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言,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天际刚刚泛白的时候,白木就醒了过来,一夜没动,身体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膝盖和脚踝微痛,手冻的像是从河中捞上来的冰块。他咬牙缓了好久,这才感觉感觉自己掌控了身体的支配权。
满目凄清,渺无人烟,他扶着坟包站直,可能是动静太大居然惊扰醒了另一边的李赏。
后者抖着肩朝他走过来,白木意外的看他几眼,将风衣扔给他:“你穿着,我去找个人,一旦路航回来,立刻来找我。”
说罢,便快步转身离去,李赏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无奈的扭头,黝黑的反光的墓碑被擦的干干净净,路航两个字异常的闪亮。
难道他昨晚在自己睡着之后又起来擦墓碑了吗?
那他的身体……
李赏抬头望着那个脚步有些不稳的身影,眸中盛满了担心,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定要置路航于死地呢?
三级台阶上附着了深绿色的青苔,纵横交错爬满了整个台阶,清晨的露水亮晶晶的闪着微光,门前的土地上一片湿润,小木门还没有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像上次一样,白木站在门前等候,风灌进微敞的领口,锁骨通红。
鸟雀在一旁的树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白木苍白着脸颊垂眸看着脚下的泥土,一阵阵胃痛席卷而来,他拧着眉头手按住胃,试图转移注意力。
不久前路航躺的那个地方,好像就在不远处?
那天大雨倾盆,为什么他会躺在那里,会不会那里有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他正打算抬脚朝那边走去,身后的门却被打开,一道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木?”
白木顿住脚步转过身去,老人还是上次见面时的那身衣服,外面披了一件棕色的大衣,左手拿着烟斗,右手则牵着他的小孙子。
爷孙俩都穿戴严实,看起来是要出去晨练,见到白木,老人一愣,随即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轻声哄道:“小宝儿乖,这个哥哥有急事找爷爷,爷爷下次带你出去逛好不好?”
“好!”小宝儿是个懂事的,听到这话立刻脆生生的应一声,然后噔噔噔跑回房间,老人目送着他进门,这才转过头来看向白木。
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衫,精致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像个溺水的人,裤子上全是泥泞,看起来十分狼狈。
“这么冷的天你也不穿件外套,快进来!”
自从上次和白木交流以后,老人对他的好感直线上身,有家教又懂礼貌的孩子谁能不喜欢呢?此刻看到白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眸中满是祈求,他二话不说招呼他进门,手触上他的手腕冰凉凉的。
“你这手怎么回事?”
老人皱着眉看过来,白木默不作声的摇摇头,将手抽了回来跟在他的身后朝前走。
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正好经过一片正在浇水的草坪,所以便就着凉水洗了洗手。其实早在他洗完的几分钟后,他的手就没有知觉了,只不过此刻老人突然提起,他才反应过来。
老人每天都要在内室里面帮别人算命,所以内室里常年都是暖烘烘的,白木进门的时候,立刻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时间胃里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紧皱的眉头有所舒展。
老人看着他的反应,抬手将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些。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点就来了?虽然年轻,可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不过看你这么着急,是不是发生什么急事了?”
白木在上次找他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两个人熟了,自然也就直接开门见山。
白木沉默片刻,回答道:“他不见了。”
“什么?”
“我找不到他了…”
白木低头从口袋中拿出一沓黄符递过去:“这是我在他的墓碑上撕下来的,有人在他的坟上贴满了这些符。”
老人从他手中接过拿着东西,眉头越皱越深,“这么多的杀鬼符,凶多吉少啊!对了,你有没有见到那个贴符的人,长什么模样?”
“昨晚我见到了他,是个鬼。”
“鬼!”
老人手一颤,黄符洒落一地,白木正打算蹲下身子拾起来,却被他阻止。
老人沉默的背过手去,望着前方墙上的“道”字沉默了很久,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松开,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他终于转过头来,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符,表情复杂:“是同行啊…”
白木听不懂他的意思,疑惑的蹙眉,墙上各式各样的符纸随空调风轻轻飘动,几案上的毛笔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是同行要他的命,杀鬼符对什么鬼都管用,唯独对有功绩的鬼毫无作用,所以有的人就号令曾经有功绩的鬼拿着杀鬼符去贴,这样即不会被人发现,还安全。”
老人抬头直视着白木,眼睛炯炯有神,“只不过他们没能想到的是,你的这双眼睛,能看到鬼!”
作者有话要说: 轻虐一下,宝贝们别打我…
☆、前来索命的鬼
日上三竿,白木终于抬脚出了门,老人说了很多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并且给他指路去另一边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婆婆家去寻求帮助。
据说那位婆婆姓严,大家都叫她严婆,是整个上城最有名的神婆,不过极有原则,只见有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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