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皇长子,可是来向太后请安吗?
皇长子恭谨答了是,又道怡人见皇祖母昏迷难醒,心里一直不安,打算先不回宫,与儿臣同去通明殿伟皇祖母祝祷祈福。
玄凌闭眼唔了一声,似有赞?之意,大婚之后你的确懂事许多。又问怡人可去向庄敏夫人请安了?从前你在宫中多得她照顾,莫疏勒礼数。
怡人眼波一黯,低低道去过了。
玄凌又问朕这两天也没空去瞧她,你在她宫里可看见了和睦帝姬还好吗?怡人迟疑片刻,颇有些支支吾吾的样子。玄凌微微疑惑,不觉张眸看她,未曾见到也罢了,怎说话这样含糊迟疑?
予漓见玄凌颇有责备之色,忙起身道并非怡人迟疑期满,而是庄敏夫人根本未让见臣与怡人入燕禧殿请安,燕禧殿的侍女回复说服人已去太后出侍疾了。
其实庄敏夫人并未去颐宁宫侍疾,因为太后处的宫人说夫人此前才离去不久,奴婢还瞧见燕禧殿的侍女出来倒洗胭脂的水,可见夫人尚在殿中更衣换妆。予漓才言毕,怡人身后一名侍女已忍不住出言分辨。
苏子,不得放肆!怡人急忙跪下,俯首道是儿臣的不是,叫夫人意气难平,耿耿至今。去通明殿祈福后儿臣即会去负荆请罪,请夫人责打儿臣出气。
玄凌颇见疑色,为了什么事qíng,你得最蕴蓉道这个地步?
怡人盈盈含泪,只咬唇不语。我忙扶起她道你是王妃,才做天家新妇,怎可落泪?予漓涨红了脸也不说话,我虽心知肚明也不好开口,到底是滟嫔戳破,王妃原是庄敏夫人要举荐给皇上为宫嫔的。谁知王妃与殿下两qíng相悦,殿下才向皇上求娶了王妃。夫人一腔热心空投,怎不会怨恨王妃临阵倒戈坏了她一番功夫。
临阵倒戈?玄凌轻嗤,予漓与怡人的婚事是朕做主,她要怪怡人倒戈于谁?她既要举荐怡人给朕,不过是要朕宽心罢了。如今朕赐怡人给漓儿,漓儿有佳偶朕更宽心。她不仅不能识大体,反而为此遣怒怡人,可见她举荐怡人不过是为自己固宠而已!玄凌举起盏中青梅汤一饮而尽,这样不识大体,如何像是贵戚之女,反而不如蓬,门小女了!
怡人语意哀婉,夫人无论如何都是儿臣的长辈,所以怎样有错都不会是长辈的错。若再为夫人之事使父皇动气伤身,那儿臣之罪就万死难辞了。
予漓跪下道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你们起来吧。此事不要再提。玄凌温和道怡人温柔孝顺,是朕的好儿媳。他吩咐李长,去把南诏进贡的赤荔枝手镯赏给齐王妃。
我挽过怡人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笑吟吟道这赤荔枝手镯是南诏的贡品,手镯是赤金绞丝也便罢了,那上面用红宝石雕琢成三颗并蒂荔枝摸样,晶莹剔透,手工jīng致若浑然天成一般,前几日淑和帝姬喜欢皇上也没赏下,可见看重长媳。
玄凌亲手把手镯戴上怡人手腕,道你淑母妃善烹茶,今日宫中新到了上好的「青凤髓」,你们也一同尝尝。
二人一同谢过,滟嫔择了清淡悦耳的曲子缓缓唱着,怡人似在细听,却不时低头望着手腕玲珑晶莹的手镯,露出喜不自胜的神奇。
香炷龙涎,茶烹凤髓。青凤髓之难得堪比圣上所用的龙涎香,是极名贵的茶品。我以产臂金揽起宽大的衣袖,煎水,热杯,洗盏,碾茶,点碗,又以一枚纯银茶?疾疾搅搅,陆羽《茶经》云煎茶有备器,选水,取火,侯汤,?茶五环,其中侯汤最为要紧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此时加适量的盐调味,并除去浮于表面、状似黑云母的水膜,否则饮之则其味不正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可先在釜中舀出一瓢水,再用竹荚在沸水中边搅边投入碾好的茶末滕波鼓làng为三沸,加进二沸时舀出的那瓢水,再使沸腾暂时停止,以育茶水之jīng华,这样茶酒算煎好了。因茶汤重浊凝其下,jīng华浮其上,所以宜趁热连饮,茶艺旦冷了,则jīng英随气而竭,渝为凡品了。
已而水脚渐露,清香盈然。我将煎好的差汤一一倒入盏中,怡人轻轻品了一口,赞道好香!茶汤青碧明澈,比儿臣素日所饮得花茶好许多呢。
玄凌细品片刻,道好茶贵在味醇,宫中虽也常用梅花,茉莉等话薰茶,能增花香,添清韵,然则那只能用在普通茶叶商,好茶有真香,入盏便馨香四远,沁人心脾,若加了别物,便损茶原味,不宜画蛇添足。他停一停,恰如做宫中,聪慧端庄如好茶,自然馨香动天下,若多了心眼计算,便似多加了别物的茶,折损了原味,反而沦为浊物了。怡人,你要谨记。
怡人恭恭敬敬答了是,玄凌十分满意,又嘱咐,得空多往淑妃处去,学烹茶也好,诗画也好,凡事向淑妃多学学。
语罢,有丝竹管弦的绮靡之声,在风中徐徐?漫,起初隔得远,只是一丝半缕传入耳际,渐渐是完整的曲子,隔着太液清波,花树葱茏,听得一行女乐轻声细细,丝竹婉转,反反复复只唱着一首曲子。
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
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
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
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
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
珊瑚挂镜烂生光,平头奴子提履箱。
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嫁与东家王。
玄凌侧耳听了片刻,道是谁在听曲,咱们也去瞧瞧。
于是一众随行,循声而去。越往燕禧殿方向声音越近,我终于停止脚步不愿再走,皇上,请容臣妾先告退。
玄凌望住我微微发白的面色,关切道身子不舒服吗?可要召太医来?
我匆匆摇头清容许臣妾先告退。
燕禧殿华丽的大门已在百步之外,玄凌道你不愿见蕴蓉?她虽小家子脾气
皇上,燕禧殿传来的这首曲子叫《莫愁歌》。叶澜衣冷冷出声。
是。怡人觑看着玄凌的神色,这首曲子是梁武帝萧衍所作的《莫愁歌》,唱的是一位叫莫愁的女子,燕禧殿反反复复只唱这曲子
皇长子有些吃惊,握住她手讶异道我怎么听不出来?
这首歌是歌姬用吴音所唱,皇上与殿下生长在京都,所以听不出来,儿臣幼时在吴越之地居住,所以能听得明白。宫中妃嫔多吴越人氏,想来事能听懂的。父皇若不信,大可问她们。
玄凌利落挥手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了。
丝竹盈耳,歌台暖响,都抵不过我此刻苍白的面色。燕禧殿中那些美丽动人的歌姬,将一丝丝危险与杀机调和成动听的炫耀与jīng美的享乐。
玄凌静静地伫立着,听着百步开外的乐声优雅而温柔地重复着,歌颂着一个女子美好的一生,却越被断送了一生。他平静的问李长朕已命令宫中不许再提淑妃出宫旧事,是不是?
是。李长恭声答,
胡氏好大的胆子!
她爱听便听吧。前尘往事,放不下的人是臣妾。我泪流满面,缓缓俯下身子,华美的长衣四散在地上,似一朵洵丽而冰凉的云霞,皇上,不要责怪蕴蓉,终极是臣妾当年的错失。
他伏下身拥我入怀,用他象征天子的金色覆盖我的冰凉,谁的错皆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也不能无视天子权威。朕的话,是一言九鼎。
李长。他平视金碧辉煌的燕禧殿,传旨六宫,太后垂危,庄敏夫人胡氏对上不思尽孝,对下不恤子媳,降为正二品妃,无旨不得见朕。
我死死拉住玄凌的衣襟,哀求道皇上,不能在此时惩处蕴蓉了。太后病重,皇后已被禁足,蕴蓉好歹也是皇室亲族,太后素日钟爱之人,若此时惩治她,太后心里知道了必定不痛快。皇上不能不防着后宫人心动乱啊。
玄凌微微屏息,似在平息着胸口暗涌的怒气,怡人亦劝,父皇,即使胡母妃平素骄纵些,父皇也勿要动气伤了身子,一切等太后凤体大安后再说罢。
玄凌拥着我起身,缓缓哼了一声朕就再忍她一回吧。
30、昨夜秋風入漢關
时光潺溪而去,到了仲夏时分,蝉鸣鼓噪,天气越来越炽热,玄凌的脾气亦见长,前两日为了些许小事斥责了随待的汪芬仪与穆良媛,连xing子最温厚的福贵嫔亦被呵斥了几句,后宫不免人心惶惶。
李长在我面前诉苦时,刚因茶水稍热而被玄凌将茶水都泼在了身上,伴随圣驾数十年,李长大约也是头一回受这样的委屈,我只得好言抚慰。
蝉鸣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花宜轻轻打着扇子,我心口烦恶,起身往后堂去午睡,吩咐道:用粘秆将那些蝉都赶走,仪元殿也是。
如何可以不烦忧呢?
暮chūn时,赫赫的摩格大汗趁着万木竹影乱复生,水糙肥美之时,自恃粮糙充足,率二十万铁啼自都城藏京直bī距上京只有八十里地的雁鸣关。
雁鸣关西昨喜陵江,南接阳京北界,北有指仙关紧接落铁山栈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落铁山是赫赫与大周北疆临界之地,而雁鸣关恰如一道铁锁屏障,一旦被赫赫冲破,旧都上京便如铁齿被断,连如今的京都中京亦会bào露在赫赫铁蹄骁勇之下。
自赫赫英格大汗与大周河池会盟之后,太祖又遣嫁宗室女茂成宗姬封为金山公主嫁于英格大汗为正室大妃。赫赫与大周边境久无战事,一向多互市买卖,以牛马换取大周茶叶、丝绸、米粮。多少年来相安无事。偶尔小占,亦不过是赫赫抢些银钱就离开。因而百姓安居,多年不习兵刀之事。
而如今赫都摩格可汗乃英格之子,一向野心勃勃,这些年来厉兵抹马,不断吞并赫赫周边的一些弱小部落,壮大自身,而玄凌这些年一直把jīng力放在西南战事上,力图收复疆土,后又为平定汝南王费了不少jīng力,难免对赫赫有所放松,因而在赫赫大军率láng烟南下之时,雁鸣关将士不由得乱了手脚,抵抗不及。好容易勉qiáng守住了雁鸣关。玄凌一怒之下派大周口 十五万大军远攻赫赫京都藏京,然后大周将士生长于富足之地,不习惯沙漠苦热,加之今年天气炎热难当,士兵中暑昏厥之人不少,尚未开战已节节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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