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我根本无法理解那个概念。甚至猜不到是谁想要加害我娘。也想不透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下的药。一个五岁的孩子根本不能想象深宫之中的人心险恶。直到那个男人告诉我。梦蝶宫里边平日里出入的不过三五个人。有心之人若想下毒其实并不难。只要下毒的人离我们够近。与我们相处的时间够长。我和我娘就算半年年之后被那慢xing毒药活活毒死。也不会有人怀疑半分那夜。他给了我一把匕首。刀刃上涂满了见血封喉的毒。他告诉我。只要在那个人的脖子上划开一个细细的口子。那个人便会即刻毙命。甚至连声音都不会发出
☆、见血封喉I
36*见血封喉I
推开门。瘦小的身影翻过高高的门槛。一点一点向chuáng边爬去。握在手中的匕首犹如千斤重的秤砣压得他双腿发软。站不起身来。
什么叫杀人。什么是死;什么叫见血封喉。什么是罪。他全然不懂。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不过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所以他退缩了。甚至没等靠近chuáng榻。他便被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吞噬掉了
所有勇气。想也不想的往回爬去。他爬得很急。仿佛有一只鬼手随时都有可能伸出来将他拖进万丈深渊。他努力翻过门槛。却一次又一次的摔下来。那是鬼的肩。他根本翻不过去。
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他一把将匕首扔了出去。嵌着宝石的金属块在夜空中划出道抛物线落在地面上。接着滚了几下方才停下。发出了一连串叮叮当当声。
那样的声音白日里听来微乎其微。在寂静的夜却是格外刺耳的。但猛玄燕顾不得太多。他一心只想着逃离这里。空出来的双手给了他足够的助力。他扒住坚实的木板。抬起一条小腿攀附而上。然后双手双腿同时用力。"唔???"娇嫩的小脸首当其冲磕在了地上。他用了生平最大的忍耐力才没大叫出来。只是老天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另一处黑暗中隐隐传来说话声。应该是巡夜的公公。孟玄燕迅速爬起来。捡起不远处的匕首躲进了花丛中。花丛的枝叶并不茂密。好在他身体瘦小。月光照she出的几处yīn影刚好形成了能够隐藏他的天然屏障。他蜷缩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身汗如雨下。紧握着匕首的双手不敢有半点松懈。等了很久很久都不见有半个人影出现。他却依旧不敢轻举妄动。漆黑的景象令他恐慌。他连哭的勇气都失去了。开始怀疑自己方才听到的并非人声。而是浅浮于黑暗之中魍魉鬼语。
就这样。他一直躲藏着。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待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就如七哥所说。他是懦弱的。他没有勇气做他唯一能做的事。然而七哥说的话就可以全信吗。
他说娘被下了毒。他说毒是麽麽下的。他说麽麽该死。一切都是他说。可麽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如果没有麽麽照顾娘和他。他们早已饿死。麽麽真的是坏人吗。
七哥是鬼。而麽麽是多年以来救他们的恩人。到底谁说的话更可信呢。如果让他去怀疑一个每日每夜照顾他的老宫女。他宁愿错的那个是万恶的鬼。
不敢多想。孟玄燕将匕首裹入怀中。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整理的看不出藏了物件。他凭借男人昨夜的描述来到了鬼的居处。
诺大的院落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沉稳古朴的气息更与传说中的鬼院相差甚远。孟玄燕怀着忐忑的心qíng跑到门口矗立着的男人跟前。踌躇着该如何开口。
侍卫看到他时并未感到稀奇。恭恭敬敬向他行了礼。未等男孩做声。便先一步道:"皇子。将军已恭候多时。在下这就带您前去。"
"唔。谢谢。"自出生以来从未被人如此恭敬对待。男孩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当下窘红了脸颊。小手攥着衣摆揉啊揉的跟在侍卫身后走进内堂。然而才费力迈过门槛。一柄寒光宝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下不了手"剑尖没入细嫩的皮肤。一滴赤子之血缓缓流出。孟玄夜手握利剑立于门前。只需稍稍挪动动作。这名弱小孩童就会成为他猩红血史的又一传说。
"不杀她。就等着给赤蝶收尸吧。"抽回剑柄。孟玄夜坐到主位上。浅笑着下了结论。那个在其他人口中甚为避讳的名字他却念的轻松。
"你骗人。麽麽不可能是坏人。"孟玄燕扯着嗓子大喊。以弱小的心灵抗击那句魑魅鬼语。
骗人。你身边又有几个人说的是真话。十三弟。你真就没看清过自己的身份。真就没看清过这宫中的人心。男人淡漠开口。没问出一句问句。眼中就多一分鄙夷。
或许。我应该让你去见见你的另一个恩人
☆、见血封喉II
穿越小说 37*见血封喉II
主座上的男人招了下手。站在门外的侍卫即刻有了下一步动作。上前几步来到男孩面前。微微弓背道。"皇子。请随我来。"
孟玄燕没有拒绝的机会。只得再次跟在男人身后前行。七哥连话都没有说一句。那魁梧侍卫便知道接下来的去处。说明他早已部属妥当。甚至早已看穿他昨夜下不了杀手。定会跑来鬼院反驳他的言论。所以那鬼讲侍从看到他的出现时才不曾惊讶。所以自打一开始。他的七哥就没打算听他的辩驳。
随着男人一路前进。期间穿过几间回廊。途中遇见的宫女们无不睁大了眼睛猛瞧。那毕恭毕敬的态度更是超过了对各宫娘娘及皇子的尊敬。甚至就连当今圣上都不能令他们如此。
这就是宫中的人吗。孟玄燕心中泛着苦涩。
带路的男人名为筠靛。是七皇子跟前的贴身侍卫。他出现就代表着七皇子出现。他行动即代表七皇子行动。他不过是个贴身侍卫。在宫中人心中的地位却超过了任何皇亲国戚。跟在他的身后。渺小地他就成为了跟在虎身后的狐。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尊敬。
高大的男人停在一处院落前。俯身开口将男孩游离的神志拉回。"皇子。左手第一间厢房。"他伸手指着他的目的地。表明那间屋子只能男孩独自一人进入。而他则会守在这里等他出来。
"这里是???"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孟玄燕没能认出这里是宫里边的什么地方。不过当他看清了那道房门。他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是他昨晚才来过的地方。
筠靛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伸出手掌拍了一下那纤瘦的背。催促他尽快行动:"进去吧。"
这栋院落是专供宫女们休息的地方。他昨天来的时候还有个宫女大声喝斥他。说这是一个他不可以来的地方。那名宫女现在正发着抖站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就是宫里的人吗。他漠视的扫过一个又一个低垂着头儿的身影。忽的。一个特别的身形窜过他的脑海。他立刻四下里寻找记忆中的她。却始终遍寻不到。
左手第一间厢房。回忆起筠靛方才的指示。男孩下意识的想着那个房间走去。推开门。他深呼吸数次。待jīng神不再如琴弦一般绷紧。方才迈进去。
"宫女姐姐???"屋外艳阳高照。屋内却是yīn冷昏暗。孟玄燕揉缓缓向内探着。瞪大的双眸逐渐开始适应黑暗。慢慢的。他在最里头的chuáng榻上寻找到了一名横趴着的人。
"宫女姐姐。"三步并作两步。他飞快跑到chuáng边。回想昨晚。若不是她替他当了那名宫女的打骂。他的半边脸现在一定肿得像个核桃。
所以他应该亲自对她说一句感谢的话的。虽然以他的身份和处境并不能为她做什么。但他依旧???
猛然。一双冰凉的手在黑暗中摸上他的脖子。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思绪。"宫女姐???"他诧异的小声呼唤。回应他的却是喉咙处骤然收紧的力道。
"唔???"陌生的触感席便全身。灼烧的痛楚夹杂着冰冷抨击着他的五感。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只见得一双苍白的手从横躺在chuáng铺上的身体两侧伸出。狠狠的扣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宫???咳咳???"孟玄燕被这突如其来得景象吓得大呼。可喉咙被挤压的难受至极。根本发不出连贯的声音。
就在他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那双惨白的手的主人借助男孩身体的支撑。以极缓慢极缓慢的速度抬起了上半身。然后非常缓慢的抬起了头。
☆、见血封喉III
38*见血封喉III
她才是真正的鬼。紧闭双眼。筠落燕将脸埋进了满是伤痕的掌心。直到今时今日回忆起那个场景。他的jīng神都会感受到极大的压迫感。他杀过无数个人。见过的尸体更是多不胜数。但是无论他杀过再多。见过再多。都无法消除他对那段记忆的恐惧与恶心感。
看着痛苦的他。何芳子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他搂进了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如温暖他的心。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不再回想那段痛苦的记忆。然而她又同时明白。这段记忆困住了他很多年。甚至在他遇见她。与她相爱、相离、相互憎恨的时候。他都在她不知qíng的qíng况系被这段记忆禁锢着。它就像生长在他心脏里的一颗毒瘤。如果不完全铲除。他永远都会被它侵蚀。永远走不出心中的牢笼。
她没有眼睛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女人怀中。他颤抖着。甚至伴随着几声低泣。为那名一时好心的宫女。也是为无能懦弱的自己。
她抬起了头。散乱的头发覆盖了她的脸。但即使那样。我还是看到了。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双前一夜还曾在我眼前闪耀的双眸。已经变成了两个空dòng的窟窿
芳儿。是我。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应为帮了我。她不会落得那种下场是我。一切都是我因为她的一句不忍心看。他们挖了她的双眼都是我因为我的无能。我的自私。因为我的求助。她被皇后的人拉走拷打了整整一夜她的腿断了。她将屎尿拉了满chuáng、满身。她失去了所有生存的能力。她从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夜之前变成了一只恐怖的鬼
她想杀我芳儿那个曾经救过我的恩人。那双曾经紧抱着我的双手扣着我的喉咙。她用尽了气力想置我于死地可是她却在最后一刻失败了她死在了我的面前。直到死。她都紧握着我的脖子我亲身感受了她的身体由暖变凉。又由柔软变得僵硬
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过了多久离开的。我只记得我从自己的脖子上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断。然后一根又一根的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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