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她会让我一起离开大漠。
    可姚洁有自己的想法，不看见那个南山道士，她说什么也不离开。
    人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姚洁呀……这个女人是不会放着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的，不杀了对头，她睡不安稳。
    后来，一天晚上，姚洁休息了，我去茶馆找师傅，没看见人。
    他们连个字条都没留下。
    我很担心，会不会师傅他们被南山道士给害了，还是抓走了。
    在经历上一次的三人一体阵法之后，师傅道法大减，早就没有刚出山的时候那么厉害。
    时间过去七八天，几家店铺的肉都吃光了。
    土城的人在活着的时候，这些肉都是从别的地方运过来，几乎是隔两天就有一次运送，现在可好，孤孤零零的，一点生机都没。
    “老板，我估计，那个南山道士已经死了吧，咱们没必要等下去了。”
    姚洁轻佻的说：“你死了他都不会死，我只是坏了他的法阵，这家伙道法在一个月内递减，性命却是无忧的，等着吧。”
    “可是这里没东西吃了啊。”
    “城北那边有很多死人，没东西吃可以吃人肉。”
    我靠，这说的是人话？让老子吃人肉！
    “金小刀，你脑子放哪里的，隧道里不是还有罐头么？”
    那我特么也得敢去啊，挺大个僵尸在里头守着呢，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不怕僵尸，我却很怕。
    跟这个老太婆说话没什么益处，她只顾自己，她可以一年到头不吃不喝，我可挨不了那么久，一天不吃就饿的慌了。
    白天，我在土城里四处转悠，挨家挨户的搜索，指望能见到师傅他们，晚上呢，我躲在屋顶上，不敢去下边休息，僵尸如果蹦出来，睡着了被干掉，那就太悲剧了。
    过日子不知道日期，手机没电了，你看这闹的。
    这天，我又回到了茶馆，里头很安静，让我没料到的事，厨房里多了几个罐头。
    这罐头显然是从隧道里拿出来的，我记的很清楚，我吃过这种牛肉。
    信号，这是很明显的信号！没留下纸条，但是不需要了，肯定是师傅他们留下来的，就是告诉我，他们在隧道里。
    我开了一个罐头，两三口吞了下去，直接去隧道。
    我的任务基本完成了，现在需要跟师傅他们回合，一路狂奔到隧道口，我打开活板下去，点亮火把，现在下去不下去呢？
    那个僵尸还在里头。
    老子是个男人！有师傅他们在里头，我还怕什么，下！
    “金小刀，你去哪儿？”
    嘛玩意儿？！
    转身一看，姚洁站在我身后十几米处。
    这老太婆，一声不响的，什么时候来的。
    “我问你呢，你去隧道里干什么？”
    “我……老板，你怎么不休息啊，我去找点罐头来吃吃。”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牛肉罐头：“是这个么？你去了茶馆，在里面找到了周飞和聂红留给你的东西，对不对？”
    “没有没有，那时我——”
    姚洁狠狠的打断我：“你以为自己很聪明？蠢材，我还奇怪呢，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周飞和聂红还不出来见我，显然是心里有鬼，你们一起骗我，你现在打算跑路了，他们就在隧道里等着你，是不是？”
    我摇头：“没有的事，老板你误会了，那些罐头是我昨天弄上来的，我今天再下去拿点。”
    “还想骗我，说！你跟我在一起有什么目的？从那天晚上你躲在屋顶上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叫了你好几声没回音，后来又突然知道怎么对付那帮行尸，你一个化死人妆的，怎么懂这么高深的茅山法门，说吧，那两个叛徒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啊。”
    “还敢狡辩！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哟，她还有枪呢，从死人堆里捡来的吧。
    杀了我，只怕是后面再想换脸就难了。
    我需要镇定，再镇定。
    “老板，你不信我，那就杀了我吧，但你考虑好了，我要是死了，你再找人换脸，那可没人帮你。”
    砰！
    枪声震耳欲聋，我的脚下沙子弹起，子弹距离我的脚趾不足半公分。
    “金小刀，好玩么？”
    “不好玩，你别吓唬人，要么就直接杀了我。”
    “小兔崽子，跟你奶奶我耍花招呢，我再问你一次，周飞和聂红，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
    老子就不说，看你能怎么样。
    砰！
    哎呀！
    姚洁不开玩笑，一发子弹打在我膝盖上了。
    我没办法站稳，这疼痛感让人抓狂，子弹钻入骨头内，没试过的兄弟是真不知道有多痛苦。
    又疼又痒，恨不得把这条腿锯断才好！
    “金小刀，舒服么？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蹦碎你的脑袋。”
    “杀了我，那你还怎么找人给你换脸！”
    “这方面的人才不只你们金家一门，花点时间，我不着急，下一次换脸需要再过十年。”
    啊？这么猛的么，那我还是说吧。
    “别别别！别开枪，我告诉你还不行么，他们两个人让我去镇子那边回合！斯……疼死我了，来点止痛药啊！”
    “镇子？我问你，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康怀在不在里头。”
    “这我不清楚啊。”
    姚洁持枪对准我的眉心：“我只问一次，你别考验我的耐性。”
    “真不知道，你杀了我，我也不晓得，老板，我不是想背着你干什么的，我只是想跟我的师姐周青在一块过日子，真的！”
    平日里，我会笑话别人贪生怕死，可我自己呢，也一样。
    试问真正面对恐惧和死亡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做到大义凛然，玩笑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个小人物。
    我还得给老金家传宗接代呢，岂能死在这里。
    可是，我的腿这样了，往后肯定是个瘸子。
    我的话，姚洁不会相信，她冲隧道努嘴：“给我下去。”
    “下去？干嘛？”
    “少废话！下去！”
    你奶奶的，这么凶巴巴的。
    她跟在我身后，枪口压着我的腰，走快走慢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