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的事,从来没有保密可言。神霄派刚栽了个大跟头,消息立刻传遍武林。
决斗还没开始,身为裁判的执法长老就被打伤了,这可是春秋盟成立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事。
林羽鸿奇迹般名扬四海的时候,张耀阳、林青锋,乃至整个神霄派,都成了笑柄。
神霄派自古以来,走的都是上层路线,交好权贵豪门,历任掌教曾屡次被帝王赐予各种亮瞎人眼的封号。
什么”上清玉雷真君”、“九天伏魔仙长”、“太上长生圣智五雷大真人”等等。
所以神霄派一向清高自傲,常常以国师自居,对普通宗门世家完全不屑一顾。
这次众人听到他们吃了大亏,全都来了精神。各门各派的高手不约而同地启程,连夜坐飞机赶到江城。
三清会馆门前络绎不绝,挤满了探望的人流。排队参观负伤在身的林青锋,还有众多躺在病榻上哀嚎的门人弟子。
表面上当然是同仇敌忾,痛骂林羽鸿卑鄙无耻,怒斥顾青鸾以权压人。
但背地都乐开了花,感觉心神气爽,各种小圈子里议论纷纷。
“世世代代当神棍,总算遭报应了,该!”
“那小子给咱们出了口气,原本应该请客喝酒的,只可惜,他明天就要死了。”
“说的也是,年少轻狂,无知啊。”
“唉,明天去送他一程吧。顺便下个十块钱,支持一下。”
林羽鸿原本只是个无名小卒,和原黑龙会三会长,成名已久的炼神高手柳生宗泽约战,那是纯粹作死,所以赔率被定在一比十。
可是当他击败张耀阳之后,身价瞬间暴涨。许多输红眼的赌鬼都豁出去了,把所有身家压在林羽鸿身上,剩下最后一点钱买了瓶百草枯,输了就开喝。
各地赌场集体行动,赔率飞速攀升,最后变成了一比三。
发现赔率变动,秦霜月和洛秋眉都暗暗窃喜:“幸好下注得早,要不然会少赚很多。”
天色微明,太阳刚刚升起,已经有三五成群的人,开始组队登山。来到摩天崖顶的广场上,抢占有利地形。
有人注意到:“咦,这里还站着个雪人,有鼻子有眼的,好逼真呢。”
冒冒失失地把手探过去,将触未触之际,忽然那雪人双眸圆睁,厉芒乍泄,如神兵出鞘!
这个倒霉鬼被目光一照,顿觉寒意彻骨,全身流转不息的气血瞬间凝滞。从肌肤到脏腑,全冻成了冰坨子。
“梆当!”直直倒地,气息全无。
同伴连忙救治,手掌紧贴心口,拼命输入真气。
可是已经晚了,他的心脉被杀气侵袭,完全断绝了生机。
“仓朗朗——”
死者的几个好友拔出刀剑,将雪人围了个严严实实,厉声喝问。
“你究竟是谁,使的什么妖术!”
“童子尿驱邪,哪位是黄花大闺男,掏出家伙喷他。”
“狗血也行,那里有几条杜高犬,快抓来杀了!”
雪人身躯舒展,微微一震,覆盖全身的冰雪,像蜕壳似的抖落在地。露出里面的扶桑特色装束,青色直垂武士服。
他神色漠然,对近在咫尺的利刃毫不在意。目光淡扫,掠过众人,就像在看一群小鸡仔。
口中轻吐:“滚开,别浪费我的杀气。”
有位北方豪杰,和黑龙会在生意上有往来,一眼认出,骇然叫道。
“大家别动,他是柳生宗泽!”
一听是这位大魔头,众人心中叫苦。满脸警惕地连连倒退,赶紧还剑入鞘,生怕引起他的误会。
这灭绝人性的小鬼子,连老婆儿子都能下得了手,谁敢保证他不会一时兴起,挥刀乱砍?到那时哭都来不及。
几个人默默对死掉的好友表示歉意:“这种人咱惹不起,算你倒霉。放心去吧,汝妻子吾自用之,汝勿虑也。”
还有人在心里盘算:“柳生老魔这么厉害,一缕杀气都能致人于死地,看来是赢定了,我得赶紧打电话下注。”
观战最好的位置,自然是摘星楼。几个大大小小的美人,都站在楼阁最顶层看热闹。
顾青鸾和梅姨并肩而立,两人年龄相仿,指着下面天南海北的江湖人,说一些十几年前的武林旧事。
楚依依东张西望,脸上显出忧色,为林羽鸿担心。
“马儿在山边吃草,哥哥却不知上哪去了,该不会遇到危险吧?”
韩映雪心念一动,把正和猫咪、慕容澜玩闹的血羽火鸦召唤到身边,用葱尖般的手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要不,我让火儿飞出去找找。”
程雅静摆手:“不用了,我已经四处检查过,飞艇也不在,羽鸿应该是上天练功去了。”
叶瑶轻笑摇头,眼中带着爱意和无奈:“练功倒未必,小弟最喜欢搞怪,我猜他待会肯定会从天而降,吓所有人一跳。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才长大。”
洛秋眉逗趣道:“叶总,你不就是喜欢臭小子这点么?好萌好正太,嘻嘻。”
秦霜月没参与聊天,她看见下面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眼馋得要命,心里后悔莫及。
“早知道有这么多人来,我就在山脚设卡卖票了,还有早点、零食、望远镜。绝对可以大赚一笔,真是错失良机啊!”
随着来的观众越来越多,现场开始混乱起来。为了抢看戏的好位置,众人从骂骂咧咧,到动手动脚,最后拔刀相向,闹得不可开交。
这次决斗,春秋盟指定由神霄派负责监管。所以林青锋才带着大群弟子,吭哧吭哧赶到江城,准备维持秩序。
没想到林羽鸿和顾青鸾接连出手,大发神威,把神霄派的人抓的抓,揍的揍。从上到下全得罪光了,现在哪还有人出来管事?
广场上的位置瓜分完毕后,众人又把目光瞄准了摘星楼。远远望去,里面亭台轩榭,美不胜收。
特别是楼阁上那群气质不俗的女子,身姿曼妙、容颜倾城,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引得所有人两眼冒绿光。
摘星楼门前站着身穿现役军服,全副武装的护卫队员,阻止闲杂人等进入。
可今天来的都是武林高手,他们在传承武学的同时,也从前辈那里学来了江湖习气。
古人云:侠以武犯禁。用现代的话来说,喜欢挥刀弄剑、拉帮结派的武林人士,都是社会不安定因素。
正所谓穷文富武,这些人大多身家丰厚,名下有不少产业。许多人还顶着总经理、董事长的头衔。
他们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嚣张惯了,都是暴脾气,而且身手不凡。对穿军装的人,没有普通百姓那么敬畏。
不知是哪个爱闹事的,在人群中发一声喊:“放倒这些臭当兵的,大家冲进去,抢钱抢美女啊!”
“嗷呜——”
所有人齐声响应,发出阵阵狼嚎,身穿凯夫拉盔甲,手持玻璃钢盾牌的士兵们,被五大三粗的汉子推来搡去,就像汪洋大海中小舢板,随时都会被人潮淹没。
顾青鸾在阁楼中见到这种情形,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身旁的梅姨立刻感受到阵阵杀气袭来,全身寒毛直竖。
心中胡思乱想着:“小薇妈平时和和气气,发起火来怪吓人的。我徒弟要是跟小薇好上,今后有的罪受了。”
再看顾青鸾,她纵身跃出雕花围栏,一个筋斗上了楼顶。
站在琉璃瓦上,口中发出一声清唳,如九天鸾凤合鸣,瞬间盖过了全场喧嚣。
众人纷纷抬头仰望,顿时张大了嘴。只见这位女子美眸凝霜,杀气凛然,风衣马靴,手持双枪,简直是傲绝尘世的女武神。
大家正看得流口水,顾青鸾不由分说,左右开弓,抬手就是一匣子弹。
“砰、砰、砰……”
一颗颗子弹在众人头顶两两对撞,爆出炫丽的火花,简直是神乎其技。
表演结束,顾青鸾森然开口:“所有人听着,都给我老实点。如有蓄意滋事、扰乱秩序者,杀无赦!”
虽然武道高手号称不怕火器,但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身法速度比子弹快,而是玄之又玄的心灵感应。能事先察觉对手的杀机,提前闪避。
不过,枪法修炼到顾青鸾这种地步,已经达到随心而发的境界,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所有人在心里掂量一番,都觉得没把握躲过这位女枪神的子弹,纷纷闭嘴。
顾青鸾深通人心,大棒后面立刻有胡萝卜。她下令开放摘星楼外宅,让护卫们将表现良好的观众引进来落座。至于内宅和众女所在的阁楼,禁止任何人入内。
正在疏导人流,一列队伍从山道缓步而上,为首的正是神霄派执法长老林青锋。
他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眸中锐气全无,显然内伤未复。
顾青鸾足尖轻点,从阁楼顶上一掠而下,悠然飘落,来到林青锋身前。
笑眯眯地拱手施礼:“林长老,轻伤不下火线,辛苦辛苦。”
“你……”
这句戏谑,让林青锋面皮直抽抽,咬牙切齿。目光阴寒地盯着这个面如桃花、心似蛇蝎的女子。
见林青锋竟然能忍住怒气,顾青鸾娥眉微蹙,火上浇油,打着官腔又加了一句。
“林长老,说句没轻没重的话,千万别见怪。你虽然和我们有点误会,但毕竟身为裁判,怎么可以消极怠工。刚才这里多乱你知道吗?有情绪可以理解,但不要带到工作上来嘛,都一把年纪了,这点道理还要我教?”
“噗——”
林青锋气得仰天喷出一口老血,旧伤复发,直接倒地不起。
第433章 气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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