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佛门这帮人的内部早已经是一棵内里早已枯朽的参天大树,是连根拔起还是烧个干净。
或许每个人都从来并非是一条心的,这也造成了这群人各个心怀叵测,不可能成为一条线上的。可有两个人似乎永远有办法用世界上最狠的刀指着彼此,又在一致对外时,终究是将刀一起对上了敌人。
该说……这就是所谓因果关系才有的默契,还是那两个人真的怎么也打不死呢?
而当消失了一整个晚上,却把传说中的魔佛都耍的团团转的某位燃灯太子终于在此时此刻如同亲自对上这个最后魔头出现时。
撇开其他人目前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干涉这场一对一。
事实上,连此时被一步步逼到只剩下一个头颅魔王都几乎难以一眼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过去世界的那位太子殿下了。
“……”
踏。
踏。
……踏。
这脚步是如此轻到没有力气,又冥冥中好像每一步踩在地上沉的厉害,像是用全身力气背负着一个身体上不该有的重量。
那个—头黑色长发的年轻来人的身上好像压着什么东西。
但当夜空中的一切烈火照亮他的样子,让每个人第一眼最先注意到的,反而是他现在的这张脸。
这原因无他。
只因为这一步步在众佛真正出现后,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是燃灯太子。
但他现在的样子又……不完全是从前的那个燃灯太子了。
他背上的那把黑色戒刀,和标志性的那双冷到骨子里的无心无情眼睛还是不变。
但不言不语,一句话不说能以屠刀灭魔的年轻佛祖卷土重来的每一步也还是踏的十足冷漠,无心。
在那指引众生进入往生光芒中,年轻佛祖的圆光佛压散落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至光明至无畏,也将他这张佛面完全地分割出了慈悲和威严两种佛陀的情绪,竟宛若一尊白玉佛像亲临人间了。
可他的脸……这张此时此刻暴露在魔佛和每个人眼中的脸却是完完全全属于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现在……的脸,是一张明明已经死了,也不该再次出现在人间的脸。
但当他出现的刹那,不止是已经看到了他现在是什么样子的旁人,也带给了魔佛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觉以外冲击感。
【“不……不……”】
【“你是燃灯,还是孔雀……不,你不是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人,可你更是如来,所以你到底是谁。”】
在七头只剩下一个佛身头颅的魔佛流第一次露出一种因为进行无法思考出答案对于个人佛法智慧的停滞。
可从天空尽头的俯瞰中,半空中那两张脸竟真的重合在一个人身上。
“……”
而这张脸内里到底藏着谁的魂魄,明眼人其实还是能一眼看出这个换了张脸的人到底是谁。
可佛祖和孔雀,孔雀和佛祖,还是仿佛用一种已经完全把自己的一切交换了的共躯佛骨的办法一般—起走到了魔王面前。
【“波旬,回头是岸。”】
圆光汇聚的遥远记忆中,和这个人有着一模一样脸,和如出一辙神情的人似乎在菩提树下不悲不喜地看着他。
众生之中,从没有一个人见过真佛如来的长相。
但对于魔王波旬本人来说,这张脸竟然和他记忆中的我佛如来有着某种意义上的重合。
所谓如来佛祖,不过总是用他一张和眼前这人如此相似,糅合着自负和张狂,枉顾众生的佛祖脸在菩提树下和他作对而已。
可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并不是一种巧合。
当燃灯和孔雀真正意义上的将二者身上所拥有的最强大的特质融为一体,出现在他面前的这张陌生的脸,竟然会和他曾经最害怕的那个人如此相似……
先有燃灯和孔雀,才有我佛如来。
而非先有我佛如来,才有燃灯和孔雀。
这就像是一种因果关系,哪怕现代社会终究来临,如来佛祖现在还无法再和他这个魔王对抗,但只要燃灯和孔雀这两个人在,却也能一起从战场的一头来举刀向他们最憎恨的魔王亲自复仇了。
可这除非二人已经完全信任彼此,又对对方给予了世上最印刻在灵魂上的交换,不然二人不会完成这样的共生关系。
如果孔雀真的为燃灯做到了这一步,把自己的所有佛身佛心佛体给了燃灯……那他自己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要知道,二人换命共生,那么燃灯此刻所受的最后一个劫数也会还报到孔雀身上。
同理,孔雀不可能一个人走出地狱,一旦他离开死界,只能再次惨死,那么他此刻又到底能在哪里。
“……”
可也是此时,某个已经一步步走到了魔佛面前的太子殿下已经为世人解开了孔雀如今究竟在哪里的疑惑。
因为当这位太子殿下脚上那一路拖拽着两个人的铁链停下时,他到底为什么会走的这么吃力的原因终于暴露在每个人的眼前了。
……原来,在他的背上,竟是一个人。
这个人披着—件属于燃灯太子僧衣。
他该是一个……过往拥有三大至美法相的人,一个被称作众生第一美的人。
可从那只能勉强看到一点手指的干枯手指,和他已经全无呼吸温度只能趴在燃灯身上的冰冷身体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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