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在这。
我在等一个人,我怕她要是回来了,找不见我。
琉璃一时沉默,看他望着山中明月,抚琴而歌。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此时琉璃已经离开哀牢山将近三个月了。
婚期可是定了?琉璃正在舞剑,停了下来,望着刚从婉庄回来的他。
恩,下月十四。
只有半个多月了啊。你想好了么,要是你等的那个人回来看到你成亲了怎么办?
越子甫愣了愣,至从那一年的某一日他从山崖下把满身是伤的她救了回来,伤养好了之后,他们在一起沉默寡言的朝夕相对了两年,某一日她又莫名的失踪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无家的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收留照顾,并没有想过其他。知她心里有无数的仇无数的恨还没有了结,只是害怕她等到有一天在外面闯得累了倦了的时候,想要回来,却发现自己不在了,所以一直留在原地等她。可是,他和她之间从来也没有想过爱或不爱这个问题,所以成亲与否她应该也不会在意。但是的确如果弱柳也在了的话,她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肯留下,又继续到外面去漂泊了呢?
琉璃从来没有看越子甫皱起过眉头,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玩。
你要赶快想清楚,其实我觉得光在原地苦等是没有用的,要是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一个人,还不如自己主动去把那个人找回来。
婚礼在婉庄举行。
很抱歉啊,居然连你们两人的婚礼我都没办法参加。琉璃内疚的说道,罗玄一定会去婚礼上找她的。而只要见着他了,她就肯定会心软的乖乖听话跟他回去。就像上次武林大会上一样,明知道他还是不爱自己,在一起之后还是会互相折磨,依然会乖乖的留在他身边。
虽然现在思念快把她bī疯了,但是至少她是疼痛并且清醒的。她要在外一个人学着坚韧起来,那么至少等她再回去的时候,可以不再因为玄哥哥是不是爱她,愿不愿意碰她这种事而纠结难受,都可以好好的无怨无悔的守着他了。
翌日,竹林里,很费力的不成调的抚琴,这几日,似乎总感觉一直有人暗中注视着自己,不会是罗玄,那是谁呢?莫非是自己太想罗玄,产生错觉了?
突然,竟然看到子甫踏着虚浮的脚步回来,大惊失色。
你不是今天成亲的么,怎么回来了,莫非真是悔婚了。
恩,我已经和扶风和弱柳说清楚了。我一介寒生,配不上她。
你个呆子,既然如此当初何必答应,你让弱柳怎么想?
越子甫内疚的低下头,只是,如今已顾不上了。若是她回来,发现已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琉璃摇头苦笑:这世上的人啊,总是对自己爱的人连命都不要,对爱自己的人却无比残忍。不过你既然决定了这样gān脆点也好,若是真的成了亲,就真的来不急了。弱柳虽然娇柔,但是xing子其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刚qiáng。我相信她能理解,而且很快就能释怀。毕竟你们只见过寥寥数面,一起经历的事qíng也不多。要说她,对你也只是有感觉,感qíng深不到那种要死要活的地步。
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唉既然事qíng已经如此了就别再想了吧!快过来教我弹琴,我这曲子总是弹的不对。
越子甫安下心来挨着她坐下,手把手的教他拨弦。琉璃面露微笑,心想到时候要是能拖着弱柳,两人一起行侠仗义再顺便给她拐个大帅哥就好了。
突然间却感觉杀气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琴上的弦尽数崩断。丝毫不懂武功的越子甫已经在那样的承压下,开始觉得喘不过气来。
琉璃心慌意乱的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古琴。
罗玄脚步非常慢非常慢,缓缓的步入二人眼前。
越子甫惊呆在那里,看着眼前有着堪比天人一张脸的满头银发的男子,面目扭曲,眼睛里也全是血丝。显得格外狰狞。滔天的怒火激得长发向四面八方激she波dàng着,连大地和空气都在剧烈的颤动。
琉璃吓得早已魂不附体,脚软得连想跑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扯住越子甫的衣襟用力的支撑着身体不要倒下去。然后一点点一点点的退避到他的身后。怎么办,怎么办?!!
罗玄几乎被怒火烧得没有一点理智了,双手握拳,指甲深陷ròu里,而早有的那一丝耐心也在这两个多月四处寻她被渐渐磨光!再找不到她自己就真的要疯了。
而她却在这和别的男子悠闲的谈笑抚琴,很好,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
9、思君如故
波水溶溶一点清,看花玩月特分明。
嫣然一段撩人处,酒后朦胧梦思盈。
梢带媚,角传qíng,相思几处泪痕生。
爱上一个人,从此,他便再也不是自己。
没了原则,也失去了自我。
可以为那个人生,为那个人死,为那个人做尽一切,为那个人颠倒是非黑白。全世界的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那一个人重。
这种感qíng,力量太过巨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制,这常常让他觉得害怕,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怕。因为他,再也不是那个超凡脱俗的神医罗玄了。
一切,早已超出他预想的控制。
他拼命的拿出最后残存的一点点理智去用力抵制,可是终于还是一步步沦陷的一败涂地。
他不懂,因为,没有付出全部心的爱,不叫爱。
他的心里一直有几道坎过不去,那是他为了保持自我在内心长久以来筑起的几道墙,或者说是他,自欺欺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接受的几个事实。
一开始是无法接受她的感qíng,然后是无法接受自己对她的感qíng,接下来是开不了口表白自己对她的感qíng。当终于一切看似美满,两个相爱的人生活在一块。他才发现自己心里还有一个冲不开的束缚,就是不能接受和她在一起的太过亲密。
虽然明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qíng,可是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内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排斥,甚至排斥那种他想要她的想法。
而天山发生的那一切,不光在琉璃的心里,也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yīn影。
生来,他的骨子里就带着浓浓的禁yù色彩。不光是美色,对物质等的要求也都不qiáng烈。他可以在不断的刺激中,发现自己真实的感qíng,那就是对琉璃的爱。可是一时之间,你要一个甚至把自身对琉璃的一点点渴望都当作耻rǔ和堕落的人,如何和她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他不喜欢,一切发生的可以影响或者掌控他qíng绪的事qíng他都不喜欢。
yù望这种东西更让他觉得自己人xing的丧失和自我的丑陋。
如今,和琉璃在一起生活已经让他觉得幸福到了极致,那种幸福都会让他觉得内疚,似乎是自己不该拥有。
习惯了清冷的心,在爱中被呵护的滚烫滚烫。
可是他知道琉璃是不懂的,这种内心很复杂的感qíng,不像一个简单的那种因为你身体还不好,那样容易明白。即使他跟她很详细的讲,她也是无法理解的。因为连他自己也没办法完全透彻。
事到如今,他好不容易接受了有爱的自己,可是,想要接受一个有yù望的自己,真的还需要多一点点的事qíng让他来适应。
可是
可是
可是!!!!!
她竟然还没等到他适应过来就自己跑掉了!她知道他一直以来有多艰难的在想拥有她,却又没办法接受那样的自己间痛苦挣扎么?
而她竟然敢质疑自己对她的爱,再次的离开他!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若不是这男子神色酷似卢杨飞雪,在婚礼上又行为举止太过奇怪,最后居然悔婚,自己一时觉得不对跟了过来。还不知道,她竟然躲在这里!!!
整整三个月!自己找她快要找疯了!她却在一间屋子里和另外的男人住了整整三个月,每日在这抚琴谈笑!!
那个男人为了她竟然最后还闹到悔婚的地步。
你们,是想在这竹林里,幸福的过一辈子么?
罗玄手掌翻转,那架古琴在地上逐渐扭曲变形,终成碎片。琉璃看着罗玄那惊天大怒的表qíng吓个半死。
玄哥哥从来没有这样过,从来没有过!!!
空气里满是杀气。罗玄微微眯起的血红色眼睛,跳过琉璃,神一般俯视着越子甫。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还没等琉璃反应过来,毫不留qíng隔空一掌便又快又狠的打在了越子甫的身上。琉璃何曾见过他如此血腥残bào过,眼睁睁看着越子甫口吐鲜血当场昏死在地。
子甫她吓傻了的跪在他身边,不会的,不会的,玄哥哥怎么会这么残忍!
子甫,你别吓我!玄哥哥,你别吓我!
衣领却突然被提了起来。罗玄粗鲁的将她扯离越子甫的身边,钳制在怀里。
琉璃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看看越子甫怎么样了,手和脚胡乱踢打。罗玄十分不悦的点了她的xué道,头朝下的把她扛在了肩上,然后便直往半空中飞去。
中途突然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下,冷哼一声,竟然还有半口气在,扫视了一下林中像是在找什么人。却也懒得再管的直奔哀牢山。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她逃走了。
玄哥哥疯了,疯了么!!
琉璃惊恐的看着哀牢山自己熟悉的家,乱的不成样子,灰尘也积了好厚。
麻布袋一样被罗玄随手扔到chuáng上。看着罗玄冷厉到冰点的眼神,琉璃的心瑟瑟的抖着。虽然说离家出走是她的不对,可是他也没必要那么凶吧!这管越子甫什么事!他怎么可以一出手就竟然想杀人家!!
罗玄伸出手去解了她的xué道,怕点xué太久对她身体不太好。
却没想到她身体可以活动了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拼命的往屋外跑。
好不容易平息了的怒火顿时又上来了,一把将她抓了回来,封了她的内力。不顾她哭喊的把纱帐扯成了条将她的手和脚都捆了起来,然后高高的吊在了房梁上。
你放我回去!放我回去!他会死的!!再不回去他真的会死的!!琉璃没想到他竟然会失控到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把自己捆了起来。
罗玄yīn沉着眼睛看着她:回去?你还想回哪去?这才是你的家!从今往后,再也不准给我踏出房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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