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躯被绑缚在木板上,膝盖与手肘也被锢住,能活动的只有伸出去的小腿与小臂。
而他的脑袋、小腿与手臂的上方数厘米处各自有一套装置,横着刀刃喷着火。那刀刃明晃晃地散发着寒气,火更是不拘风向,直直地往下吐着舌头,毒蛇似地想要舔舐那人的皮肉。
这时,那人脸上的汗滴了几滴下去,一落进池子里,便升腾起一股蒸汽。那人的身体明显一僵,立刻把脖子仰得更高,结果又被上面的火苗燎到了头发,痛苦地皱起眉。他赶紧调整好脑袋与四肢的位置,想远离下面的液体与上面的火焰。
然而空间有限,他就算抻着劲展平了四肢,也还是摆脱不了双重的折磨。就这么会子功夫,皮肤又多了几处灼伤。而且人的平衡力跟耐力有限,这个拿劲的姿势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钟皈看着他慢慢地颤抖起来,脑袋跟四肢又垂了下去,然后沾到液体,马上抬起,再碰到火焰,如此循环往复,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这么撑着,手脚大概很快麻木了,一只脚不知不觉就垂进了池子里,等他感觉到疼痛再抬起来,那只脚已经鲜血淋漓,最下面的小脚趾好像被溶化了般消失了。
钟皈吓得立刻捂住脸就走,不敢再看。
她现在知道那液体是什么了,肯定是腐蚀度极强的浓酸!
傅南陌却伸手把她捞回来,圈在身前不让动。“娓娓,认出这个人了吗?”
钟皈紧紧闭着眼睛,胡乱点头。
地上那双鞋,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那晚的入室者所穿。
“他不是我派去的,你信吗?”
钟皈再次点头。
“他害了奶牛,我依样还回,给你报仇。娓娓满意吗?”
钟皈这下子点不下去头了,转身看着他:“你的意思是,等他撑不住了,手脚都落进池子里溶掉了,再把他放了吗?”
虽然奶牛死得很惨,她也很伤心,但眼前这个可是活生生的人啊,要是真被傅南陌弄成断手断脚的了,那他就是故意伤害了。
傅南陌见钟皈眼里隐隐闪过担忧,倒是高兴了,唇角一勾,眼底的寒气都淡了:“这怎么够?我最看不惯的是他那颗脑袋。没有了脑袋指挥,看他怎么还能好手好脚地登门入室去!”
钟皈直接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你疯了!这是故意杀人!你要为了一个精神病人毁了你自己吗?!”
“娓娓,你在担心我对吗?你对我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对吗?”傅南陌目光灼灼,拿下她的手就往她嘴上亲。
钟皈干脆地把他推开,冷下脸:“那你呢?不把犯罪嫌疑人送到公安局,却私自关押用刑,是想让我感激你替我出气?还是崇拜你势力滔天?或是畏惧于你的手段,以后都乖巧温順?”
傅南陌又定定地看她,笑得入皮不入肉的:“娓娓这般了解我,真是我之大幸。”
钟皈对他这种神经质的笑容很是犯怵,转身就走。“我不过随口说几句。你这么能耐,就算把他弄死,也不会有任何事。看完了,快开门让我出去吧。”
傅南陌哪这么容易放人,拉过钟皈的腕子一甩,她就跌在了软弹的大床上。
钟皈这下真恼了,也顾不上看这里变换无尽的机关,亮起爪子就朝扑过来的男人开挠,边挠边叫:“傅南陌你到底想怎么样?都离婚了分手了你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怎么还跟狗皮膏药似的?堂堂一省首富、傅家大少爷,你能不能像个男人?!”
傅南陌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两只手捏着看,“美甲做得不错,比你的嘴讨我喜欢多了。”
说着又把她两只手臂扣在头顶,半个身躯都压在她身上。“说是说了,但我不满意。要是就这么放你走了,我不是失信了吗?”
“你放屁!”钟皈挣脱不得,气得直想咬他,却还得忍着,尽量表情平和地问:“你要我说什么才满意?”
傅南陌立刻收起带着些调笑的神色,认真地盯着她:“我要你答应,以后跟我正常往来,电话消息按时回,并且不能与其他男人有超出一般关系的瓜葛。”
钟皈听他说到一半,就开始冷笑:“你怎么不直接说,想重新再包养我?”
傅南陌立时眼波流转,风情款款:“我忘了,娓娓也是有需求的。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不必害羞。现在的你,我是没法拒绝的。”
钟皈又冷笑一声:“傅南陌,你不过就是觉得被我主动放弃,伤了自尊、折损了魅力,一时不甘心、不习惯而已,别搞得那么情深意重、缠缠绵绵的。我说过了,只要你愿意分开,别人那里我怎么说都行,你想怎么说我也都没关系。你犯不着这么黏黏糊糊的,没意思!”
傅南陌就静静地看着她,不笑不怒的,还拿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
钟皈捉摸不透他这路子,但被他的眼神弄得直发毛,不由得舔了舔唇:“那个傅--”
后面的字眼就被傅南陌含进嘴里。
钟皈下意识挣扎,手不经意碰到他的腰腹,先是愣了下,继而失控地尖叫:“你个变态!下流!无耻!不要脸!”
傅南陌把朝自己抓来的爪子扣住,低笑:“乖娓娓,以后要用巧劲儿,不然坏了的话,受损失的还是你。”
看了眼愤愤的丫头,轻笑:“气什么,这一个多月来我天天这样,也没觉得委屈。同时还想着你。够不够有情意?”
钟皈拧了拧眉,一脸疑窦地打量他:“傅南陌,你该不会突发隐疾,不能人道了吧?”放着大把的环肥燕瘦不用,却要劳动双手?
傅南陌不笑了,俯身下去咬住她的耳垂,低吼:“没良心的东西,自己开出的条件,我严格遵守了,你不以为欣慰,还来挑衅?”
钟皈愣神,实打实地惊讶了。
这人不但疏远了莫疏雨,连跟别个的逢场作戏也没了?这可真是够难为他的。
钟皈说是对傅南陌不了解,但还是比外人知道得多得多。在与她达成年初的约定之前,这人自觉跟自己的婚姻只是书面的协议、不走心的交易,在女色上从来是不委屈自己的。要不是顶着一张俊美斯文的脸,他跟电视剧里那种脑满肠肥的土豪纨绔也没什么两样。
也亏得莫疏雨有手段,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处理得七七八八,倒让她这个前正室清净了不少。
傅南陌盯着眼前这张生动多变而眼神飘忽的小脸,就知道小没良心的又天马行空得没边没沿了,立刻拧了拧她的腮,把她的思绪拽回来。
钟皈吃疼,下意识要瞪人,却发现那人已经先瞪上她了,一副讨伐的架势。
这怎么回应?夸他,他不得要奖赏或补偿?继续贬损,他怕不是要身体力行地证明?
钟皈苦恼地转着眼珠子,慢吞吞道:“傅总裁您信守与我这个普通小老百姓的约定,堪称表率。有利于进一步树立良好企业形象,发挥正面社会作用。”
“钟皈,你再给我瞎掰!”傅南陌猛地一锤她旁边的床褥,太阳穴突突地疼。
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吃饱,看她还有精力满嘴跑火车!
钟皈看他拳头落下,条件反射地闭眼,嘴上的火车跑得更溜了:“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傅南陌被她气笑了。就这种混不吝的,不笑就得被气死。
这么自我安慰着,傅南陌看着钟皈的视线从她脸上往下移,渐渐地深了。
“哎你干什么?!”钟皈以为傅南陌要继续发火或者直接赶自己走,没想到他个老流氓又开始扒起自己浴袍来。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呀。”傅南陌朝她呲牙,眼中闪过贪婪之色,就像一只饿了很久的兽。--就是一只饿了很久的兽。
钟皈有点害怕。
傅南陌暗戳戳地把她弄到这里来,绝不会只想跟她说说话,向她讨个夸。他从开始就存了那种心思的话,她再闹腾也躲不过。
要真像他自己说的憋了一个多月,她还不得几天下不了床。
心里这么想着,抗拒得更厉害,抬脚就把傅南陌踢到一边去,举起床头灯就砸。
傅南陌眼疾手快,扯过灯往地上一砸,又将钟皈扑倒。“钟皈,事不过三。你觉得你还能躲过这次?”
钟皈徒劳地支棱着十个指头,就是挠不到他,红着眼睛叫:“什么这次上次?我凭什么陪你睡?你这是□□!”
傅南陌已经托着她的腰,慢慢探去指尖。“做完才是。”
钟皈立刻难受得闷哼,掐着他的手臂叫道:“等一下,我要先去洗澡!”
趁着傅南陌拧眉的功夫往后退开,脸上现出一丝红晕:“刚刚出了一身汗,不清爽。”
傅南陌哪里看不出来她这是装着害羞拖延时间,毫不留情地摇头:“做完再洗。”
“我要上厕所!”钟皈朝他丢过来一个枕头,又嚷:“人有三急!”
傅南陌脸色想青不青的,“行,我等你,看你能耗多久。”
钟皈赶紧跳下床,就往卫生间跑。
等跑进去锁上门,她喘了口气,抬头一看,就愣了。
之前按摩房那片的卫生间里有落地的玻璃窗,用旁边的消防安全锤就能砸破。她当时随口问了按摩师,说是每个房间的卫生间都有这样的落地窗,外面是花园阳台。
可这间不对呀!
就窄窄的一扇换气窗,还悬得两三米高,让她看得见够不着的。
外面传来傅南陌的敲门声,钟皈心里一急,就搂着墙角的管道往上爬。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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