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林嗣远是被运动会进行曲给吵醒的。
本来今天运动会,不用起早,十点到班上集合准备就行,所以林嗣远还特意把闹钟给取消了。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还被吵醒了,就很烦。
等他收拾好到班上的时候,人差不多都齐了,就缺了严邃和魏建翼。
林嗣远冷着一张脸拉开椅子坐下。
从他进门开始,那气场,直接就是所到之处,明明刚刚还谈笑风生的众人瞬间就跟河蚌一样,把嘴给紧紧闭上了,简直全程让人望而生畏,可怕得很哦。
偏偏还有个不怕死的,三班的李锡俊跑九班后门扒着问,“诶,林嗣远,你有看到严邃吗?”
林嗣远看他一眼,“不知道。”
李锡俊,“……”
谷娟同学今天要参加跳远,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眼镜换成隐形眼镜的,听到林嗣远和李锡俊的话,卡在中间来了一句,“严邃好像是和魏建翼去器材室那边领班牌了。”
“哦。”李锡俊应了一声,“那你给他说一声,让他待会儿方阵走完来找我一下。”
谷娟一时不知道李锡俊这话是给她说的还是林嗣远说的,所以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话的。
林嗣远直接懒得管,趴在桌子上眯觉了。
老实说,九班的人都发现了,这几天,林嗣远和严邃之间的气氛有点怪。
其实林嗣远自己也察觉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严邃自从星期一下午被林嗣远骂了一句有病后,就好像有意无意地疏远林嗣远了。毕竟像去小卖部这样的事情,以往他都是逮着林嗣远去的,要不然就是让李锡俊去跑腿给他还有林嗣远捎带。
但是这几天好几次他都是和魏建翼刘旭梁他们一起去的。
这真不能说林嗣远敏感,毕竟一直在眼前晃的人,突然之间就安静本分了,只要不瞎,想装作没发现好像很困难吧?!
林嗣远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严邃了,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骂了他一句吧?应该不至于啊,他看着也不像这么小气的人啊。而且自己平时也没少骂他啊?这么一想,林嗣远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经常骂严邃来着。
唔……
而且虽然开运动会,但前几天的篮球赛也是正常进行的,九班周二就有一场。之前严邃要求林嗣远去看,虽然林嗣远没有明面上答应过,但也确实决定了如果九班再打的话,他就去看的。
不过,因为这几天关系僵硬,林嗣远也没有去看。
而且本来林嗣远不至于这么小气的,最气人的是,周二有一节和化学老师对换的体育课,体育老师帮九班排方阵位置的时候,本来林嗣远和严邃都是排在一排的,严邃就站在他旁边。林嗣远都还没来得及说真被他给挡住了,结果严邃主动要求要去另一边,说是这样看起来均衡一点。好了,林嗣远和严邃一人占了后面的一个角。
魏建翼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直呼什么,简直就是天人永隔。
永隔你二大爷!
所以林嗣远一气之下也懒得去看了。
反正后面听说是打赢了,一大堆人吹严邃打得好。
林嗣远想起这些事,觉得有点烦,其实要是换做以往的时候,他是根本不会在乎的,毕竟他以前的日子没有什么朋友,马卡龙和他不在一个学校,林嗣远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但严邃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可以好似自然又随意地闯进别人的视野,并且还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适应这样的相处节奏。
其实林嗣远虽然没怎么表现出来,但大多数时候,他并不是真的觉得严邃烦。而且有人和自己说话,给自己带吃的,惦念着自己,这种感觉并不坏。
林嗣远想起返校晚自习那天,严邃给他带的夏威夷果,由于严邃没有给林嗣远拿开果器,当然,林嗣远自己也不可能会有,所以那包夏威夷果,林嗣远就一直放在桌箱里面,没有动过。
收到这包夏威夷果的时候,林嗣远是觉得有点好笑,但也还是挺开心的。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严邃又不缺他这一个朋友。
那他又在乎什么呢?林嗣远觉得自己确实看不明白这个人。他来到二中遇到严邃,是如何对这个人放下心防的?好像就是因为严邃轻飘飘的一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坐的,没人想和我坐。
他觉得这个人不太像别人口中描绘的那个样子,直到误打误撞在关山路遇到他,林嗣远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面的猜测。
看现在这个情况,以后应该也没有什么机会去了解了。
或许是因为幼年就失去了父亲,再加上李毓和杨谌钊的关系,反倒是让林嗣远学得一天到晚面对那些虚与委蛇的存在如何去表露自己同样虚假的情谊,久而久之,真实的感情倒是不好表现了。
其实林嗣远自己也明白,是马卡龙和他相处久了,所以不觉得,不然他这个性子,确实交不到什么朋友,真的太不合群了。
刚开学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在这个九班,还有严邃愿意搭理他一下,凑过来给他说话,估计没多久,他又会变成高一时候的透明独行侠了。
不过,随便吧,其实也没有多大差别。
林嗣远抬手揉了揉后颈,才刚刚掀起眼帘,正好撞见严邃和魏建翼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魏建翼虽然个子比严邃矮了点,但是抬手搭在严邃肩膀上的时候,并没有显得太违和。甫一进门,九班众人就听到了他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狂野的笑声,“卧槽,绝了,是吧,就那样?我还以为他们班会让曹若婷去的,那不是他们十三班的班花嘛?我之前还担心我们班胡慧同学压不住呢,谁知道没让人家曹若婷去举牌啊。”
严邃挑眉,“我不知道十三班班花是谁啊。”
“曹若婷啊,长得还挺好看的,身材也好看,就我们打篮球那天她也在,你没看见啊?搞不好对你有意思?嘻嘻嘻……”魏建翼挤眉弄眼的。
严邃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哦。”
两个人才坐下,胡慧在前面问道,“魏建翼你说什么呢?什么十三班班花的?让你们去拿班牌,你倒是好,心思全放人家班花身上去了?”
九班举牌的人最终定下来是魏建翼和胡慧了,胡慧个子身材都挺均衡的,和魏建翼站在一起也没输什么牌面。
但是人都这样,就喜欢损自己班的,“诶,胡慧待会儿你把你眼镜摘了哈,戴着不好看。”
胡慧还没有发表意见呢,魏建翼的前桌谷娟听不下去了,“怎么?戴眼镜着你惹你了啊?”
哦,忘了,谷娟也戴眼镜。
“不是……不,这个……”魏建翼可不想一下子得罪两个,“我就随便说说,你们当我是空气也行,别管我,嘿嘿……”
现在姚青还没有进班级,而且今天还是运动会开场,因此班上的同学都挺高兴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尤其是虽然刚刚魏建翼的一句话差点得罪了班上为数不多的两位女同胞,但眨眼之间,他还是蹦到前排和刘旭梁他们一起唠嗑了。
倒是后排林嗣远和严邃这一桌,简直就像是周围建起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们和外界隔离开来了一样,空气都仿佛变成了半流体,寸寸凝固窒息。
林嗣远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真的是见鬼了,怎么以前没觉得不和谁说话的时候,会这样尴尬呢?
好像自己这个时候装作趴在桌子上,是不是有点刻意了?那要是看向窗外呢?欣赏风景会不会要正常一点?
林嗣远左思右想没想出个好名堂,还是姚青踏进教室的身影拯救了这一方简直冷凝到都要冻出了冰碴子的空间。
姚青站在讲台上,魏建翼赶紧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姚青说着,“下午要参加比赛的同学们,什么运动服啊小裤衩子啊,都可以换上了,男同学们要秀肌肉的也是时候了……”
底下一群毛孩子笑得不行,尤其是坐在讲台旁边的的班长刘旭梁,还抬手,做了个秀肱二头肌的动作,惹得姚青卷起手上的备份运动会参赛名单轻轻拍了他一下,“好了,别闹了,现在准备好,下去集合,走完方阵,然后解散,你们就有序地搬椅子下去,下午就开始比赛了。那么今天呢,可以带手机,不会被没收。学校的安排是今天晚上要在操场上举办拉歌比赛的,至于明天晚上的话,我给晚自习老师说一下,让他给你们放电影看。”
姚青的话才刚刚说完,底下都是欢呼一片。
“安静一下。”姚青拍了拍桌子,“现在去统一去操场上集合。”说完,她首先起带头作用,出了班级,第一排的同学依次跟着出去了。
林嗣远和严邃是最后一桌,理所当然地落在了最后。
严邃还走在林嗣远前面一点,魏建翼正在和他说话,不止九班的要去集合,现在就和上操是差不多的,人挤人的,又吵又乱,林嗣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操场上,集合完毕,然后就等着依序入场了。
讲真的,二中七十多个班级,真的够走的了。
而且今天太阳还特别大,简直有种要将人直接晒得超度的节奏,不过幸好真走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快的。
广播里面响起,“下面经过主席台的是高二八班。”
再有一个就到九班了。
本来林嗣远晚自习选口号的时候没注意,但是严邃没有上晚自习,在qq上问他了,所以他对于九班选出来的口号,还印象挺深刻的了。绝对是挺符合班主任姚青要求的,积极、健康、正能量。
八班的走完,此刻广播里面响起,“下面经过主席台的是高二九班。”
九班全体在领队的魏建翼和胡慧同学的带领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离得近的一些班级不知道是谁笑了出来,紧接着一堆人都哄笑起来,别说,九班自己都受不了,好几个笑得抖肩膀,就连姚青都跟着笑。
当然了,这个是按照姚青的要求,还选得低调一点,后面还有好几个班的,什么下课不积极,脑子有问题?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都搞出来了。
最奇葩的是有个高三的,拿老田开玩笑,但林嗣远他们班级已经绕到操场主席台对面了,听不太清楚,就有一句什么心狠又手辣来着?
老田坐在主席台简直又气又想笑。
走完方阵,就到了最经典,但是学生最煎熬的校领导运动会致词了。
“今天的太阳有点大哈?”二中的校长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坐着的主席台上面的棚子,“本来是应该雨露均沾的,看现在这情况,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好听的话,等你们比赛的时候,让田主任慢慢给你们念,下面我宣布,在这个秋风送爽的时节,我们昭阳二中的第六十九届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始!”
哇,这校长够直接!
底下学生那叫一个激动,纷纷,“啪啪啪啪啪……”顿时满场一阵激烈的掌声。
“不过,你们的体育老师代表也得来给你们讲几句。”
二中全体,“……”
今年二中的体育老师代表正好就是教九班的,校长都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他看着自己手上满满一页的稿纸,直接,“啪!”一下拍在桌子上,“行,那我也不多话,希望同学们赛出水平,赛出风格!最后预祝我校第六十九届校运会取得圆满成功。”
其实林嗣远先前有听过二中注重寓教于乐,老师也都很和善,虽然也有严厉的,但即使是像老田这么凶出名的,下课没事干的时候,也能和学生们打成一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倒是有点出乎林嗣远的意料了。
原本只是以为,在什么地方都一样,但现在林嗣远觉得,自己转来这个学校,其实感觉并不坏。
当然了……
林嗣远偏开身子,瞥了一眼同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线的严邃。只见他站得笔直,背脊贴合着衣服料子的线条被风吹得好看,靠内侧的一手随意地用拇指挂在校服裤子口袋上,整个人凛然傲慢之中又显出了那么一点浪荡随意的感觉。
确实,林嗣远觉得自己说的话挺对的,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是站在人群里面也依然能有人注意得到。
他看得出神,却不想严邃也正好看过来。
“……”艹!
林嗣远赶忙转回自己的视线,他妈的,现在轮到他自己想死一死了。
校领导致词环节因为毒辣的太阳的功劳,就这样被混过去了。姚青让他们去班上搬椅子,自己在操场等着安排位置。
“学校人多,你们慢慢搬,也可以来个动作快的,拿椅子下来,要不然把班牌放着占地方就行,不用挤。”今天运动会,不用午休,所以不用非得赶得快快的,姚青说着,“当然了,你们要忙着去食堂吃第一口饭的,那就动作快一点,不着急的,就不要慌。”
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毕竟这楼上楼下的,到时候撞到推到的就麻烦了。
于是林嗣远就贼开心,这不正好,他慢慢来。
以至于林嗣远直接回寝室,没跟着大部队去班上搬椅子了。
下午是两点准备集合,估计得提前去,因为可能姚青会交代情况什么的。
林嗣远是打算一点半去教室搬椅子的,结果魏建翼在班群里面摸到他的qq,私聊他,【林嗣远,你还不来搬你的椅子啊?教室人都搬完了。】
林嗣远,【不是还早?】他一瞄右上角时间,一点都还不到。
魏建翼,【问题是为了避免学生摸鱼,待会儿会锁门,教室进不去了。】
林嗣远压根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操作。
林嗣远,【行,我马上来。】
魏建翼,【好的。】
魏建翼敲下这两个字,火速跑到后门的位置,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给正站在楼梯口往下一直探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谷娟同学招呼道,“娟儿,我这儿已经搞定了,老刘那边怎么样了?”
谷娟转头思索了一下,“按照正常速度计算,林嗣远就算是走到教室,保守估计也得十分钟,现在老刘那边还没有过来。还有……”谷娟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你少叫我娟儿,不然你是要死的!”
魏建翼,“……”
而伟大的学习委员不愧是学习委员,运动会都不忘来班上拿学习简易小册子,看见魏建翼和谷娟这架势,他都蒙了,“不是,你俩在这儿玩什么牛郎织女,一期一会的?”
魏建翼,“……”
谷娟,“…………”
为了不破坏计划,魏建翼差点没直接给他一脚,“拿上你的东西,赶紧滚!”
楼下还有个被临时拉过来的探子,正是胡慧同学,她着急忙慌地跑上来,“刘旭梁那边怎么样了?我刚刚看到林嗣远过来了,卧槽,跑得我感觉我要升天了……”
魏建翼点了个头,“嗯,差不多了,可以给刘旭梁发信号了。”
然后魏建翼和谷娟一左一右地架着一脸蒙圈的徐烽,胡慧断后,几个人火速消失了。
说实话,魏建翼是最先感觉出来严邃和林嗣远闹别扭的,毕竟他作为一个直接坐在离这两个家伙一个过道的位置,想不知道很难好吧?!
其实闹矛盾没什么吧,他也经常和刘旭梁闹矛盾,反正没过几天就又会和好。
但问题是,严邃他不是和林嗣远有什么矛盾啊,他纯粹是属于没事找事,闲得慌,就整天一副明明很想找林嗣远说话,却偏偏憋着的样子,是真的让魏建翼这个旁观者一脸蒙圈。
这不,他就想了个招,谁让刚刚正好林嗣远没来教室搬椅子,严邃也跑去找李锡俊了,全班正好就他们两个没有搬。毕竟林嗣远住校,严邃走读就算了,还不用上晚自习,估计是在班上,觉得人多,不好意思,到时候等他创造个私人空间,不得让他们什么话都说清楚?
这么一想,魏建翼觉得自己简直就伟大得过了头了,哇哈哈哈……
至于被拉来帮忙的谷娟和胡慧从女生的角度分析,感觉魏建翼这操作怎么有点那种……不知道怎么说,怪怪的。
但总之,林嗣远要是和严邃能和好,也挺好的。毕竟林嗣远一天到晚在后面冷着个脸的样子,确实十分的不友善,极其容易影响班级和谐。至少林嗣远和严邃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冷酷不近人情,但起码他能说话,吱个声,代表自己是个活人啊。
所以,这个忙,谷娟和胡慧是很乐意帮忙的。
各班教室椅子差不多都搬完了,林嗣远一路过走廊,只感觉四周静悄悄的。
他到了九班门口后,一看,确实都搬完了,就只有他——还有严邃的。
林嗣远记得,好像是当时李锡俊过来说的是让严邃方阵走完去找他,不会是找到现在还没有来吧?
待会儿不是要锁门吗?难道魏建翼就通知他,没有给严邃说?
哦……也有可能林嗣远原来不是二中的,但严邃是,估计是觉得他知道要锁门,所以没有说?
林嗣远在心里面兀自猜测,想着自己要不要顺道给他搬下去算了。人多了确实不好拿,但现在教室走廊外面都没有人了,两张椅子其实拿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林嗣远一手一张,提溜着走到后门,只见一双慢跑鞋出现在他的眼底,林嗣远一抬头,正撞上站在后门走廊处的严邃。
严邃压根不知道刘旭梁是发什么疯,逮着他一直问东问西的,明明他才刚刚从李锡俊的魔爪逃出来。这就算了,严邃也是担心就他自己一个人的椅子没有搬,让魏建翼给他搬,结果这个逼倒好,直接说他要在寝室睡觉,懒得管。
所以……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没有搬吗?
林嗣远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犯了什么大忌,不然怎么会一直触霉头?!
“你……”
“你是……”
林嗣远把头偏向一边,“你……你先说。”
严邃无声呼了口气,“你还没搬椅子下去啊。”
艹,说的什么屁话?!这难道不是有眼睛都看得出来?
这行为简直就像是傻逼,严邃在心里骂自己。
结果,他听到林嗣远淡声,“你也没有啊,走吧。”他把严邃地椅子拖到他身边,“一起下去。”
“哦……”严邃讷讷地拖上自己的椅子,看着已经走出几步的林嗣远,应了一声,“好。”
两边教室都没有人,安静得可以听见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遥遥传递进来的风声。林嗣远没有说话,他想起自己去年的时候,那时候的运动会自己在干什么呢?记不太清了,好像是直接点名过后就翻围墙出去在外面晃了一天?不过现在应该不会这样了。
他听见严邃走在他身后细微但确实存在的脚步声,突然感觉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林嗣远抿了一下唇,然后嘴角,慢慢地挑了一道浅显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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