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小时候也会想,为什么那些人都很怕靠近他呢?他又不是那种自带毒液的蟾蜍,摸一下就能让人死。
后来他觉得,在那些人的眼里,他的的确确是只丑陋的蟾蜍。丑到母亲看见他就对他打骂不休;丑到父亲连看也不愿看一眼;丑到哥哥们看见他就向他扔泥巴,妹妹们看见他就能哭着跑掉;丑到负责照顾他的太监当着他的面抢走他的食物……
最后,他明白了,他很恶心,恶心到没人愿意靠近他。既然这些人觉得他这么恶心,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人变成连他们自己也恶心的模样。
十岁那年冬天,他将那个抢他食物的太监迷晕,并推到了火热的炭火上,太监白嫩的脸在炭火上发出烤肉的香味。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太监又偷懒在打瞌睡,自己睡着从椅子上栽进了火盆里。
十二岁那年春天,去太学院的时候,二哥打了他一顿,像以前一样威胁他不准告诉父皇。就在当天晚上,二哥的母妃跟侍卫苟且,被父皇灌了滚烫的铁水。没人知道是他在二哥准备送给母妃的礼物里放了东西。
十四岁那年夏天,他把从小就嘲笑他丑陋没有女人会爱的七哥彻底变成了太监。
十五岁那年秋天……
十六岁的今年,在当他自己也以为自己是只带毒的蟾蜍时,齐悦来招惹他了。
他原本以为齐悦会像那些人一样,表面上对你好,暗地里杀千刀。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嫉妒齐悦,嫉妒他的家庭,嫉妒他的容貌,嫉妒他的一切。嫉妒到见他一次就更讨厌他;嫉妒到见他每次对他笑他就更加冷漠。
“嗯?殿下怎么不说话了?”那人眼中还带着笑意,不是嘲笑,只是在笑他的无言以对。
萧瑟冷漠地偏过脸去。
“那我可以问殿下为什么讨厌我吗?”白言语气轻松,要回话语主导权可是很重要滴。
“为什么?”萧瑟却是失笑,“你难道不清楚吗?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想与我交好吧?”
“对啊,正是如此。”白言认真地点头,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萧瑟看着眼中一片清澈的白言说不出话来,怔住,过了会儿才笑道,“交朋友?”
“殿下不愿?”白言神情落寞了些,“我以为殿下和我一样都是没有朋友的人,看来还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白言垂目盯着地面,颇受打击,一脸“谁都不懂哥的寂寞”的表情。然而却在和系统得瑟,“系统,我这个逼装得怎么样?”
系统:“……”妈的智障!
萧瑟却有些信了。齐悦,高高在上,对谁都是言笑晏晏,温润如玉,身边尽是恭维者仰慕者,但说朋友,真心的也许真的没有。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确都是一样的孤单。
他生活在污泥之中,周围满是黑暗与阴冷,早已经失去了去相信一个人纯粹的好意的能力。
看着眼前的齐悦,不知怎么的,萧瑟想起了曾经给他糕点的嬷嬷,曾经挡在他面前的大皇兄……像是诅咒般,但凡是对他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他们都死于非命。那么美好与温暖在萧瑟的世界里是仅存的光明,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少的可怜的光明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以至于他如今的双眼,看谁都带了一层灰色。
所以说,他真的是曲解了齐悦吗?
“……好感度为0了……”系统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它好像真是不太懂人类情绪的转变。一种“啊,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我懂你”这类的惺惺相惜,莫名其妙就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白言高兴得想跳脱衣舞,尽管他自以为他装的逼真的打动了萧瑟。但是碍于萧瑟刚消除的负数好感度,他还是不作不死比较好。
“齐悦,你这人真奇怪。”萧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来了一句。
“是吗?”白言心情好,大胆笑他,“我觉得你才奇怪。狩猎的时候明明想赢,我帮你,你还想射我……”
“……”萧瑟有些惊讶,“我原本以为齐悦齐少傅从来不会作弊这种不耻之事。”
“偶尔一次,又没人看见,怕什么!”
“原来你不过是假正经……”
“哈哈……”
经过这次友好(?)交流,白言觉得沟通果然是解决代沟最有效的办法。原本他就和萧瑟的线路连接不上,要是一直接不通线路,恐怕等灯都放掉丝也亮不起来,还好他找到了“落难”这个工具。
两人衣服烘干已经是下午了,中午没吃饭,白言已经饿得不行了。萧瑟又是个还在发育的孩子,肯定更饿。
好在山洞离瀑布不远,白言留下萧瑟在洞内休息,一个人出来找食物。
“系统,好饿啊……”白言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看着瀑布下方的潭水烦恼。
“咔擦咔擦……”回应他的是一阵清脆的声音。
“你不会是在吃薯片吧?”白言听得可清楚了,这悦耳的声音,舍薯片其谁?
“咦嘻嘻嘻,牛排味的,超好吃呢。你要吃吗,可惜你吃不到唉。这是我们那的食物,你连看都看不见呢!”
“……”妈的,好想杀了这个辣鸡系统。
“对了,你不是有个空间吗?要吃的里面多的是啊!”
“……”系统不说他都快忘了他还有个空间了。
“不过萧瑟那么多心,你吃完之后不要留下蛛丝马迹,不然他肯定又要怀疑你。”系统毫不留情地在白言心口上扎上一刀,“你又做不到天衣无缝,最好还是不要吃了。”
“……”他真的好想杀了这个系统。
是,白言还有个空间。空间是芭比的梦想豪宅,里面要什么有什么,各种美食,各类珠宝,各式各样的豪车,还有那要走上三天三夜的衣橱……
但是!但是他是个大老爷们啊!他一进空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粉色,他一不是伪娘二没有变装癖,对这个女孩们梦寐以求的豪宅实在爱不起来。
而且他的身份是齐悦,在这个封建社会来说也差不多是要什么有什么了,也不太需要这个空间,于是,这个空间就被冷落至今。
“话说,萧瑟好像很怕别人看见他的脸,等不了两天就应该有人会找来,到那时候他咋办?会不会又发疯?”白言看着涛涛的流水,继续问系统,“他那面具是纯金的吧……能捞起来不?”
“应该能的,你要潜水工具的话,我可以帮你在空间里找出来。”
“你还能找啊?”白言觉得神奇,他的空间系统还能操作?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个空间就是我送你的金手指好吗?谁知道你会是个男的……”系统没郁闷死,它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以为“遗物”的对象会是个女孩子,所以特地做了个女孩们都会为之疯狂的空间,还将自己的声音也调成芭比的,然而……世事变化无常啊!
“……”系统,下次送我金手指的时候先告诉我一声,答应我好吗?
大概过了两分钟,系统通知他能进空间拿东西了。系统做正事还算靠谱,他一进去就看见摆在大厅里的装备,就是吧,颜色还是粉的。
也是这荒郊野岭的没有人,不然白言得羞耻死――穿上女孩子的潜水套装,还是粉的,而且,尺寸竟然诡异的合适!
最后,花了两个小时,白言才在两块石头的夹缝中找到了萧瑟的面具。
在水里呆了那么久,白言的嘴唇都冷得发紫了,飘逸的长发被水打湿,浸湿了才烘干没多久的衣服。白言根本没力气再去找吃的,直接从空间冰箱里拿了两条大鱼和几个水果出来,鱼是常见的花鲢,水果更是挑的长得丑的梨子,毕竟要是水果长相太好会不像野生的。
刚到山洞,躺在地上休息的萧瑟便警惕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是白言才放松了些。
“你下水捉鱼去了?”萧瑟看着一头湿发中夹着一些水藻碎片,从来一尘不染的白衣沾了黄褐色的污渍,手里还提着两条鱼的白言,有些忍俊不禁。
仿佛这样的齐悦,终于像个凡人了。
“真是捉的?”萧瑟看着两条鱼身上没有任何被刺伤的痕迹,有些疑惑,齐悦功夫还算不错,抓两条鱼也要花那么多时间下水捉吗?
系统说的果然没错,萧瑟真的很多疑,还好他提前想好了对策。
“鱼我是用陷阱捉的,刺破了不怕影响殿下的食欲。”白言添了些柴,脱掉了被打湿的外衣。
“那你就一直在旁边站着等?”他可记得齐悦出去有一个时辰。
“当然不是啊!”白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我是下水给殿下您捞这个了。”
萧瑟僵住,皱着眉盯着那面他戴了十多年的东西,仿佛很陌生一般。
白言以为他又疑心自己讨厌他的脸所以才急着去找面具拿回来让他遮掩,他连忙解释道:“我看殿下很不习惯,到了水边本是想找吃的,看见上岸的地方就想到了面具被石头撞掉的地点,我就做了个陷阱,一边试着找找,一边等食物……没想到运气还不错,东西也找到了,鱼也有了。”
“所以你就在水里泡了一个时辰?”萧瑟接过白言递过来的金色面具,面具有些破损,应该是被撞的时候弄的,好在还能戴。
白言笑了笑没有回答。
萧瑟两三下便戴好,的确,他没有这个东西很不习惯,更重要的是,这个面具就像他的保护伞,保护着他最后一点骄傲――至少戴上后,人们只会猜测这张脸后面有多丑陋,而不是亲眼看见它有多丑陋。
白言打了个哈欠,今天真的很累了。他现在的状态真的是完美符合了又饿又累又冷又困。
萧瑟的眼睛却盯着白言的手移不开了。原本白皙修长的一双手,在冷水里浸泡了一个时辰,皮肤变得皱褶,颜色也苍白毫无血色。他再看向那张脸,脸色也是苍白,嘴唇更是冻成了紫色。
萧瑟抿着唇,心中微动。
“好感度加了哦,加了20呢。”系统报道。
白言老怀安慰地烤着鱼,微微笑着,所以啊,付出还是有回报的。
这晚,萧瑟做梦了。
他梦见了齐悦,那人笑得温柔,压在他的身上,轻声对他说:“殿下,我是在救您呢。”那人说罢,也不由地他反应,竟是闭着眼将唇压在了他的唇上……
萧瑟惊醒,冷汗连连。这是什么荒诞的梦?
等……等等……
看向自己下身衣物被某部位撑起的萧瑟:“……”
九殿下的温柔少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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