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着头发朝房间走去，目光触及到阮凌的时候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拨弄前额的头发。
    阮凌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你还写作业吗？”
    “嗯。”时羿周末要去打工，学习的时间不多，只能抓紧周五的时间。所以哪怕之前发生了那些糟心的事情，哪怕阮凌坐在他的身边，他都得稳住心神学习。
    只是效率不如往常一般高。
    时羿做题时没有什么小习惯，他全程专注地看着卷子，审题，思考，几秒后唰唰写好答题步骤，接着面无表情地看下一道题。
    速度快到让人惊讶。
    阮凌在一旁看时羿写题，满脑子都是这人做题好帅。
    虽然写题没有习惯，但是专注认真做一件事时，本就是最迷人的样子。这让阮凌想起高一与时羿同班的时候，往往班上同学做不出的题目，老师总会喊时羿的名字。
    而时羿从不推脱，从容走到黑板上，速度极快写下答案，再一言不发地回到座位上，深藏功与名。
    有一次任春梨想让时羿给班上同学讲题，本已经站起来的时羿又坐回去，干巴巴吐出两个字：不会。
    可见时羿是一位个人风格明显的学霸。
    在阮凌心里，这人做什么都帅爆了。
    时羿顶着阮凌专注的视线艰难写完了这张卷子，写完后他默不作声地松了一口气。他再有定力，被阮凌这般看着，早就溃不成军。
    “要……睡觉了吗？”阮凌有些紧张的问。
    “嗯。”时羿绷着脸收拾文具。
    阮凌站起身来活动身体，目光落到一旁的床上。一米五的床，并不宽敞，阮凌都能想象出两人并排躺上去，肩膀抵着肩膀的样子。
    他觉得脸上热气腾腾，偏过头问：“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都行。”
    “……”
    阮凌想了想，自觉地睡到里面来。等到时羿关灯，已经在床上躺好的阮凌还开着手电筒为时羿照明。
    贴心得不行。
    时羿躺上床，并没有出现阮凌想象中肩膀抵着肩膀，腿挨着腿的情景，不过现在他无暇关注这些，他被时羿的气息包裹着，就像时羿紧紧将他搂着一般，热切而又亲密。
    阮凌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打破静谧：“刚刚看你做数学题目的速度好快。”
    时羿嗯了一声，想想又道：“还好。”
    “不是还好，是非常好。”阮凌纠正他，“我们班的数学第一名，写题可慢了，还是连蒙带猜的那种。”
    黑暗中，时羿似乎笑了一下：“你是在说自己吗？”
    “不是我，是我们班数学第一名。”
    “就是你啊。”一想到要说一大段解释的话，时羿有些头痛，“我看、看过你们班成绩，你是、第一名。”
    “你怎么还看过我们班的成绩啊……”阮凌有些不好意思，呐呐解释，“我这个第一名没什么含金量，我们班的数学成绩很差，也没什么人愿意学。”
    解释了一会儿，阮凌突然反应过来：“时羿你还有偷偷关注我是吗？”
    “不小心看到。”时羿并不愿说太多。
    阮凌侧过身看着时羿，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但这个动作能给时羿带来压力：“少骗人了，任春梨东西都收拾得好好的，我做她课代表这么久，还没见过你们班的成绩单呢。说，你是不是偷偷找了？”
    时羿往外挪了挪，阮凌跟着他过去，不肯轻易放弃。时羿被他缠得受不了了，低声嗯了一下。
    “我们吵架后，你也再关注我是吗？”阮凌又追问了一句。
    时羿无法，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又嗯了一声。
    重点班人的生活重心都是学习，无人关注讨论八卦。时羿成天待在教室，无法知道阮凌的消息。只有每次考试过后，才能从任春梨那里知道阮凌的数学成绩。
    就这一点成绩，时羿念想了好久。
    阮凌聪明，自然也领悟到这一层。他心里有种饱胀的满足感，时羿的举动给了他勇气，黑暗也掩饰了他的紧张，助长了他的激动情绪，他一不留神话就问出来了。
    “时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知道时羿会疑惑，阮凌不好意思解释道，“你还没说要不要……小太阳呢？”
    天呐，竟然说出来了……
    阮凌猛地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第15章
    阮凌整个人都埋进枕头里，但耳朵却时刻关注着身边的动静。
    时弈似乎翻了一个身，床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声音。阮凌悄悄侧过脸，就看到时弈背对着他的背影。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涌上难受的情绪。阮凌的手紧揪着枕头，黑暗中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要解释一下刚刚的话……阮凌想道，不然朋友就没得做了。
    只是此刻，他的脑海出现短暂的空白。
    而翻身过去的时弈，心里也不平静。他看着右边的墙，视野模糊，但心里的渴望直白而又明显。
    他想要小太阳，他也渴望光明。
    他终究没抵住诱惑，闷声道：“我要。”
    时弈不敢翻身去看阮凌的反应，他一动不动，生怕被人发现他的紧张与期待。
    阮凌的一颗心浸在要被拒绝的苦水里，从头到脚都染上了苦涩的气息，谁知峰回路转竟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一时欣喜，忘了局促，整个人从后面扒在时弈的身上，还拼命探头到前面：“时弈，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