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做了思想准备,但在看到血淋淋的奶牛时,钟皈还是哀叫了一声,不敢置信地捂住嘴,眼泪迅速涌出来。她猜到奶牛遭了不测,却没想到它会被斩断头颈跟四肢,死得这样惨。
肖队长把纸巾递给她,“我们到达时,嫌犯已经离开。他用厨房的菜刀。。。你确认一下,有没有东西丢失。”
钟皈擦了擦眼泪,有气无力地把几间屋子转了个遍,等再回到客厅时,摇摇头,神色更沉黯。
肖队长皱起眉:“这个时间段,不是为了财物,手段残忍,就不能定成简单的治安案件了。嫌犯如果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小俞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冷哼道:“情况不是很明显么?钟小姐得罪了人,人家这是来警告她呢。”
肖队长正要呵斥她,钟皈却更先一步抓住了她,杏核眼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
钟皈本来是被她的话吓到了,手劲很大,表情也有点失常,结果反过来吓到了小俞,让她瞬间没了先前的骄横之色:“我,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你别激动。”
钟皈很快松开了她,随即跌坐到沙发上。
“钟小姐,小俞随口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不过如果你能提供更多线索,当然更有助于侦查。”肖队长看着眼前强自镇定的女子,心里忽地涌出一股欣赏。
钟皈转脸看着他,眼神有些飘忽:“不管什么人,只要有证据,你们都能抓,对吗?”
肖队长神色一正:“你想到可疑对象了?”
钟皈眨眨眼,回过神:“没有,我刚才走神了。我暂时没想到可疑的人。如果想到的话,会第一时间跟你汇报的。”
肖队长笑了笑:“汇报谈不上。但请你一定要相信人民警察。”接着又拢眉,“另外,我们回头会跟物业细商,加强安保。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建议你短时间内不要住在这里了。你有可信的朋友或熟人吗?”
“不用担心,”钟皈感激地朝他笑笑:“这套房子也快到期了,我刚刚已经跟家里人联系过了,他们连晚过来接我。”
肖队长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先撤,留几个人陪你。等你家人来了,他们再离开。如果案情有新进展,我会尽快通知你。”
钟皈再次感谢了他,送一行人出门,然后给留下来的三名警察倒了水,就拿了拖把去书房。
奶牛的尸体被他们带走了,说要进一步检测。钟皈慢慢地把血迹拖干净,就站在原地发起了呆。
其实没有小俞那句话,在见到奶牛的惨状时,她就已经明白这不是一起单纯的入室盗窃或抢劫了。
脑海中浮起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傅南陌。除了他,钟皈真想不到对谁还能用得上“得罪”两个字。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她确认了,傅南陌还好好的,没有被她打死。脑子也好好的,依旧那么果决狠辣。不然的话,她抵命也好坐牢也罢,都无所谓。但如果傅家因此不放过自己的家人,她就是再死一次也还不清。
“娓娓!娓娓!”
书房门被慌乱地推开,钟皈从愣神中惊醒,看到自门口奔进的母亲,喊了一声“妈”,鼻子禁不住一酸,一把抱住她,哇地就哭起来。
刚才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还挺冷静坚强的,结果一看见亲妈,脑子就懵了,也不记得自己多大了,外面还有警察,嚎得震天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什么形象也没了。
冷珠玉瞧着闺女这个样儿,心疼得不得了。闺女肯定怕他们着急,电话里也没敢把情况说得多严重。于是也没急着哄她,就拍着她的背,让她哭个够,把憋了一晚上的害怕都哭出来。
钟皈也就可劲地哭,哭得感觉眼睛明显地肿起来了,才算发泄好,慢慢地放小了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啜泣着。
冷珠玉笑着给她擦脸:“我闺女肺活量真好。”
“妈--”钟皈拖长音调撒娇,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了。
两人走到客厅去,冷宝琢正跟警察说着话,一看到钟皈,立刻起身走近。
钟皈朝他笑笑:“舅舅,我没事的。”
冷宝琢点点头,摸摸她的脑袋:“你跟你妈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好在钟皈之前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大差不差了,剩下的就是日用品,收拾起来也快,半个小时后,几个人就到了楼下。
物业经理在钟皈上楼之后赶了过来,被后来收队下去的肖队长严厉训斥了一通,掬着满脸的笑跟钟皈道歉,又主动揽下后续跟房东沟通的活儿,保证不让钟皈有后顾之忧。
钟皈于是也不再多说,连着母亲舅舅一块给几名警察道过谢,就开车上了路。
回去不用那么着急了,冷宝琢稳稳地把着方向盘,说:“娓娓你不要担心,我跟警察同志留了联系方式。你要是不愿再想这个事,后面的舅舅帮你处理就行。”
说着又揶揄地一笑:“省得再被吓哭。”
钟皈装作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双手下的表情却是另一种意味。
她虽然对奶牛的惨死伤心不已,但不至于哭到失控。她害怕的,是傅南陌,是他接下来不知还要怎么捉弄、折腾自己,甚至拖家里人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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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了,外公外婆都没睡,听见车的动静,连忙迎出客厅。外婆拉着钟皈,一迭声地问:“娓娓没事吧?没伤着哪里吧?可怜的孩子,被吓坏了吧?”
钟皈看着两位满脸倦容的长辈,很过意不去。“外公外婆,让你们担心了。”
冷宝琢在一旁安慰道:“爸,妈,就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偷,已经被警察抓住了。娓娓没遭遇过这种事,过度紧张了。”
冷父立马瞪他:“什么过度?娓娓她一个女孩儿,出门在外,孤零零的,害怕不是正常吗?她能及时报警,让你们马上去接,说明她自我保护意识强,这是好事!”
冷宝琢忙陪笑:“是是,爸说得在理。这都半夜了,您跟妈赶紧休息吧。”
三人在路上商量好的,不跟外公外婆说那么多,怕吓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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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钟皈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总被人盯着,怪不自在的。挣扎着睁开眼,冷珠玉正一动不动地瞅着自己呢。
钟皈尖叫一声,被她家母亲大人怵得不行:“妈,大清早的你想吓死我啊?还是你觉得我昨天被吓到了,要以毒攻毒呢!”
冷珠玉叹口气,忧心地摸摸她的脸:“可不是被吓到了吗?一直说梦话、冒冷汗的。”
钟皈张张嘴:“我说,说什么了?”
别是骂傅南陌吧?
“我跟你舅妈也没听清楚,反正叽叽咕咕的没闲着。”
钟皈舒了口气,“这是正常反应,您别担心。我要是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您也许更不安心。”
冷珠玉想想,也是。接着又说:“这几个月过得很不顺心,但总算是过去了。妈琢磨着,要不咱娘俩出省转转,到大理去,那里山明水秀的,风景跟空气都好。听说还有一座尼姑庵,里头养了许多花草--”
钟皈本来安静地听着,突地掀开被子跳起来。“妈,你不会真想出家吧?咱们的苦日子都结束了,新生活才开始呢!”
从前,冷珠玉觉得自己太辛苦了的时候,总会念叨着出家,连给女儿取的名字都有那么股子意味。她自己只当作是精神安慰,并没有认真,没想到孩子却记到心里去了。
“出什么家,我这不跟--”冷珠玉顿住,也不知道愧疚还是别的,半边脸都现出了红晕。“你这孩子瞎想什么呢。”
钟皈还是不想她去,捏捏酸痛的肩膀,说:“还有两天就到五一了,五一过后我就得上班,咱还是趁着这几天把房子定下吧。等我上一段时间班,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咱们一家人再一块出门放松放松。”
舅舅这儿总共三间卧室,外公外婆一间,舅舅舅妈一间,冷杨一间,母亲回来后就轮流跟外婆舅妈住,现在再加上她,就不得不让外公或舅舅去挤冷杨那张单人床了。冷杨学习任务重,更需要少年的私人空间,这样挤着的话,谁都休息不好。
冷珠玉见女儿考虑得细心周到,一点没有惊魂未定的模样,倒是放心了。“行,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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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钟皈就联系了齐经理。那边说没问题,这几天攒了几套二手房,随时可以看,还要过来接她。
钟皈婉拒了,跟他约了见面地点,就与母亲一起过去。
一见面,齐经理把一沓资料递给冷珠玉,请她慢慢看着,又引着钟皈坐远了些,低声问:“钟小姐,你那天没事吧?”
钟皈眨眨眼,“秦助理很细心,替我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事了,就送我走了。”
“傅总没跟你说什么吗?”
钟皈摇摇头:“你们大老板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管我这种小脚色。齐经理,你想什么呢?”
齐经理看着一脸坦然的女子,胸中的八卦小火苗渐渐熄灭。“没事,那天我自己先走了,感觉对不住你,就关心一下。”
说着把手机举到她面前,“不是我八卦,傅总跟你的这个视频,实在太和谐了。自从挂到网上,点击量一直就排在前三的。”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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