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它膨胀的身体挤压着墙面,而墙面已经被挤得摇摇欲坠,甚至出现了裂纹!
不对——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转瞬之间,早已经被我杀死的章鱼哥突然复活,还变得这么庞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猛然回头,看向温宴——他看起来正在艰难的和自己的睡意作斗争,正点头如捣蒜的瘫坐在地面上。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双眼布满了血丝,似乎只要这双眼睛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我快步走过去抓住他,将他扶了起来。
药效如果这么快就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作用,那么应该也同样在他的精神上起了作用吧?所以,理论上他现在应该看不见怪物才对。
“你还能看见怪物吗?”我看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
他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完后却又浮起一个柔和的笑容。当然,在我了解他以后已经知道了,这个笑容的背后绝对没有好事情。
果然,他说:“看得见啊。并且——更严重了。”
“什么?”
“我身上的怪物,更严重了。”他努努嘴引着我看向他的身上。我这才注意到,原来他的身体也膨胀了好多倍。就像身体里有东西在打架一样,一个又一个的脓包在他身体上鼓涨起来,我顿时红了眼睛——遇见他以后我好像得了红眼病,这当然不是我会因为同情他而流眼泪,而是他身上实在太臭了,就像我身边围着十几万吨腐烂的死鱼,这是任何人类都习惯不来也适应不了的诡异味道。
“药没有用吗?”
温宴没有说话了,他用双手撑起自己的眼皮,一双眼睛情不自禁有些往上翻,泛出微微的眼白。
——他困得要死了——也对,药物没有产生作用,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我也不该问他的!
“行!我知道了!你撑住!不要睡!”
墙面摇晃起来,原来院子外面的章鱼哥已经膨胀到院子根本就承担不了的大小,现在它的躯体已经挤到了我家的墙面上,将我整个家都挤得摇摇欲坠,墙面泛起波浪,从天花板上落下了好多陈年的浮灰。
该死的怪物!伤害我,伤害温宴还不够!还要挤爆我唯一的家!
我气的要死,也因为退无可退,心里燃起熊熊怒火。
四下环顾,厨房里的菜刀熠熠生辉,这是我之前用来砍章鱼哥的菜刀。
——我既然杀过它一次,我就还能杀它另外一次!
我拔出菜刀,推开后门,在月光之下,看着面前这个庞大的怪物。如果我冰冷的目光带有真刀真剑,那么这只恶心的庞大的章鱼大概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你去死吧。”我用唇语轻轻说,然后对着它举起了菜刀。
“你杀不了我的。”怪物回过头,它硕大的眼睛盯着小小的我,这个时候,我们的身份好像倒转了,看起来我才是比较弱小的那一个,也显得我手里寒光凛凛的菜刀更加合理了。
弱者就该拿刀!
“那也要试试看!”我大喊一声,冲它跃过去,用刀尖对准他的头颅,菜刀削铁如泥,正中它的头部,然后一路向下。
诡异的触感。
我又把章鱼哥劈成了两半。
但很快,它塌陷的两半慢慢重新合拢聚集,刚才深可见骨的创伤似乎没有给它任何影响,它立即就复原了。
复原的同时,它的身体加倍膨胀,刚才已经摇摇欲坠的房子现在完全被挤压到了一边,“啪嗒”一声,房梁折断了。
“温宴!”我猛地回头,看着依然躺在屋内的那个躯体——他不知道是昏是醒,对这即将倒塌的平房没有半点反应。
来不及反应,趁着房屋还没有塌,我飞速窜进屋子,扯住他的头发就想往外面提。但这一回却太难了,大概是因为他躯体膨胀了好多倍的缘故,他实在太重了。我握着他湿而滑的头发,却一点也扯不动他。
屋子已经完全倾斜,看起来马上就要塌陷了。
“温宴,快起来!房子快塌了,我们得出去!”
我在他耳畔嘶吼,估计是我的声音到底让他清醒一点了,他微睁眼睛,定定目光,摇摇晃晃的直起了身体,顺着我的力气,一点一点向门外爬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脆弱的墙体最终“啪嗒”一声轻响,又断了一根房梁。房子已经开始塌陷了!
温宴推我一把,他推我的手如此柔弱无力,就像轻风吹拂发梢:“自己走。”
才不要!
门框已经近在眼前,我快走几步就可跨过,我确实也该尽快走出去的,毕竟他是早就想死的人,我却还得有未来,但那一瞬间,被他轻推一把后,我的脑子却一片空白,只有几个字反复在我脑海里嘶吼。
才不要!
才不要!
才不要!
我转回身子,扑在他的身体上,不顾恶臭扑鼻,不顾他身上的粘液溅了我一身,让我和怪物根本臭的不分彼此,他像条鱼一样弹了一下来推我,我却按住他,只和他一起去看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房檐。
但屋顶并没有掉下来。
断裂的房梁重新被撑起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我背后的章鱼哥蠕动过来,用十几根触手,撑起了我们头顶断裂的房梁,歪倒的房子又重新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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