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一天天让不让人省心？孙骁骁，亏得人家沈月还帮你顶着，我一看那书就知道是你的，上次我不是让你给扔了？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说话的是孙骁骁的母亲顾惠，她作为学校的常客，这几年没少经历风雨。
    她拧了拧孙骁骁的耳朵，气得加重了些力气，拧得孙骁骁直倒抽冷气，但就是不求饶。
    “阿姨，这件事也不能全怪骁骁，我也有责任的！如果我不和她在推搡也不会被主任看到！”
    “月儿，你别替她说话了，我刚才都和何主任说了，这次的事儿都记得她身上，和你没有关系！”
    顾惠说罢就扯着孙骁骁又朝沈铭溪说：“小沈，不好意思，这次也让你受牵连了，真是很抱歉！”
    “没事！”
    沈铭溪唇角扬着一抹笑，但仅是礼貌的笑意，不达眼底。
    沈月看得出沈铭溪其实也是有些情绪的，只是他隐藏的很好。
    等孙骁骁走了，走廊里只剩下沈铭溪和她两个人，沈月才幽幽开口道：“沈铭溪，是我错了！”
    沈铭看着她抱歉的垂着眼，挽起唇瓣不由地笑了。
    沈月有些心虚，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要笑。
    像他这么清傲的人，习惯了被人膜拜，怎么受得了到政教处接受主任的训话？
    她都能想到政教处主任“语重心长”描述她俩罪状的模样了。
    “为什么要揽了全部责任？”
    “那个……因为如果是我，或许主任会法外开恩！”沈月垂着眼，没有说全真正原因。
    全校都知道她是沈铭溪的妹妹，她还记得在开学典礼上，校长那满眼激动地说沈氏捐了一个全墨城最大的图书馆和实验室。
    沈铭溪眼底的笑意不言而喻。
    “好了……天已经很晚了，回家吧！”
    沈铭溪没有再追究原因，握住她有些发冷的指尖在掌心里，然后往楼道间走去。
    **
    回到家时，封阿姨已经做好晚餐，就等着他们回来吃饭。
    沈月毕竟是犯了错，又被请了家长，所以情绪难免低落。
    她回到房间换了件衣服，磨磨蹭蹭的下了楼。
    晚餐吃得很平静，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沈铭溪也没有提任何关于学校的事情。
    吃完饭，封阿姨收拾餐桌，沈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胡乱按了几个电视台，什么也看不进去。
    回屋她把作业写好，期间封丽娜送上来一杯温热的红枣枸杞煮的汤让趁热喝了。
    沈月知道，一定是沈铭溪跟封阿姨说了什么。
    不然她洗手间的床单不会不见，包括被子和褥子都换了新的。
    鉴于今天自习课事件，她也不打算也没脸再出去了，洗漱完毕后，就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肚子疼是有些缓解了，可是满脑子都是沈铭溪今天去学校时的场景。
    他是生气了？还是不生气？
    怎么还会笑出来？
    始终想不明白，任何家长遇到这种事即便不像骁骁妈妈那样，也不该这么淡定好吧？
    她从床上爬起来，在床边站了很久，然后出了房门。
    她的房间与沈铭溪的房间不远，几步的距离。
    站在他房门口，沈月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沈铭溪的声音。
    “进来！”
    沈月进门，将门关好后转过身。
    她极少来沈铭溪的房间，而且还是这个时间。
    铺着浅灰色床单的大床一侧，放着他的浅蓝色睡袍，手机放在床上，此时发出震动声。
    “哥，电话！”
    沈月思考了下，改了称呼。
    沈铭溪从里面的书房里走出来，看到沈月赤着的脚皱了皱眉，没有先去拿手机，而是转身回里面取了一双拖鞋。
    “穿上，地板凉！”
    沈月垂下眼，带着湿气的长发垂下来。
    沈铭溪眸色深了深，五指轻抚了下她的发，转身又去了洗手间拿来干净毛巾。
    “我自己来！”
    沈月接过毛巾自己擦着长发。
    “天这么冷，洗完头发记得吹得半干，然后再用毛巾擦干！”
    “嗯！”
    沈月点头，跟上他的脚步。
    他弯腰从床上拿起手机，接通。
    “什么事？”
    “铭溪！明天有空吗？”
    柔婉清甜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来，沈月立刻听出来。
    是方晴。
    “明天……有个应酬！”
    沈铭溪的目光看过来，与沈月对视上。
    沈月侧过脸，一边擦着长发，一边往里走去。
    她不是小孩子，知道不应该打扰沈铭溪的私人空间。
    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去偷听。
    太远，方晴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到，只听沈铭溪说：“改天吧！”
    然后挂了。
    沈铭溪放下手机走了过来。
    沈月感觉到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姿正站在她身后，笼罩了大半的光线。
    深呼吸，沈月转过身，把积压在心头几个小时的话终于说出来：“沈铭溪，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让你难堪了！”
    沈铭溪眉梢微挑，牵起她的手走回床边，示意她坐下。
    然后他转身去倒了杯水，用手触了下杯子的温度才递给她。
    沈月喝了口水，算是缓解了下尴尬。
    “没有难堪，何来道歉？”
    沈铭溪也坐下来，接过她手中的毛巾，一下下帮她擦试着长发。
    目光温柔如杯子里暖入心扉的水，让她忍不住留连这种温度。
    “你不生我的气？”
    沈铭溪笑着摇头，空气里飘着淡淡洗发水的味道，还有他身上独有的清新气味。
    抱着杯子，沈月猜不透沈铭溪怎么想的。
    只能一口一口喝着水。
    沈铭溪收起毛巾，发丝在他指缝里滑过，听到他说。
    “何主任见到我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到是感觉像是他做错了事！”
    “怎么会？何主任可是出了名的铁包拯，别说学生了，就连家长都有些忌惮他！”
    沈月眨眨眼睛。
    “因为……我是沈铭溪吧！”
    沈月怔了下，虽然想过她犯错有可能被估息，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效果，一下笑了出来。
    “没想到何主任也很势力眼儿嘛！”
    说完又觉得不对，这么说好像贬低了沈铭溪。
    “人都有贪慕虚荣的一面，何主任家的女儿恰好在沈氏后勤部任职！”
    沈铭溪一番话，让沈月矛色顿开。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见沈铭溪去，他那么殷勤。
    一杯水很快下了肚，心头的阴霾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她放下杯子，拿过毛巾胡乱的抹了抹头长，然后转头对沈铭溪说。
    “哥，我保证日后再也不给你找麻烦了，这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叫我沈铭溪！”沈铭溪沉默了会儿说。
    沈月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喊他哥，笑了笑：“好！沈铭溪！嘻嘻……”
    “其实……我在何主任面前也提过，小何其实表现不错，绩效考核各项指标也非常优异，部门准备提拔她呢！”
    沈铭溪弯唇笑，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发丝，轻轻梳理着。
    眼神里倒映着室内琉璃色的灯光。
    好看到仿佛是裹了一层蜜。
    沈月愣了半晌觉得不可思议，沈铭溪向来不会说无关痛痒的话，他这么说，难道是……贿赂？
    “没错，我就是贿赂！”
    沈铭溪声音温柔至极，沈月觉得有点眩惑。
    “为什么？”
    “鼓励你继续犯错误，我也好有机会，作为一个正常的监护人去学校接受领导的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