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限抿唇,“你好像很了解销魂窟。”
奚可青抬起桌子上的手臂撑在玻璃墙上,“我何止是了解,我简直太熟悉了,我可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林限凛然:“你到底是谁?!”
奚可青哈哈笑了两声,他好像特别开心,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流出来了,“我是谁?你竟然还不知道我是谁。当你看到我后臀上那个胎记的时候,你真的没想起我是谁吗?是我太没有存在感,还是你太无情了?无情到连血脉相连的儿子都不认识?”
林限脑袋嗡地一声炸开。
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如潮涌般袭来,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面前飞快掠过,飞快如虹。
忽然,两个画面在他面前陡然停住。
左边的是一个小小少年的后臀,右边是奚可青白皙的后臀。
在同一个位置,一个相同的胎记静静而放。
刺目,清晰。
林限突然觉得胃部一阵作呕,心脏突然像要跳出来一般剧烈地跳动着。
他赶忙无助嘴,露出痛苦的表情:“不,不可能,他不是你这个样子!他不是!你不是我儿子!!!”
奚可青的笑声更大了,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完全放在玻璃面上的手握成拳,只伸出一根指头在玻璃上画着。
他一边画,一边讥讽道:“当然是整容啊,傻逼!当年那场大火,让我毁了容,我可是花了好几年才整成现在这样。”
奚可青抽回手,单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将脸凑到跟前,“怎么样,对我的这张脸还满意吧?咯咯咯,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有多满意,从你的表现上我可是感受地明明白白。哈哈哈,林限,你不是畜牲,你连牲口都不如!”
林限见鬼一般死死盯着面前的玻璃。
在刚才的玻璃上,画了三棵树。
而三棵树的画法,分明和他那个一直被他扔在地下的那个儿子画得如出一辙!
林限腹中翻搅,他强忍着恶心,食指颤抖地指着奚可青,“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你爸,可你竟然敢那么干!你怎么敢?!”
恶心,太恶心了!
林限捂着头,身体仿佛置身在漩涡之中,竟然连站着都困难。
奚可青是他儿子,奚可青竟然是他儿子!
他竟然睡了自己的儿子!!!
奚可青眼角染上桃色,“我爸?你也配!我只是你销魂的产物,我怎么配当你的儿子。林限,你果然是个变态。对着别人硬不起来,对着我却精壮如牛。你好好想想我在地下的那些年都是过得什么日子,我为什么会不报复你呢?我还让你活着就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再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真相,林限双膝跪在地上,“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一直在会面室等着的狱警察觉里面的异状,猛地推开门冲进来。
狱警警惕地盯着奚可青,“你对犯人说了什么?”
奚可青已经换上了为担忧的表情,“我,我这次来是来告诉他我是他的私生子,我爸爸他没事吧?”
听到“爸爸”两个字,本来已经缓和一些的林限再次趴在地上。
吃的饭早已经吐没了之后,他就开始呕着苦涩的胃液。
一声一声,好像要把肠胃都要呕吐出来。
林限一边吐一边指着奚可青的位置,“让他滚,让他滚!”
狱警看了奚可青一眼。
奚可青委屈地眨了眨眼睛,“爸爸,你好好养病。我还会来看你的,你千万别忘记我。”
林限的呕吐声更大了,狱警已经顾不上奚可青了。他立刻呼叫了法医,等他再抬头时,玻璃墙的那面已经没有了奚可青的身影。
奚可青走出监狱,拿出手机给姜易天打了个电话:“喂,姜易天。”
姜易天正在开会,他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怎么了?”
奚可青仰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刺目的阳光,“我反悔了,你说得对,回到地上之后我还没好好看看秀丽河川。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姜易天回答地很快:“当然。”
奚可青笑了一声:“那好,你陪着我,我们好好看看这个大好河山。”
奚可青咬着牙,加重了“好好看看”这几个字。
姜易天并没有听出什么问题,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奚可青改变了主意,但既然他改变了,他就会好好遵守约定。
奚可青挂断电话,默默上了车。
拉下反光镜,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隔着镜子抚摸着对面的脸。
“小青,我之前说要离开,是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姜易天这几年做的很好,我已经决定放过他了。我以为除了林限没有别人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还有姜源。姜源没了,他的儿子姜易天还在。姜易天是你们最爱的人,我不会像对付林限那样对付他,但我也不会放过他。父债子偿,这辈子我会一直跟在姜易天身边,让他一直看着这张脸。我决不允许他重新开始,我要让他时时盯着这张脸,永远记住你们,这是他们姜家的赎罪。”
“果然我猜的没错,林限儿子的这层身份才是压垮林限的一根稻草,林小小终于还有一点价值。”
奚可青揉揉眼角。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搜寻当年林限的罪证,可他把一切都铲除地干干净净。他顺藤摸瓜调查出来的腌臜事全都被林限推到了他妹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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