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谁都不敢在她跟前提起韩子琛。
    当下被记者如此猝不及防地提了出来，程艺馨简直不知所措，握着话筒的手也微微发抖，仿佛又沉浸在当时的疼痛，又身处那个昏暗的楼道……
    江月一眼看出她的不对劲，但无奈自己在台下，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幸亏江导是个明白人，当即伸手夺过话筒，面色不善道：“今天是电影宣传会，再聊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可是会生气啊……”
    他是圈内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当众大发雷霆也是家常便饭，因此几乎没人敢惹他，生怕得罪人。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记者异常大胆，继续不依不饶，甚至顶嘴：“江导真是会说笑了，我这可不是在说电影嘛……”
    说完，她继续言辞犀利地追问程艺馨，仿佛不问出个结果不肯罢休。
    按照如今的流程，她就算是再缩头乌龟也没用，这群人今儿个分明就是针对自己而来。
    程艺馨定了定神，暗道自己千万不能够惊慌，否则就真进了别人的圈套，再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不论是和男人的关系破裂，亦或是继续追逐娱乐圈，都不可能坦然公布两人的关系，如今最好的决定，只能宣称分手。
    “不好意思，这已经是前男友喽，他谁也不符合，整就一个渣男形象。”语气听起来格外轻松。
    可台下顿时一片震惊。
    记者们纷纷乘胜追击，想继续了解内情，可程艺馨也不是软柿子，言尽于此，无论如何都不肯吭声，就像不曾拥有过那段过往。
    主持人总算会看脸色，当即打了几个哈哈转移话题，矛头再次转向另一个八卦，无人敢过问彭喆任何事情。
    程艺馨表面看上去没有多大变化，实际上后半程一直心不在焉，总觉得心底空落落，仿佛哪里缺了一块，无论如何都无法拼凑完整。
    因此这整场宣传会下来，她的表现可谓是极其糟糕，不是走神就是嘴瓢，最后主持人甚至都不搭理她，自然不会有过多镜头。
    四十分钟后，活动正式拉下帷幕，人群一哄而散，程艺馨这才松了口气，心也跟着往下沉了沉。
    自从说出分手言论之后，她和韩子琛可就真是半点瓜葛都没有，谁也不能够干涉谁，指不定这一生都不会再碰面了。
    尽管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但真正到了这一步，内心却又浮现不舍。
    或许这就是女人心软的本质吧。
    程艺馨叹了口气，刚整理好情绪，谁知一抬眸瞧见彭喆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眼神不怀好意，明显又是在琢磨坏心思。
    比起韩子琛，她对彭喆的厌恶或许更加深刻。
    但此刻她根本脱不了身，因为男人直直挡住了去路，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程艺馨也不是畏手畏脚的性格，有些话的确该说清楚。
    于是她压根没等男人开口，开门见山：“你费尽心思利用我，现在达到目的了吗？”话语间不乏讽刺。
    他的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彭喆摇了摇头，极其无辜地摊手，挑眉道：“我这不都是为了我们着想嘛，怎么说得上利用呢？”
    男人极其坦诚，若不是清楚真相，真要被他骗了过去，但此刻程艺馨格外理智，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
    兴许是她防备警惕的模样过于明显，彭喆嗤笑，捂着心脏，露出一副心碎的表情，调侃道：“你这样真的让我好伤心啊，怎么说也让你识破了韩子琛的真面目，怎么我反倒成了坏人呢？”
    程艺馨目光一直锁定男人，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厌恶。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恶心？”她直截了当开口，言语间尽是嫌弃：“承认自己有错真的有这么难吗？为什么非得打着为我好的名号做伤害我的事情……”
    以前是她单纯，觉得无论如何人都有着一颗善心，因此对彭喆深信不疑，可事到如今……终究是她天真。
    从头到尾不过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她不过是被拉出来当牺牲品罢了。
    程艺馨冷笑，没理会男人阴沉的脸色，继续开口道：“韩子琛固然心狠手辣，但他至少敢做敢认，活得坦坦荡荡，而不是像你这样，永远都躲在背后算计人。”
    如果不是这次经历，她大概永远都识不破人心。
    这话说得的确严重，不仅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而是在指责彭喆的人品性格，后者脸色也越发不好看，宛如乌云密布。
    “你以为这都是我自愿的吗？”
    男人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愤愤不平道：“如果不是特殊原因，谁愿意放弃好人当坏人？”
    “你以为韩子琛有多高尚？他背地里算计人的时候不比我少，我这还只是刚开始呢，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不少人都前来围观，生怕两人发生争执，毕竟公众形象不能被损坏。
    好在男人说完直接大步离开，没给事态进一步发酵的机会，人群很快散开，但程艺馨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原来一切并未就此结束啊……她以为的道别，从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至于男人之间的争夺，仿佛才刚刚拉开序幕。
    她抿了抿苍白的唇瓣，扫了眼周围看好戏的人堆，越发觉得以后得和彭喆拉开距离。
    至于他和韩子琛之间的矛盾……就算她有心想管，也不好怎么插手。
    “艺馨姐！”
    一声高喊直接打乱她的思绪，江月抱着外套急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红晕，明显是方才约会去了。
    程艺馨只是笑，暂时放下纷纷扰扰，有机会得替江月好好考虑，毕竟这么持续地下情也不是办法，再说田深是公众人物，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
    两个人得好好规划才行，当心落成她如今的下场。
    程艺馨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意，咽下满腹琐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起八卦。
    日子看起来似乎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