
鱼霜霜接到消息赶过来,陪着他一起,在ICU外等待。
她是想责备顾恺的,责备顾恺没有照顾好裴温。责备裴温那么喜欢他,那么信任他,顾恺为什么不能对裴温再多一点点耐心和关怀?
可看到顾恺的脸色,鱼霜霜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恺的痛苦不会比她少一点。
裴温这次割腕,割断了肌腱和静脉,但幸好没有割到动脉,否则等顾恺赶过去已经晚了。
不过,他受的伤依旧不轻,大量失血,而且割断的肌腱就算接上,以后手腕也不能恢复如初了。
二人一起等待时,鱼霜霜甚至看到顾恺拿美工刀割自己的手腕。
她吓了一跳,一把夺过美工刀,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疯了吗?!”
顾恺木然地抬头看她:“……我没想自杀。”
“那你这是干什么?”鱼霜霜怒不可遏。
“我……我只是想试试,是不是很疼,有多疼。”顾恺垂下眸。
鱼霜霜看到他哭了。
相识这么久,鱼霜霜是第一次见到顾恺的眼泪。
她一时失语,含着眼泪骂道:“你神经病吧!”
顾恺摸了下手腕的刀口。
“挺疼的,裴温肯定比我更疼。”
顾恺抬头问鱼霜霜:“这么疼,他怎么能狠下心对自己下手呢?”
“他就那么不想活了吗?”
顾恺不明白。
鱼霜霜沉默了一下,突然道:“其实,我也自杀过。”
“……”顾恺有点懵,“什么?”
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鱼霜霜也自杀过?
“为什么?”顾恺问。
“那是好几年前了。”
鱼霜霜靠着墙,微微仰起头,像是在回忆:“那时候,我爷爷去世了。”
“爷爷是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对家的所有美好记忆,都来自于我的爷爷。”
“他离开后,我感觉天都塌了。”
“从此以后,我只能一个人去面对那对夫妻——和他们相处的每一秒我都觉得窒息。”
“所以当时,我觉得人生再也没有希望了,生命一片灰暗。”
顾恺也经历过亲人的离世,但那时候太小了,他的父母又都在身边,所以根本没走到鱼霜霜这种程度。
“于是,有一次我在他们家时,和他们吵架了,一怒之下,就从四楼跳了下来。”
鱼霜霜自嘲地笑了一下:“结果我运气太好,只是骨折,养几个月就痊愈了。”
“而且养伤的过程还非常磨人。”
提到爷爷,鱼霜霜黯然垂下眸。
顾恺正在思考怎么安慰,就见鱼霜霜一笑,眼里泪光闪闪:
“没事,我现在都走出来了。”
鱼霜霜擦了下眼角的泪,笑道:“我只是想说,当一个人不想活的时候,割腕那点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对他来说,活下去本身就已经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为什么痛苦?”顾恺问。
“我建议你多去了解一下抑郁症。”鱼霜霜说。
裴温在ICU待了三四天,而后转入重症病房观察。
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脸色却仍然苍白得像一具骷髅,就像坎台词里说的那样。
顾恺不知道裴温在想什么,自从转入重症病房后,裴温就一直不说话。
因为身体虚弱,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不睡觉时,便望着窗外发呆。
还是上次那家医院,因此窗外还是熟悉的银杏树。
银杏树的叶子重新长出来了,嫩绿的,喜人的,在风中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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