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格不屑地一笑,虽然你与淑妃有些相似,但本汗相信自己的眼力。即便她是你长姐,你又年轻,但小丫鬟的样子是不错的。
玉隐在清河王府内曾受尤氏一族的压制,屡屡被讥笑乃是侍女作王妃,脱不了仆俾身份。此刻听摩格毫不遮掩地提及,不觉隐隐变色。她极力压制着怒气,qiáng笑道:可汗非要这么说,我倒是不好辩驳了。她顺势挽住玄清的臂膀,侧首温婉而笑,当年王爷与妾身同游遇见可汗,今日古人相逢,等下可要和可汗好好碰几杯,您说是不是?
玄清淡淡一笑,执手道:可汗好酒量,本网远远不及。
他这一答虽然避重就轻,然而也算默认了与玉隐之事。摩格只是笑,你们三个当真是奇怪。从前本事一对的有qíng人做了叔嫂,一转头小丫鬟却嫁了qíng郎。你们不觉得别扭,本汗只见了两面便觉得别扭。
玄清的笑意淡淡的,像晨起笼在鸳鸯瓦上薄薄的一层湿气,可汗这话取消了。自然地将手臂从玉隐怀中脱出,将她挡在身后,正色道:可汗开玩笑也无妨,但请勿拿小王的爱妻取笑。
玉隐姣好的面上慢慢漾起珊瑚色的红晕,伸手握住玄清的左手,多谢王爷爱护。
摩格嗤地一笑,夫妻爱护本事理所当然,这也要谢,可见平时难得爱护。抓着了人抓不住心有什么意思?他瞟了眼玄清,别人不曾看见你护她的样子,本汗却是亲眼见过的。你即便护着你王妃,也和当年护着她全然不同。
我心头一震,满腔酸涩中缓缓蕴出一缕甘甜。摩格何等眼力,自然瞒他不过,可是他也能分辨出玄清对我的qíng意。某年某月,若等他人发觉时,又会是何等雷滚九天的大风波呢。
玄清也不多言,只道:可汗qíng回殿,小王再与你痛饮三杯,如何?
35、熊咆龍吟殷岩泉
待回到殿中,已是歌舞过半,玄凌唯有薄醉之色,我悄悄招手,示意花宜端了一盏青杏汤上来,亲手捧至玄凌身边,他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低低道:去了哪里?这样久。
我盈盈笑道:更衣完了只觉得倦,在松涛轩坐了一会子才出来。谁知瞧见六王和隐妃在外头纳凉闲逛,实在是恩爱的紧。臣妾也不好意吵扰他们,便紧赶着过来了。
玄凌微微颔首,在袖子地下握一握我的手,摩格大约知道粮糙被烧的事了,跟朕说跑出去散散酒气,朕瞧他是憋气的紧。他的语气温柔的如一阵轻巧的风,绵绵chuī上面来,嬛嬛,多谢你提醒朕,朕才能想得到温时初那里保留了当年患时疫的那些人的一些毒血,可以让赫赫那些蛮夷染上时疫。
我悄然笑道:皇上英明,臣妾哪里能知道这些,不过是多嘴罢了。皇上不嫌弃臣妾饶舌,臣妾已觉万幸。
玄凌温然笑道:这话就矫qíng了,朕与你是什么qíng分,你竟当着朕的面说这个话,瞧朕等会儿他嗤地一笑,不再说下去。
他的声音极低,我yù更觉不好意思,低笑道:皇上不怕蕴蓉吃醋,就这么戏弄臣妾。
蕴蓉是小孩子脾气他举眸一看,却并未见胡蕴蓉身影,他摆一摆手道:许是抱着和睦出去了。又向我道:你理他作甚,自从朱宜休被禁足,她的脾气是越来越大。
我掩口笑道:用欣妃的话说,蕴蓉妹妹是皇上的亲表妹,未来皇后气xing大些也是应该的,否则怎么镇服六宫呢?
玄凌连连蹙眉道:欣妃一向想什么说什么,她的话你也当真。蕴蓉那个xing子做个千娇百媚的贵妃是正好,当皇后么他沉一沉脸道:别说太后的遗命,现放着你呢,再不济还有贵妃、德妃、贞妃,怎么轮到她去了。
我忙去掩他的口,低笑道:臣妾若是贵妃姐姐就得生气,贵妃姐姐也是个美人儿,怎么就输了蕴蓉妹妹呢。
我口中与玄凌说笑,一眼望去,正见摩格与玄清痛饮了十数盏,玄清仿佛不胜酒力一般,半伏在几案上,一缕碎发自海水玉赤金冠下以闲雅的姿态滑落,似与他一起都沉醉在这京华歌舞的柔与媚里。案几上以清水供养着大束新折的水玉莲花,玉隐秀丽容颜与花面jiāo相辉映,更见温柔旖旎之色。她取白绢蘸了清水轻轻擦拭玄清面庞,这寻常的动作在她手下显得格外细腻而体贴。我叹息,玉隐是真的爱玄清的,只是
我心底的叹息犹未断绝,玄凌抚摩着自己的下巴带着玩味的笑意,目光亦停在玄清与玉隐身上,他朝我笑,浣碧对老六实在不错,亲贵中难得的恩爱夫妻。
我轻嗔道:皇上,是臣妾的二妹玉隐,可不是浣碧。
他一笑:朕总觉得她还是你身边如影随形的小丫鬟。
玄清已然半醉,而他对面的摩格却神智清明,他向玄凌笑道:大周的歌舞忒得软绵绵,化得人的骨头也要醉了。不似赫赫旋舞刚柔并济,女儿家和男儿一样。
玄凌鼓掌笑道:好好好!正想一观赫赫之舞,可汗提议甚好。
摩格大手一挥,朗然道:歌舞看多了会腻,本汗今日有一礼物赠与大周皇帝,但请笑纳。
玄凌道:听闻是一只熊?
摩格微眯了双眼,淡淡笑道:乃赫赫山中的寻常shòu类,皇帝留着玩就是。
他击掌三声,只闻得周围一片寂静,唯有小铁轮轱辘之声,沉沉地接近。
目光所及之处,一架铁笼中困着一只huáng白相间的猛shòu,不甚气眼的样子。待渐渐近了,才看清那猛shòu极类宫中shòu苑所豢养的黑熊,只是姿态与五官有些像人,遍体毛色huáng白,脖子更长,四只体躯也更壮大,目光凶残之色,甚是可怖。
予润年幼,才会说话,不免有些害怕,牵着我的群幅连连道:熊!熊!予涵却只是好奇,探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陇月依在德妃怀中,灵犀却不在意,只专注地捏着一颗理智慢慢剥着吃。我看着四个孩子的反应,只奇怪灵犀这样沉静冷淡的xing子,不知是像谁。
摩格微微一笑,指着那熊道:这熊xing子凶狠残忍,力大无穷,一人粗细的大树说拔起来就拔起来,遇到人便如人一样立起穷追猛扑,因它姿态五官像人,xing猛力qiáng,可以掠去牛马而食,所以也叫做人熊。曾有猎户在山中遇见人熊渡河,便潜伏窥视,过河的是一只巨大的母人熊,带着两只小人熊,母人熊先把一只崽子顶在头上赴水渡河,游上岸后她怕小人熊乱跑,就用大石头把崽子压住,然后掉回头接另外一只熊崽子,潜伏着的猎户趁此机会把被石头压住的小人熊捉走了,母人熊bào怒如雷,在河对岸把另一只小熊崽子拉住两条腿一撕两半,其生xing之既猛又蠢,由此可见一斑。摩格说到此,恰闻那人熊低吼一声,如闷雷一般,仿佛为他的话做了应证。摩格闲闲靠在软椅上,见玄凌身后妃嫔侍从大多流露出畏惧神色,悠悠笑道:皇帝陛下不必惊慌。
玄凌神色未变,只是饶有兴味地问道:如可汗所言,果然算是异shòu,十分难得。既然人熊如此凶猛,不知可汗如何猎获?
摩格笑道:等闲的猎人轻易不敢招惹人熊,更别说打主意去猎人熊了,但人熊并非捉不得,只是要冒的风险极大,一个不慎出了岔子就会把命搭上,因为仁兄膘肥体壮,皮糙ròu厚,即使刀枪dòng胸穿腹,血流肠出,他尚且能够掘出泥土松脂塞住伤口,继而奋力伤人致命,所以绝难以力取之。汉化说逢qiáng智取,遇弱活擒,猎杀人熊只能以智取胜。人熊喜欢以千年大树的树dòng为xué,空树dòng里气热熏蒸,冰雪消融,人熊吃饱了就坐在其中,猎人们找到熊dòng,就从树dòng处投入木块,人熊xing蠢,见有木块落下,就会伸手接住,垫坐在屁股地下,随着木块越投越多,人熊便随捡随垫,越做越高,待到人熊的坐的位置与树dòng口平行的时候,猎人们瞅准几回,以开山大斧猛斩其头,或从古树的fèng隙中以矛攒刺毙之。他微微一笑,目光中有繁复意味,人熊在赫赫山中颇多,赫赫子民对此猛shòu从来智取而非力夺。子民有勇有谋,本汗也甚欣慰。
玄凌淡淡一笑,只是不接这个话头,道:上次朕赐予赫赫的珍shòu麋鹿如何?
摩格抬头道:太温顺了,一点子烈xing也没有,也受不了赫赫的风沙,现下瘦的皮包骨头,好歹还活着。
玄凌笑道:此物温和祥瑞,被可汗养的皮包骨头,难免损失了祥瑞有伤人和了。
摩格搁在案头上的手缓缓攥成一个拳头,脸上还是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本汗只相信事在人为,人和还是祥瑞,只要本汗要,就一定可以自己抓到。
玄凌一笑置之,漫不经心道:但愿如此。他招手示意小厦子上前,给那熊喂些ròu去。
小厦子得了令,又畏畏缩缩地不敢十分靠近,便用竹竿挑了野猪ròu送到熊跟前,那熊见了新鲜ròu,哪有不爱的,伸掌变去抓,小厦子猛地一缩手,熊便扑了个空,急得抓着腮团团转个不停。众妃见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做出这等举止,不免觉得可爱又好笑,小厦子见如此,更加要引得大家发笑,便百般引诱、躲闪,引得熊只能看不能吃,抓耳挠腮,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以掌击地。摩格yù言又止,笑了一笑终不理会了。
贞妃素来宁和稳重,便搂着予沛道:罢了,罢了!等下惹怒了那熊,逗弄过了便算了。
却听一把声音和着如铃的笑清冷冷入耳,贞妃真实太胆小了!难怪二殿下也是一副畏首畏尾,不知所谓的样子。我转首去看,正是胡蕴容抱着和睦进来。和睦换了一身红艳艳的石榴团福绫子衣衫,在几位帝姬中更显得明艳可爱。蕴容福了一福,向玄凌道:方才珍漓顽皮,酒水洒了一身,我带她换衣裳去了。
玄凌恩了一声,换衣裳便换衣裳吧,又指者贞妃和沛儿说什么话!
和睦好奇地盯着熊懊恼的样子,欢喜得笑逐言开,连连道:母妃,母妃,我要去看看那熊熊!蕴容只是笑了笑,问:珍漓怕不怕?
和睦拼命摇头,从蕴容怀里探了个身子出去,我要去喂ròuròu。
小厦子听得动静,忙讨好地将一块ròu悬在竹竿上送了过去,和睦看也不看,伸手一抓,由着蕴容抱到离shòu笼十余步之遥,奋力将ròu仍了出去。小孩子的力气虽然不大,那ròu却不偏不倚正扔到那人熊的眼睛上,那人熊吃痛之下猛然一惊,四下一转,将那ròu拣起来轻而易举地撕碎,一口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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