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二哥人呢?我要当面问问他。”
    周师爷:“小良你疯啦?这事能当面问吗?”
    赵良也猛然醒悟,李二得的是癌症,这个时候最难受的肯定是他自己,自己再拿这个去问他,不是明摆着刺激李二吗?
    卜吉:“师爷,二哥的病二哥自己知道吗?”
    周师爷点了点头:“二哥已经知道了。”
    卜吉急道:“这事你们怎么能告诉二哥呢?你不知道这病对人的心理打击很大吗?”
    周师爷:“你当二哥傻吗?带二哥去医院体检的是龙哥,当时他看到检验报告也不相信,怕误诊又换了一家医院去检查,但结果都是一样。龙哥本来也想瞒着二哥的,可一看龙哥的脸色,二哥自己就猜出来了。”
    烈龙不在,赵良尚智卜吉一齐看向烈虎,想从烈虎那找点安慰,烈虎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他的内心是兴奋的,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沉重的样子。赵良尚智卜吉都不再说什么,李二当然不蠢,不然怎么可能一手创立做大墨鱼会。
    卜吉尤自不信,道:“可是二哥年年体检,怎么会突然得病?”
    周师爷点了一下头,认真地道:“就是因为二哥年年体验,才在肝癌早期的时候查出来,幸亏查出来的早,要是晚期查出来,二哥可能就只有几个月可以活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话,魏奇吴大才在一旁坐着却默不作声,魏奇和吴大才或多或少还对李二有些关心,但他们没另外三个当家人对李二的感情那么深,还比较冷静,且更看重的是利益,现在李二得了绝症,他们最先想到的不是李二的病,而是李二生病之后,这个鱼头的位子自然是不能再坐了,得退步让贤了,那下一个上位的会谁?
    赵良拍着桌子嚷道:“二哥呢?二哥怎么还没来?我要见二哥。”
    周师爷:“二哥在家呢,由阿龙陪着。”
    尚智站起身来道:“我要去看看二哥。”
    卜吉也站起来道:“对,我也要去。”
    周师爷大骂道:“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坐下,还嫌现在不够乱是不是。二哥现在得了绝症,二嫂都还不知道,你们现在都风风火火去了不是等于替二哥宣扬出去了吗?二嫂要是知道二哥的病能受的了刺激吗?到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你们能担的起吗?到时候二哥一定饶不了你们。”
    赵良尚智卜吉被周师爷一骂,也都冷静了点,这李二的家的确不能去,可现在该怎么办呢?赵良人稍稍沉稳一点,道:“那师爷的意思呢?我们该怎么去见二哥。”
    周师爷:“不用我们去见,晚上二哥会来的。”
    尚智卜吉听说李二会来,稍稍安份了些。
    等大家都坐定了,周师爷干咳了一声道:“你们都安静了,这里呢,二哥有件事拜托我,要我跟大家来跟大家商量商量。”
    吴大才和魏奇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道,等了半天终于到正题了。
    赵良:“有什么话师爷直说吧。”
    周师爷“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二哥现在身体出了状况,亟需养病,所以呢,鱼头一位已经不能在当了,所以托我来跟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让谁接替鱼头的位置好呢。”
    魏奇和吴大才会心地一笑,就猜是这个样子,本来魏奇还是很感念李二对他的提携之恩的,但最近几个月,刚来的烈家兄弟在墨鱼会内威望愈来愈高,李二也从手里下放了很多权利给烈家兄弟,再加上权谋荀惑的死,魏奇兔死狐悲,权谋荀惑死后,两堂当家人的继任者又都是李二手下的鱼尾,这明摆着是排挤他们这些老的当家人,几件事加在一起,魏奇也对李二越来越不满。至于吴大才嘛,眼里只有利益,情谊什么的本来就不多。
    赵良等人也都安静下来,刚才光顾着惦记李二的病了,差点忘了这件事了,李二生病固然重要,但这件事也绝不是小事,不过赵良尚智卜吉心里早已经有了人选,那遍是机谋无双,勇武过人的烈虎。
    赵良拍了下桌子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虎哥了,”说着环望了一下四周,目光在魏奇和吴大才的脸上扫过,“会里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吗?”
    卜吉:“是,肯定是虎哥,不然龙哥也行。”
    烈家兄弟数次和清风堂交手,屡出奇谋,给了他们墨鱼会多年来都毫无办法的清风堂不小的打击,虽然也曾几次败在燕雨楼手上,但后来也找回了场子,而最让墨鱼会内兄弟服膺的是,烈家三兄弟联手战平了疯癫侠。墨鱼会曾被疯癫侠数次打击,死在疯癫侠手下的人不在少数,以致墨鱼会内部谈之色变,但这一切自从烈家兄弟战平疯癫侠的那一刻就变了,而烈家兄弟也在这一战打出了无人可以撼动的威望。
    尚智也道:“我也赞成虎哥,或者龙哥。”
    五堂当家人已经有三堂选了烈虎做当家人,还有两个人没有表态,赵良尚智卜吉还有周师爷都把目光转向了魏奇和吴大才。
    魏奇和吴大才稳稳地坐在一边还未发言,这三个人的想法是这三个人的想法,可不带表他们。周师爷道:“吴老哥,小魏,你们觉得呢?”
    “我也选烈虎烈大护法吧。”吴大才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烈虎,他内心当然是不愿意的,烈家兄弟才来堂里几个月?对堂里又有什么贡献?虽说他也打击过几次清风堂,但墨鱼会的哪一块地盘他又抢来了,那些对打赢清风堂的“战绩”说的好听,但对墨鱼会又有什么实质的贡献?无非让他们多死些人罢了。
    但此时支持烈家兄弟的人多,众口一词,吴大才心里虽然不愿,但即便是他直言不同意,恐怕也改变不了烈虎当上鱼头的命动,到头来可能还会得罪烈虎。得罪了烈虎可没他什么好果子吃,那又何必反对呢?
    周师爷转向还没开口的魏奇道:“小魏,你呢?”
    魏奇可不像吴大才那么没有骨头,反问道:“二哥怎么说?二哥才是我们墨鱼会的鱼头,当家人的意见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二哥看中的人选,我想知道二哥的意思。”
    魏奇这一句问的看似平常,倒也不失为高明的一招,那三个新上位的当家人都是李二的人,对李二绝对是忠诚的,虽然他们很信服烈家兄弟,但还是会比较听李二的。
    周师爷:“二哥的意思是,让我们先讨论着,先看看我们的意思,至于他嘛,他心里有了人选,回头等你们讨论的差不多了,他会来和你们一起商议的。”
    魏奇冷冷一笑,道:“烈虎、烈豹两位护法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们心里也已经有了人选?或者说你们已经打定主意选自己了吗?”
    烈虎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但大家都来选我,为了避嫌,我就不好说什么了,还是等二哥来了再定夺吧。”
    几堂当家人没商量出个结果,也都没有走,晚上的时候,李二来到了堂里。
    李二无精打彩,其他人一看就沉默了,得了绝症病的本身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心理上的打击,怕死是人类的共性。和上一次见到李二相比,李二判若两人,李二的脸上明显的精神委顿,像极了一个年近花甲的小老头,再看不到一个堂会大哥昔日的雄风,在病痛之前,原来谁都一样。
    李二招呼各位坐下,低着头魂不守舍地坐在正中,烈虎和周师爷两边坐着,烈龙烈豹和几位当家人依次坐在下首。本来几堂当家人都想等李二来了当然问个明白,问问李二是不是得了肝癌,可当李二到了后,他们才发现,这话根本说不了口中,你怎么向一个身患绝症的人问他是否得了绝症?这岂不是揭人伤疤,何况李二现在已经这副模样了,还用的着问吗。
    几堂当家人都默默无言,谁也没有说话,大家俱都沉默了一会儿,周师爷轻轻地拍了一下李二放在桌子上的手臂,提醒道:“二哥。”
    “哦,”李二猛地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道“弟兄们都到了,那我先跟大家说件事,可能弟兄们也已经有所耳闻,二哥我很不幸,得了肝癌,恐怕时日无多了。”
    几堂当家人都默默无言,毕竟都是跟了李二很久的老兄弟,感情都在。就算是对李二不满的吴大才和魏奇,也都被李二这几句简单的话感染了,勾起了往日的回忆,曾经的李二带他们纵横道上拓地敛财,风光无限,没想到今天竟离永诀不远,气氛略略有些伤感,李二勉强笑了一下道:“我是病了,还没死呢,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跟开追悼会似的?”
    几堂当家人也都反应过来,魏奇安慰李二道:“二哥你这病是早期,还有得治呢,也不用太担心,心态也一定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