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皱了下眉，明明看不到面容，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犹豫了下，试探着开口：“添星？”
    添星一愣，眼神瞬间变了，曲越溪从没有直接称呼过他的名字，而在这世上，还记得这个名字的人，屈指可数。
    他当即大步走上前，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有着曲越溪的身体的……旧人。
    “您是……”添星的声音不由有些颤抖：“老祖？”
    墨长空笑了下：“是我。”
    他伸出手想要碰一下添星，但是添星包裹的严实，他又不知道要从何下手。犹豫了下，还是笑着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添星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来这里之前，他还疑惑着曲越溪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把他喊来这里，没想到，这会儿是曲越溪在履行承诺的时候。
    两个时辰……
    只有两个时辰！
    添星有点着急的开口：“老祖，您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是，想做的事情，属下带您去，帮您完成！”
    墨长空笑了下，继而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幻月宫，忽的带有些许感慨意味的叹息了一声。
    他抬起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眯了眯眼：“我原本以为出来后我会有很多想做的事，但此时真正站在这里，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着什么也没有抓住的手，那里空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他忽然意识到，他和这个世界隔绝的时间太久了，即便再次回到这里，他也和这里格格不入。
    也许当初是有着什么雄心报复，想要魔族统一三界的念头，可此时，那些念头都极其的微弱，他甚至觉得，还不如吃一碗汤圆来的实际和想念。
    “添星，”他悠悠的开口，转身时脸上有笑容：“我们去吃碗汤圆吧。”
    添星愣了愣：“汤、汤圆？”
    “嗯，汤圆。”
    添星带着墨长空去距离魔族最近的一个镇子去吃汤圆。墨长空对这里没有什么印象，添星告诉他，这个镇子曾经是一片废墟，是他的大哥，也就是墨长渊派人把这里收拾了，后面才陆续有人过来生活。
    只不过，这个镇子离魔族近，所以镇子里是一半人类，一半魔族，还有些许路过的妖类，这里鱼龙混杂，但却也十分和谐。
    起码，此时他们所看到的画面，很和谐，就和普通的人类城镇没多大区别。
    墨长空一边吃着碗里的芝麻馅汤圆，一边笑着感慨：“看来我那位大哥把魔族治理的不错。”
    添星看向墨长空。
    墨长空忽然问他：“添星，你说，当初我所做的那些事，真的是错的吗？”
    添星愣住，眼神诧异的看着他。这样的话，着实不像是会从墨长空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从不为他做过的事情后悔，也不会认错。
    是因为，过去太久了，他变了吗？
    添星抿了抿唇，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墨长空瞥了他一眼，又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不必放在心上。不管当初做的事是对还是错，都已经无法挽回，不是吗？”
    “是，”添星点了点头：“您说的都是对的。”
    墨长空笑了起来。
    添星也笑了下，而后问：“您还有别的地方想去的吗？”
    墨长空想了想，道：“随便走走，四处看看风景吧，没什么想做的。”
    添星点头：“好，属下陪您！”
    第115章
    添星带着墨长空四处看了看，最后回到了魔族地界。
    此时距离曲越溪和他约定好的两个时辰快要结束，墨长空一脸淡定，可站在他身边的添星却有了想要让他借助曲越溪的身体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的想法。
    如果曲越溪回不来了，那么这具身体，便属于墨长空了。
    添星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看向墨长空的眼神也有了些许变化。
    墨长空抬起头时，对上了他的视线，尽管他迅速转头，可他眼里那些没来得及被收回去的情绪很快就被墨长空看了过去。
    墨长空一愣，有些诧异。
    “你在想的那些事情，不会成真，”墨长空转过头去，语气平常：“即便你暂时将我留在了曲越溪这具身体里，可我到底只是一缕残念，存活不了多久的。何况……”
    墨长空忽的笑了下：“你觉得曲越溪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吗？或者，你觉得等楼景阳回到这里，他会给我们活命的机会？”
    “……”
    添星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可他眼里闪烁着的些许不甘很是明显。
    墨长空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做不到的事情，即便是再勉强也是做不到的，何必要浪费那个时间？
    以前，他或许真的有很多很多的恨意，但如今，时过境迁，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噩梦老祖墨长空了，一个只剩下一缕残念的人，早晚都会消失在这世间。
    墨长空可以感觉到，他的大限将至。
    他伸出手，感受着魔族地界内难得出现的阳光，有着丝丝暖意，却也有些不真实。
    “这样也挺好的，”他喃喃着：“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回，就彻底离开吧。”
    添星紧皱着眉头，大步走到墨长空身前：“老祖，您不要这么想，属下会想办法将您救回来的，您暂且好生留在曲越溪的身体里，等属下准备好了，一定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