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逸涵看季逍想起这些，有些感慨和恍惚的样子，转移了下他的注意力，道：“季逍，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嗯？”季逍看着虞逸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虞逸涵认真叮嘱道：“你说过，过了这个坎，你会好好的。”
    季逍看着虞逸涵温柔叮嘱他的样子，不禁又有些释然，冲他笑道：“嗯。”
    虞逸涵看着季逍冲他释然笑起来的样子，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又问：“季逍，我能牵下你的手吗？”
    季逍微烫着脸，迷迷糊糊让虞逸涵牵过了手。
    感受到对方瓷器一样养尊处优，只带着一点运动和书写留下的薄茧的大手，想起自己虽然修长好看但略显粗糙的手，季逍才后知后觉有些自卑。
    “我的手，有什么好牵的。”季逍的手指蜷了下。
    虞逸涵感受着少年清瘦掌心远异于同龄人密密匝匝的疤痕和茧，心里升起丝丝缕缕的心疼还有倾慕。
    是的，还有倾慕。
    他知道那些疤痕与茧也是这个人在那些苦厄岁月中艰难扛起风雨温柔地守护过什么的勋章。
    虞逸涵收拢手指，与季逍十指相扣，紧紧的，力度却很温柔，轻声笃定道：“季逍，你的手，很漂亮。”
    .
    季逍被虞逸涵牵着走到天井下时，他的鼻子不知怎么又有些酸了。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用微烫的眼看着漫天的星星。
    突然明白那一晚在这里时，当虞逸涵告诉他可以做回那个alpha去考第一军校时，他为什么会不想虞逸涵离开了。
    他曾经在那些看不到希望的黑夜里那样绝望的挣扎过，煎熬过，崩溃过，认命过......
    他对黑夜深恶痛绝。
    可因为这个人，因为那晚温柔到极点的星光，他第一次开始感谢黑夜的降临。
    .
    两人牵着手走到巷子口。
    虞逸涵才停下，依依不舍松开了他，道：“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季逍看着虞逸涵要走了，忍不住道：“虞逸涵，其实，你如果想留下，也可以的。”
    虞逸涵顿了下，看着他。
    季逍被看得不自在，努力平静道：“你下次，想留下，就留下吧。”
    虞逸涵看着季逍，突然问：“季逍，你想我留下吗？”
    季逍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他其实，也舍不得虞逸涵走，但他现在还很乱，他不确定没有了omega信息素作祟的他，心理上是否能接受那种事。
    他在这一刻，只能想着反正虞逸涵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季逍看向一旁，故作无所谓地嗤笑道：“这还不是随便你啊。留下就留下呗？又不是没住过？有什么了。”
    .
    虞逸涵听了季逍的话，走到努力装作一脸无所谓的季逍面前，道：“季逍，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会改变主意来找你吗？”
    季逍不明白虞逸涵怎么突然问这个，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我有个朋友告诉我，送到嘴边的肉，该吃就吃。”
    季逍再迟钝，也听出了虞逸涵话里的意思，看着他暗沉下来的黑眸，不自觉绷紧了脊背。
    “季逍，你明知道我对你有那么多危险的想法，还总是这样一再纵容我，我不能保证我会一直做一个好人，什么都不发生。”
    虞逸涵说完，顿了顿，才又道：“所以，如果你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就不要纵容我，否则，从今天起，就算你可能会后悔，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季逍和虞逸涵对视着，说不出话来。
    .
    虞逸涵又凑近季逍，看着他努力镇定却还是隐隐透出点仓惶的精致眉眼，因为紧张微微起伏的性感锁骨，低声试探着问：“现在，你还要我留下吗？”
    风吹的巷子里的草木悉悉索索一阵乱响。
    季逍看着虞逸涵暗色的隐隐透出点侵略性的眼眸，突然想起了那年的雨夜那个醉汉还有十八岁那晚张叔盯着他的眼神。
    那是来自于alpha的欲望。
    他本能退后了一步，支吾道：“我，我先回去了。”
    .
    季逍说着，就转身想往回走。
    “季逍。”虞逸涵又叫住他。
    季逍停住了。
    虞逸涵看着季逍那副紧张地脊背微颤想要离开的样子，暗暗攥了下拳。
    他并不想说那些让季逍紧张，那些其实是洛娅教他的。
    既要对季逍好，也要把自己禽兽的一面积极地剖给他看，要让季逍明白不能纵容，接受就是接受，不接受就是不接受。
    虞逸涵看着季逍微颤的脊背，心里有些懊悔和忐忑，忍不住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季逍。
    季逍被他抱住，僵得更厉害了。
    他不知道虞逸涵为什么会突然抱他，看着四下无人的巷子，突然想起，虞逸涵好像还做过和他在这个巷子里乱来的梦，紧张得鼻息都乱了。
    “怎么这么紧张了？”虞逸涵温声问，“刚刚，被吓到了？嗯？”
    季逍觉得有点丢人，不大有底气地凶道：“谁，谁会被吓到啊？”
    .
    “别怕我，季逍。”虞逸涵抱紧季逍，头埋在他的肩，“我会给你时间去适应，别怕这样的我。可以么？”
    季逍愣住了。
    虞逸涵的声音很温柔，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高冷沉稳，带着把自己那晦暗一面剖给他看后的难堪和忐忑，小心翼翼，几乎带着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