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罗穿着的是原来破旧的衣服,在他住的榻上,整整齐齐的叠好放着花容当初留下的两套新衣。
红玛硬着头皮过来时,老远就看到那一身褴褛的滕罗,忍不住皱眉。她记得容姑娘专门为他做了衣服,他怎么还是这般模样?
滕罗听到了轻不可闻地脚步声头都未抬。
不是她。
滕滕罗?你怎么不进屋?红玛看着他有些找不到话题,因为滕罗一直垂着头,一声不吭,她看着瘆得慌。
不过,好在红玛脑子清醒,记得自己来的目的,也清楚滕罗是哑巴,只好自言自语道:我听听说你没鞋,所以做了两双给你送来
滕罗抬头看着红玛,脸上昨日的脏污尚未洗去,只露出一双淡绿的瞳子,看不清到底在想什么,看的红玛有转身逃跑的冲动。
她这话自己都不信,更别谈是滕罗了。没找自己的bào戾的大哥来打他,估计在滕罗看来都是奇怪的,何况还送鞋?
红玛目光转到一边,把鞋子递到滕罗身边放下。
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去救你二叔滕槐我知道!我知道他经常打你!滕罗突然望过来,红玛赶紧倒豆子似的说话飞快!你二叔欺负你,容姑娘也打过他了,他那么健壮都躺了一个月,已经很惨了红玛眼角微抽,继续再接再厉,一鼓作气!
听说腿都些跛,又被长老赶出了村子一段时间,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滕罗听着她的话不语,墨绿的眸子深凝如潭。
滕槐毕竟是你二叔,而且容姑娘也没说要他xing命,如今他快死了,只有你能救他
红玛尚未说完,滕罗转身连看也没看一眼她送来的东西,直接进屋。
红玛急了,又不敢跟着进去,只好喊道:容姑娘教你医术是希望你救人,你怎么能这样辜负她的心意!滕罗,你不要太太
红玛微张着嘴,指着又突然出来的滕罗,半晌说不出话来。
滕罗拿着花容的背篓,垂眉不语。
滕罗,南冥村寨的人需要你的帮助,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他们心中敬仰之人,不是人人唾弃的半妖。
背起背篓,滕罗走出了屋子。
南冥村寨,初升的阳光逐渐升高,照she着南冥村寨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你以后会明白,你拥有的东西不是别人能比的,时间会慢慢证明这一切,你自己不放弃自己,将来才能抬起头来做人,甚至比别人更优秀!你有这样的资本
有些话,言犹在耳,他会努力,将来一定能再次遇到她。
云止山巅,琼华殿高立云端,金色的日光照耀下,散发着灿然光辉。
七子靠在琼华殿外沉默不语,云穹打个招呼,不再继续停留。阿狸高烧不退还需要休养,师父照应着就行了
几人不语,云轻看了一眼大殿,也跟着离开。
为何阿狸会高烧?桃灵怎么会高烧呢?
阿狸一转头离开那个蛇妖,就直直倒地,高烧说胡话,他怎么听着都是子玉鱼儿的?
说出的几个名字都从未听说过。
琼华殿内,长空镜幻化万千,看过去,皆是一片迷蒙。
墨渊素白的指尖轻抚长空镜,沉吟不语。
屏风后,内殿那瓶生机勃勃的桃枝依旧翠绿,那玄冰榻换了馨软的软榻,花容因高烧的缘故,娇颜泛着不正常的酡红,青丝凌乱散入攒丝苏绣软枕,秀眉拧成一团。
如今终于不再胡言乱语,却依旧这般无法舒展眉眼。
墨渊走进大殿,轻声叹气,微凉的五指摩挲着温烫的娇颜。即使如今没有了曾经的背叛与火焚之痛,她依旧不曾停留在他身边。
怎样才能进入你心里璃儿
长袖拢起滚烫的花容,雪衣微拢,坐到榻上。
璃儿你不要怪师父
雪衣坠地,同色的衣料辨认不清谁是谁,银发倾泻而下,落到花容的胸前。
冰凉的触感贴着后背,花容下意识的往后缩。
陌生又熟悉的清冽气息,花容素指紧攥被子,挣扎着掀开被子往外扑。
你我不想欠
砰!的一声,花容猛然翻身跌到冰冷的地面!
璃儿!
你你不要过来!花容胡乱的抓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浑身无力,滚烫的温度如沸,烧的血液奔腾得不受自己控制。墨墨仙尊请自
咚然一声,花容直直的倒向一边,揪着胸口的衣服喘气。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她谁也不要,谁都不要!
花容无法说话,一双眸子蒙了一层稀薄的雾绕,明润中透出致命的迷魅,湿润而明媚。
纤白的五指发青,死死咬住薄唇,紧闭上眸子不去看墨渊。
她怎能做出这等事来?她就是死也不想与墨渊有丝毫牵扯。
墨渊皎润的玉颜透出死寂的黯淡,赤足半跪在花容面前,冰凉的双臂揽起半luǒ的花容,清润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qíng绪。
璃儿,师父后悔了怎么办
花容浑身抖的厉害,下唇咬出猩红的血液。
我我不是阿狸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当我是曾经的阿狸
------题外话------
你们觉得墨渊会吃掉花容吗?花容会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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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猥琐大叔子玉被擒
花容缩成一团,浑身如有一团火焰燃烧,五指紧紧攥着散落一地的衣裳。
我不是阿狸,我是冷花容是花容
花容喘息急促,胸口起伏不定,阿狸早已死去多年,她再也不要去做阿狸!
璃儿!
不要过来!花容五指紧握尖利的利棘,抵住自己脖间的血管,制止了墨渊的脚步。我我不是你徒弟阿狸
花容薄唇殷红,说话断断续续无法连接成句,迷qíng的桃香在殿内弥漫。
是不是我死了才能摆脱阿狸?花容低笑,尖锐的利刺刺入血管,细长的红色液体如蛇般蜿蜒而下,妖冶而颓靡。
墨渊脸色陡白,银发浮光流泻,颀长的身段好似jīng雕细琢,温润的眸子深邃望不到底。
师父再也不会让璃儿做不喜欢的事了,好不好?
墨渊嗓音雅淡,指尖都在颤抖,蓦然伸手握住花容手心的利器!
花容细眸冰寒,猛然扎入自己的动脉!
璃儿!
唔
花容手心一空,一头栽向墨渊的怀中,青丝如肆意泼洒的水墨散开,妩媚的娇颜酡红。
鼻端清雅的幽淡气味,透出遥远记忆中的熟悉感,浑身烧的难受,理智阻止她,身体却止不住的往那些许凉意靠拢。
墨渊银色的长丝一泻而下,覆上身下玲珑的娇躯,修长优美的手指触及细腻的肌肤,狭长冰冽的眸子蒙了一层薄薄的氤氲雾气。
璃儿
九九雪
低磁软糯的嗓音和着血腥气,花容唇角溢出腥艳的血丝,字字清晰的透入九雪的耳中,墨渊身体僵了僵。
你果然花容蓦然躺倒地面,血色弥漫的唇勾起一抹自嘲。墨仙尊,当真是无所不能
即使到了这里,回到了过去,也终究无法摆脱他。为何自己的记忆会不一样?她原以为是自己介入的缘故,却不曾想,却不完全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原本一直唤她阿狸的人,却突然喊她璃儿。
璃儿,原来不是狸儿。
呵花容唇角血红,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中翻涌的灼热感也消失了。
我的璃儿,一直都是你低低的嗓音带着黯然,修长的手臂搂紧怀里的娇躯,玉颜轻蹭她滚烫的脸颊。
墨渊长睫微垂,雪白的长袍裹紧花容。薄唇轻轻在她额头印下温热的吻。
他知道她是云璃,是当初那个微笑着告诉他,要与他一起隐居的璃儿
你不惜以自已的命换绯玉晗的命,可我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失去xing命?墨渊侧颜轻触怀里的娇靥,手臂紧收,好似要将怀里的身子嵌入骨血。
他在决定走进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璃儿,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怀里娇软的身子桃香迷离,墨渊玉颜微氲,瞥向一边,玉指轻抚花容唇角的腥色,身体的温度方才稍稍恢复正常。
璃儿,师父会帮你的
墨渊纤长的食指轻点花容温软的唇瓣,俯首轻含,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落下淡淡的光晕。
琼华殿内,青花瓷瓶中带着露珠的桃枝翠绿yù滴,长空镜中,云止山大雪纷飞,大雪送来了那一只皮毛亮丽的雪白小狐狸
雪袍之人拢袖抱起雪白的小狐狸,小家伙一溜烟窜进他长袖之中,卷起小尾巴,蜷在他颈侧酣眠。
以后,你便是云狸。
为什么?
墨渊眉睫微颤,唇角溢出温柔的笑意。
因为,你是我墨渊的徒儿。
云止山,许久未曾下雪了,自从云狸到来的那一日开始。
在云狸被诛杀之时,那场桃花雪,或许也算的是一场大雪。此外,在她转世之后的上百年来都不曾有飞雪降临。
花容再次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少日。
琼华殿内空旷安静,花容赤足走出去,华丽恢弘的宫殿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之中,清风掠过,撩起她满头柔顺的青丝。
远远望去,天道门一望无余。
琼华殿之下,白阶广场之上,上千的弟子开始新一日的晨练,赫赫嘹亮之声回dàng,好似又回到了当初每天早期练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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