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从屋里走出来,见三人都回来了,立刻上前将余老太太搀住,笑着介绍:秀珍,你忘了?这位是常医生,就是当初替小梅眼睛动手术的那位常医生啊。
余秀珍恍然大悟,态度越发热情了,你瞧瞧我这记性,常医生,真是对不住了,没认出你。快快快,进屋喝茶!
说着拍了拍杨梅的胳膊,小梅,给常医生倒杯茶去,我把菜放进厨房,等会儿就出来,啊?
杨梅应了声,抬脚进了客厅。
常医生含笑看着她,很自觉地跟在了她身后。
等杨梅招呼他坐到沙发上,摆上了茶水点心,余秀珍和杨树林也进来了。
余秀珍眉眼里都是笑意,常医生,中午就留家里吃饭吧,我这就是去做,很快就有的吃了。
对对对,常医生,今天的事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你就当给我个机会答谢,行不行?杨树林满脸感激地道。
杨梅眉毛一挑,疑惑地问:爸,你今天怎么了?
哎,这事儿说起来我就生气。杨树林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杨树林今天出门,是想去买几包花肥回来的,院子里有几盆花眼见都黄了叶,他估摸着是因为营养不够,所以想趁女儿婚礼之前把它们伺候好,毕竟到时候会来不少客人,看见焉巴巴的盆栽,不好看不说,也不吉利。
结果到了才发现,之前他常光顾的那家店关门了,没办法,杨树林只好多跑了两条街,找了另外一家门面看起来还挺正规的店走了进去。
那店确实还不错,东西很齐全,杨树林选了几样花肥和营养剂就去结账。一共二十三块钱,他没那么多零的,就给了店主一百,店主当时倒是挺爽快的,很快就给他找好了钱。
杨树林拿着东西就走,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那店主喊住了,说他那张钱是假的!
杨树林极力辩解,说不可能。然而看了看店主手里的那张百元大钞,顿时就哑了口,因为那钱,确实是假的。
他做了出租车司机十几年,经手过的钱数不胜数,是真是假一望便知。可他清晰地记得,自己之前那张钱是真的,怎么就会变成假的呢?
偏偏两张都是新钱,他也没特意去记上面的号码,更没在上面做什么记号,这会儿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杨树林嘴拙,解释了半天人家也不听,反正就是一口咬定了他,店里几个顾客也都跟着指责,把他气得头发都差点竖了起来。
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常医生刚好进来了,见此情景,便说了一句,说要是实在搞不清楚,不如报警吧,反正警察能检测得出上面的指纹,是不是杨树林的,一查便知。
那店主一听这话,神色立刻就有些不自在,便说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多少钱,没必要惊动警察什么。
杨树林倒是没计较,常医生却没有放过那店主,非让人家道歉,说不道歉就还是让警察来处理。
店主被逼无奈,只好当着其他顾客的面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这事才算完结了。
当时我也没认出常医生来,还是常医生记性好,隔了这么久的病人家属,居然还有印象,这做医生的人啊,就是不一样。杨树林一脸的钦佩。
常医生温和地笑,杨先生贵人多忘事,正常。
杨树林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虽然家里现在有钱了,富裕了,但他从来没把自己和贵人划上等号。
几人又客套地聊了会儿,常医生的目光便不经意地落到了杨梅身上,唇角弯了弯,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记得上次在吉青市为杨梅动手术的时候,杨梅还在念高中,这一晃就大学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我们这些人啊,眼瞅着就老了。
可不是,小孩子长大,真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杨树林也不由感慨万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电视柜旁,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请柬,又走了回来。
常医生,这可真是巧了,过几天就是我们家小梅大喜的日子,我们一家搬来帝都的时间不长,在这边没几个亲戚朋友,常医生也算是我们的老乡了,要是有空,就过来喝杯喜酒吧,哈哈哈。
余秀珍也笑着说:对对对,常医生,不用随礼,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就行。
杨梅垂下了眼眸,没说话。
她其实是不愿意常医生来的,这个人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明明那么和气的一个人,可她偏偏就觉得格格不入。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吧。
小梅,这孩子,你倒是说句话啊。正出神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余秀珍的声音。
杨梅抬起头,懵懂地睁大了眼,啊?说什么?
常医生笑了,颊边的酒窝愈发深邃,杨梅,我是问,你愿意我去吗?
杨梅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着她爸妈的面问这种话,她能说不愿意吗?
当然了,常医生大驾光临,求之不得。人笑得很好看,话也说得很好听,可听在耳里,总觉得少了那么几分真诚。
那好,既然你乐意我去,那我就一定到场。常医生恍若未觉,只是朝杨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会亲自过去见证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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