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都是事实！当初我不想她和江寰在一起，于是下药弄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贺秦重复了一遍，众人目瞪口呆地望过来，而贺秦只是平静地理了理耳边的头发，继续开口，“后来我发现搞掉孩子，江寰还是离不开她，于是就让人直接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毒药！”
    “阿秦，你在说什么！”江景龙蛮横地打算贺秦，“你是不是昏了头？那个女人是不是拿什么威胁你？”
    贺秦只是微微笑道：“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
    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道：“贺秦，你不用害怕那个女人，我们江家现在还轮不到她来做主！你不必……”
    “爸！我说的都是事实！”贺秦将有些散乱的头发压在而后，“你当初不是已经注意到了，您不过是当成没看见而已！”
    贺秦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又开口道：“说起来，秦雅然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我当初让张嫂给他下药，结果那女人胆子太小，只下了一半！又因为还住在仁心以为，遇见了姓唐的那个多管闲事的！不然她早死了！”
    “住嘴！”江老爷子一挥手砸掉一个茶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景龙也摁住贺秦的肩膀，低声道：“阿秦，你不要说话！等律师来了……”
    “呵呵！”贺秦冷笑一声，一手打开江景龙撑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滚开！你这个废物！要不是因为你太没用，用得着我操心这些？”
    江景龙诧异地看着贺秦，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妻子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索性我都说了！”贺秦脸上闪过一丝疯狂，“其实我不知对秦雅然下了这两次手！她去了欧洲之后，我还几次找人想做掉她！要不是那个小贱人当初在欧洲的那帮追求者，她早就没命了！也轮不到她现在还来祸害我的儿子！”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不用审问，便自己交代得彻彻底底的嫌疑人！他们原以为这种涉及到大家族争权夺利的案子最是难办，结果反倒成了对手直接“送人头”！
    莫闻舟倒是和几个小弟不太相同，他是一心想要办大案的，原本他最感兴趣的其实是江家和乔家的绑架案，然而人家有关系，又不报案，他也只能恨英雄没有用武之地。正因为如此，他才在秦雅然找上门后，其他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主动接下了这个案子。
    “江夫人！”莫闻舟沉声道，“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是不是有人……”
    “她知道个屁！”江老爷子跳脚道，“一个妇道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就知道胡言乱语……”
    莫闻舟作为一个根正苗红、前途大好的警察叔叔，最恨就是这些充满了封建社会残余的论调，于是皱眉道：“江老爷子，贺女士作为一个完全行为能力人，作为一个羡慕，她有权利、有义务表达自己的意见！”
    一直不吭声的江温来忽然走上前来，开口道：“莫警官，您有所不知，我们夫人前段时间生病了！”
    江温来刻意停顿了一下，屈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低声道：“这种病嘛，您也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家这种事情不好刻意宣扬，于是只能将夫人送去疗养院！她年轻的时候不太喜欢秦小姐，觉得秦小姐年级太大，配不上我们少爷，一时气急说的糊涂话可当不得真啊……”
    “对对对！”江景龙赶紧帮腔道，“就是！莫警官，您也是刻意去查的，我夫人已经住进疗养院大半年了啊！连我儿子的婚礼都没能出席！”
    秦雅然轻笑道：“任何病都不是空穴来风的，不然要医生干嘛呢？”
    莫闻舟环视四周，沉声道：“秦小姐说的不错！这种病不是你们说有就有，必须经过医疗机构鉴定！”
    “那当然有！”江景龙立马道，“我们可以随时通知人来鉴定嘛，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胡说呢，对不对？”
    莫闻舟看了秦雅然一眼，一时间有些烦躁。这帮有钱人就是这个毛病，总以为没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了！不过他心底又是一黯，的确，这世道还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呢？
    谁也没想到的是，贺秦居然又开口了！她冷声道：“你们也不要再给我找借口了！这些事我又没有干难道我还不知道吗？难道还需要我再多说一点吗？”
    “你！”江老爷子指着贺秦，“你这个疯子！”
    江景龙也不满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没看出来我和爸爸在想方设法地救你吗？”
    “我不用你们救！”贺秦冷声道，“我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承担责任！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疯了疯了！”江老爷子站起身来，“你爱怎样就怎么吧，我再也不管了！”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莫闻舟看了贺秦两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江温来面上平静，可焦灼的眼神却掩盖不了他的内心，他忍不住上前劝道：“夫人，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少爷着想啊！你一时和大家斗气，可少爷该如何面对呢？”
    贺秦缓缓抬头看江温来，眼神却一点点温和下来，她嘴角甚至带了几分笑意，她低声道：“我就是为他好！”
    “我不需要他来背负我的过错！”贺秦温声道，“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爱自己想爱的女人，我不要他因为禁锢了自己的人生，我希望他能自由自在，我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样，被这座老宅子囚禁了……”
    空荡荡的江家老宅，只有贺秦在低声细语。她面上带着最柔和的微笑，眼神分外平静，然而她却是看着江温来，柔声道：“我这一辈子已经不虚此行了，但愿他的后半生，能活得‘肆意妄为’一点……”
    这世间恐怕没有比母爱更加纯粹的，即便是在贺秦说出了她的所作所为之后，在场的人依旧为她对江寰的心思所触动。只是，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贺秦大概都没有想过，江寰自己需不需要她这样的“付出”……
    “呵呵！”莫闻舟打破这异样的沉默，“夫人，我以为您说的都是事实，当然我们也会结合证人的证词！那么今天……”
    “少爷！”江温来忽然大声道，“少爷，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