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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位让贤

    数年之后。
    宇智波族长捶着酸痛的腰背穿过小训练场,看着孩子们对着郑重的木靶投掷忍具。
    几只梁上燕忽高忽低地从飞花里穿梭出来,几支苦无刺破空气,笃的一声直中红心。孩子们发出几声小小的欢呼,纷纷围到成功的那人身边,不停发出赞美。田岛在边缘站了一会儿,又默默离开,踏上了回家路程。
    庭院里花木葱茏,幼子泉奈正坐在屋檐下,身边放了一个堆了不少卷轴的矮几。看见父亲回来,面容秀美的幼子连忙站起来问好。
    “坐下吧,我就是回来看看。”田岛随意地摆了摆手,看着伶鼬灵活地从膝上跳下,又不出所料地在幼子手中的卷轴上发现了千手扉间的名字,“又在看千手一族的情报了?”
    “是,父亲。”幼子状似无意地掩掉上面的名字,低头回答,“千手一族毕竟是我们宇智波的死敌,无论怎么注意都不为过。现在族里生活变好了,那就更该警惕千手过来破坏。”
    “这你就多想了,我跟千手佛间那老东西打了大半辈子,他会有什么反应我还是知道的。”宇智波田岛摇摇头,“千手那群家伙看着热情开朗,特别能随机应变,其实一个个都倔得很,认定了一个方向就不会回头。再者,我们拒绝的不少任务,现在全都到千手那边去了,他们也未必过得不好。”
    “父亲的意思是?”
    泉奈微微一怔,睁大的杏眼有些像是猫,看得田岛心中一动,大手抚上幼子发顶。
    “我的意思是,没必要再去关注千手怎么样了。”手掌下方的头发偏硬,摸起来刺刺的,带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与张扬,田岛眼眸微动,淡然道,“现在宇智波和千手,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了,千手想做他的忍界老大,那就由他去做,我们宇智波只要沿着现有的道路走下去即可。”
    他这么一说,幼子反而有些躁动,急急地问道:
    “可是父亲,宇智波怎么可能屈居人下?”
    “忍者这种完成任务的工具有什么好争高下的?”田岛轻笑一声,“难道更强的工具就不是工具了?说不定过于顺手,还会更早被人用坏。你和斑这几年又是开辟商路,又是新建学堂的,每天忙得不行,难道不正是为了让宇智波摆脱这种处境?”
    “要是放在以前,我还会斥责你们,说你们导致了雇主对宇智波恶评增多。可现在看来,你和斑才是对的,宇智波也是人,为什么就要顺着他们的心意?”
    “这倒也是,我们和千手的争端本质上还是对生存资源的争夺,只是在争抢资源的过程中结下仇怨,然后又在有心人挑拨之下仇恨越结越深,最后演变成双方都无法挣脱的深渊。其实我们跟千手真正的敌人不是彼此,而是那些挑拨离间的家伙……”
    泉奈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可我就是不服气,宇智波凭什么不是第一。”
    田岛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又猛地咳嗽出来。
    “我看你哪是不服气千手,是不服气就这么放过扉间吧!”
    “父亲!!!”
    “看吧,我果然说中了。”田岛一边笑,一边大声咳嗽,以至于连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我就知道……你……在心里……还是把那家伙看得……很重吧?就像斑……看重那个叫……柱间的小子一样?”
    泉奈连忙递了杯茶过去,田岛早年战场厮杀,留了不少暗伤在体内,现在年纪一大,就一一爆发了出来。
    田岛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润喉。
    “也不知道是谁一上战场就直奔千手扉间,就连平时没有任务,只要一听到那小子的消息,你就会抛下一切赶过去,逮住人就砍。就算你好好地待在家里,也每天都要去情报室晃悠,看有没有千手扉间最近的情报。现在族里谁不知道你最恨千手扉间,就连板间那孩子,都天天为你们捏一把汗呢!”
    “父——亲——”泉奈板着脸,在卷轴堆里翻找一阵,才翻出一个小卷轴塞到他手里,“如果你没事干的话,就把这些文件批了吧?奈良那边终于点头归附宇智波了,和他一起归附过来的还有山中和秋道。”
    “哦,他们终于同意了。”对于这件事,田岛反而一点也不意外,“都是聪明人啊,磨叽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选了我们。不过也能理解,现在世道乱,那时我们对上千手又占了下风,他们也是怕赌输了全族覆灭。”
    “但他们动作未免也太迟了,活生生从雪中送炭拖成了锦上添花”,泉奈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几天后奈良家的新族长,还有山中秋道两家的族长就要赶过来,向我们宣誓效忠。父亲,你觉得这个效忠仪式该怎么安排?是隆重些还是简朴些?地点又安排在哪里?”
    “我倒觉得没必要那么快让他们过来,这个仪式,等你哥哥继任族长以后再举行也不迟。”
    “什么?”
    “我说。”
    田岛抬起头,慈爱的目光落到幼子上。
    “等斑成为族长之后,再让他们宣誓效忠也不迟。”
    ……
    与此同时,在千手族地内,也发生着差不多的事情。
    柱间盘腿坐在地板上,手心里萌发出一颗蘑菇,两颗蘑菇,三颗蘑菇……扉间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脑门上蹦出一根青筋。
    “兄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啊,什么?麻烦扉间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
    被吼了的柱间立刻双手合十,笑眯眯地询问,表情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我说。”长期被自家兄长折磨的扉间颤抖地吐出一口气,竭力维持着表情,“我说,父亲有意让你现在继承千手族长的位置!”
    “什么?族长?”柱间停下萌发蘑菇的无聊举动,神色倒是有几分欣喜,“这是好事啊,我早就说过,老头子身体早就撑不住了,退下来也好,至少能有个安宁的晚年。”
    一提到这个,扉间的神色也沉郁下来。
    身为人子,怎么会不了解千手佛间的性格?那家伙的性格往好了说是坚定,往坏了说是认死理,撞塌了南墙都不回头的那种,要不是身体实在支撑不住高烈度战斗,是不可能退位让贤的。而佛间一旦流露出这个意思,那就意味着……
    “兄长,做好准备吧,父亲的身体……可能就在这几年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柱间手指下意识地用力,把刚刚催生的蘑菇捏得粉碎,“要不是这几年战斗任务太多,我应该还能帮老头子续几年的,谁知道最近几年族里接的任务越来越多了……”
    “啧,还不是因为宇智波那边不接了,剩下的任务就全压到我们这边来了。”扉间有点烦躁地翻出一叠文件,笔尖飞速在上面滑动着,“也不知道他们最近怎么搞的,老是对雇主挑三拣四,报酬低了不接,雇主态度不好不接,隐瞒任务内容的也不接……简直就像是坐在那里等雇主求他一样。”
    而且近年连最抢手的国战任务都不怎么见到宇智波身影了,雇主找不到宇智波接任务,就只好来找他们。老头子又是个忍者信条入脑的老古板,接了任务当然就拼命去达成,搞得最近族里的减员速度越来越快了。
    千手就算生命力强盛,查克拉量大,也是活生生的人,禁不住频繁任务的折腾啊!
    扉间幸福又烦恼地想着,果然成为忍界第一大族也不是什么好事,什么任务都找千手,再这样下去,千手自己都能把自己折腾没了。
    果然宇智波这种宿敌,还是有存在的必要吧?至少在争夺任务,不让千手们过劳死这方面有一定作用。
    笔尖在文件上划下最后一个句号,扉间啪地一下把它扔到文件堆上,准备待会儿让桃华过来收拾。
    “我觉得,这也许是宇智波的阴谋。”
    胡思乱想了半天,扉间最终得出了一个万能答案,接着开始一一列出宇智波近几年来的种种作为,无非又是宇智波近年来和短册豪商今井氏走得相当之近,又和奈良等小族眉来眼去等等旧事,听得柱间哈哈大笑:
    “什么啊,原来是这些,扉间你多虑了啊!这明明是好事,不是吗?我们和宇智波在利益方面减少冲突,彼此之间结下仇怨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两族和解的机会不就越大吗?我从前不是跟斑说过,我想要两族结盟,修一个村子blablabla……”
    一如既往的魔音灌耳,扉间放空思绪,把这些声音当作耳旁风,结果刚放空了不久,他大哥就突然发出暴言:
    “对了,我要是当上族长,是不是就可以把板间要回来了?我记得板间的赎金虽然高,可现在千手也不是付不起……”
    “闭嘴大哥。”扉间闭上眼,努力不去看柱间那张充满愚蠢气息的脸,“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两个的钱都在斑那里的?现在你去赌场的钱都还是我的任务酬金呢!还有,别想从公账里划钱赎买板间,一分钱都不许!”
    柱间当场就呈现出了灰白褪色的状态,蹲到墙角里默默长蘑菇去了,一边长蘑菇还一边小声碎碎念:
    “啊扉间你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了,把板间要回来怎么就不行呢?明明你从前都答应了的……”
    “笨蛋大哥!你直接走公账是要让老头子发现吗!板间过得够不容易了!上回出任务被人在茶水里下毒,上上回被困在火海,上上上回被人伏击……要不是斑跟小矮子还有点良心,他早死了!你还要走公账,是想老头子亲自动手打死板间吗!”
    “呃……那走私帐……呃……”
    “也不是不行。”扉间冷笑,“只要你能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跟我一起喝西北风,并且不被老头子发现任何异常,我就答应你。”
    “啊?怎么可能?光是我不去赌场就足够老头子发现异常了……”
    柱间顿时陷入无与伦比的低沉,头顶的蘑菇这回不是一个一个地冒出来了,而是一丛一丛地冒出来,种类还格外丰富多彩,堪称菌类大全。
    但千手柱间这人有一个好处,就是神经格外粗壮。才低沉了没多久,他就又恢复过来了,把头顶萌发的蘑菇摘下来放到篮子里,准备做成晚饭之后,他就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可以先用猫通知一下斑,然后再去找他商量啊!斑那么通情达理温柔解意,肯定会理解我的难处吧!”
    说着就窜出了室外,只留下扉间坐在室内,握着笔的手逐渐捏紧。
    “大——哥——,滚回来批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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