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最后一滴雨水掉落在卷柏上,天未亮,雨已停,柏叶残留着几滴雨水,愈发得鲜嫩翠绿。
岁寒,知松柏。
她醒了,强撑着头疼,自己的衣衫都在,只是回忆一股脑地窜了出来,鲜明地映进了她的脑海中。
柏清清望向躺在自己旁边的胥岁寒,昏暗的罗帐里,被褥上的痕迹骗不了她。她悄悄地跨过他,拉开帐子,从床上起来。
这一站,身体酸麻,才有了真切的感觉。
她赤脚走出屋子里,抱着膝盖坐在屋门口,听残存的几滴雨从屋檐落下。
听雨是个空闷无聊的事情,柏清清从前都不喜欢这么耗费时间,现下却听得入神了,连手脚冻得通红也没有感觉。
一件厚白长袍盖在她身上,包裹了她全身。胥岁寒将她抱起,在西北的几月,她又瘦了不少,抱着比从前更轻了。
柏清清乖乖地等他放下自己,他抱她回了床上,被褥被子都被他换过了,他盖了几层被子在她身上。
“天冷,不要冻着自己。”他皱眉说道。
“好。”她的嗓子哑哑的,身体在被子里发抖,才慢慢有了知觉,真冷啊!
胥岁寒垂眸看她冻得红红的小脸,脆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他想上前去碰她,但还是没有去做。
柏清清不去瞧他,只盯着那严实的床帐,说道:“我等会就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以后我们都见不到了。”
第65章 喝茶 那我真该谢谢你
“为什么?”胥岁寒挑眉, 语气带着不甘心。他以为过了一夜,她也能稍稍释怀了。
可她却眨眨眼,道:“我们已经和离, 没有关系了,我也不会再见你了。”
“那你昨夜……”
“昨夜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也没有办法改变。”她说道, “我全都记得,是我先做错了,我和你说声抱歉。”
“我们都不小了,我早已及笄, 你也过了弱冠,大家都成年了, 分寸乱过一次就算了。在你们大荣, 男子没了清白, 应该也没有什么妨碍。”不等他开口, 她继续飞快地说。
“你再说一遍?”他的脸上隐隐有着怒意, 艳丽的眸子闪过一丝惊慌。
柏清清看向他,第一次瞧见他这般模样,好像他失贞了一样, 这种事情, 不是应该作为女子的她最吃亏吗?
“你在绘香楼混迹多年, 昨夜怎么如此莽撞生涩, 哪像一个小倌,难怪绘香楼都不让你久留了。”她叹了口气,答非所问,“今后做了皇帝, 可不要这么匆忙了。”
胥岁寒上前,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坦然地与他对视,这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她出生在现代,民风比古代开放不知多少。
他掐住了她的下颌,手指修长,轻易包住了她的小脸。他眼眸冷森森,第一次对她语气不善:“柏清清,你看好了,我若是在绘香楼混迹多年,对你没有半点真心,你早就是我的床客,我何须到现在才将你生吞活剥了。”
若不是存着喜欢,就没有这般珍重,没有了珍重,自然可以随意勾引。他捏得她脸上的骨头生疼,她微微蹙起眉头,他便随即放了手。
“是吗?”她笑了笑,咳嗽道,“那我真该谢谢你,这么晚才吃了我。”
——————
沈家刚办了婚,朝廷便急急下诏,皇上病重,太子监国,西北五州以及宁州,下旨派行察司监督治理。战事方休,过了除夕,沈顾两家即日便要离京,配合长官重新整清各州。
大荣的第一个元日,柏清清在驿馆里平淡地过了,只有她、秀儿、老嬷嬷还有六个随从们。
正月初二那日,她便早起去了京都城外,为那些友人送行。
寒风吹彻离别草,春草初生,还未萋萋,就已被作离别。
冉漪月同冉侯爷告别,在京都生活了十几载的她,第一次远嫁宁州,心里颇有难舍。
柏清清裹紧了白狐毛斗篷,握住新婚的冉漪月的手:“冉姐姐,去了宁州要照顾好自己。”
冉漪月点头,风吹得迷乱了她的眼,似有泪水溢出。
沈襄煜搂住冉漪月的肩膀,道:“我一定好好对待漪月,你们都放心吧。”
冉侯爷信任地颔首,走去和沈濮相互致意。
柏清清望着新婚的沈襄煜与冉漪月,猛地想起了正事,这个世界与书中剧情完全背道而驰,沈濮未死,沈襄煜心中便没了杀父之仇,谋反之心未生。
那这如何和书中他清君侧,颠覆大荣联系在一起,看目前这样子,沈顾未被大荣逼得黔驴技穷,反而战事顺利,回归京都,家人重聚。而沈襄煜也心系宁州,只有归故乡的心思。
“沈大哥?”她试探地问道,“我同你说过的话,现下你作何打算?”
沈襄煜望向冉漪月,淡淡地道:“公主说的我都记得,如今朝廷安稳,战事方平,大荣虽有数万窟窿,但好在那太子雷霆手段,天下未亡。”
“我能回宁州,实属不易,不会无缘做那事。若是之后京都有不测,我们沈家一定同顾家,倾尽全力去护的。”他道,“大荣就算不行了,天下不能没有支撑。”
柏清清听后,吐出一口气,果然,他没了黑化的动机,那么结局的剧情恐怕也不能和小说一样完成。
“沈大哥说的话有力,你和冉姐姐,这一路顺风。”她笑道,其实这样也挺好,没有打打杀杀,父母健在,中原太平,书中的他们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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