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药师不是一个真的容易被人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服的人,所以他直截了当地结果这话道,
“原来如此,那你们对我的怀疑是有一定道理的。”
“可难倒……是我的不同寻常,使你们把怀疑的目光投注在了我身上,但这也太草率了,虽然,我确实还有一些我当时做凡人时的记忆,可我的这些就能成为证据吗?”
“明明那时候的我是一个多么好多么完美的凡人啊,我亲自给予了一群流落山林的徒弟重获新生的僧人身份,告诉他们什么是僧人,我比他们早来到人间几年,却没有做任何恶事,反而将他们一个个引入佛门,教给他们做僧人必须承担的责任和道理,让他们在个人危难中找到了为人的价值。”
“我依稀记得,我的大徒弟是一个很开朗的少年人,一辈子都希望心存正义地活着。”
“我的三徒弟从小出身不好,隐忍坚强,却永远都想活出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价值。”
“我还有很多被我一点点养育长大的小弟子,每个都个性纯善,每个也都放弃活着的意义。”
“他们是如此不一样,更是每一个都叫着我师傅,在那座龙泉山中乖巧地长大,直到那场劫数来临,他们都还是一心相信我就是他们的师傅,父亲,一个给予你们一切信仰和自我的人啊?”
“可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成佛了,你们却一个个儿把矛头指向了我。”
“但看看从头到尾啊,成了佛却开始打打杀杀的一直都是你们,之前的种种厮杀争夺,这场佛位战场,甚至我什么都没做过,我又怎么会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我甚至比你们这帮众佛都要行善积德,懂得佛法,我对佛法的理解远远要胜过你们,这样的一个我,你竟然还会觉得我是魔吗?”
“……”
药师亲口说到这里,反问着对方语气是真的太过不解了。
配上他这张适当露出一点思考和求知欲的脸,完美到让人反而觉得一切外人对他的质疑都是一种无理取闹和偏听中伤。
他眼睛里望着普贤表露出迟疑的情绪是如此不解。他像是说,我就是不承认,你也是找不到说服我的理由的。
但他又好像真的在问着普贤和所有人,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他人还要这么说他,这好像是一个在责问着世人为何要反过来伤害佛一般的中伤了。
而面对这样一个人,普贤也没有在他精湛的表演下有更多回应。
说实话,他此刻面对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如果普贤不是普贤,是任何一个也会相信这种面孔的人,药师如来的这一番话都会让这场战局发生改变,但他不是,这才使他必须用尽一身力气才能回答道,
“……是啊,正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的劫数都是从同一个地方开始的,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才会从最初就会被一个人定好了。”
“该被阿修罗咬死的人一定会被咬死,该被洪水淹死的人一定会被淹死,该一辈子守着龙泉山被活活烧死的一定……也会如那因果所安排的一样死在被安排好的命运里。”
“七佛,地藏王,灵山,燃灯太子,孔雀东来,每一个挡在你眼前的人都会被早早清理干净。”
这话说着,普贤作为那个真的有朝一日能站在这里拆穿他真面目的人,两条青色衣袖已经完全湿透贴着手臂线条了。
那发丝在往下滴着水,一缕一缕黏在面颊,微微凝聚一种沉寂中爆发的双眸中的情绪却不是常人能看破的。
“这些人的身上从来……没有主宰过一天自己的命运。”
“他们只有被人为安排好的因果,他们活在世上,没有自我,只有为了有朝一日死在另一个人为他们预设好的因果。”
“因为龙泉山恰恰就是须弥山大雷音寺的前身,大雷音寺众佛都投胎转世在那里,无一例外。”
“他们本可以以人的方式活着,却被一个人用因果困住。”
“当他们每个人从佛劫中苏醒,前半生所经历的一切因果报应都会在那一刻得到清算,这一切正如曾经的方定海最终成为燃灯佛,曾经的方海问变成普贤,曾经那些大雷音寺其余众师弟也相应归位的原因。”
“而在此基础上,一个人明明早于众人在龙泉山得以从佛劫中苏醒的人却也在一直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些因果轮回中的人一个个按照他所书写的轮回走到这一步,您觉得……我说的对吗,魔佛?”
这话,普贤到底还是说了。明明他应该清楚,他口中所指出的三个不同的身份,一般人都未必能听得懂。
但唯有真正经历过曾经那一场龙泉山劫数的每一个人,也就是佛劫这个成佛前最大考验的人才能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前须弥山,即龙泉山。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龙泉山那场佛劫为开端,那么许许多多过往没有能解释清楚的问题倒是真的一次性让人能解释清楚了。
而仅从这场彼此拉锯而言,普贤一直等候在这里,劝导红炎皈依佛门恰恰要等的就是这一刻。
能替众生将这个真正的祸根所在主动引出到这一步,已经是只差一面就可撕开这层面纱,也已经是普贤本人的最大限度了。
加上,智佛天生对天命有一种了悟和看破,这也使普贤的思考之生对上来人的机关算尽,更难以无视直面真相所必须带来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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