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秋两手拽着被子,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也没来得及把曲浑屏蔽,池风闲就单膝在榻边跪下,俯身碰了碰他的额头,又顺势用微凉的薄唇点了点他的双唇。
池先秋结结巴巴道:“师、师尊……我……”
池风闲自以为猜到他要说什么,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好。”
“好?好什么?”
“为师陪你睡,明日早点起来收拾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样好像也挺好,于是池先秋住了口。
趁着池风闲去换衣裳的时候,池先秋试图联系曲浑,但无论他怎么喊,也没有回应。
他下意识偏过头,仿佛看见曲浑气得夺门离开。
池先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再说话,给曲浑传了两句话,再看看池风闲,最后又悄悄地把曲浑屏蔽了。
外人不宜。
吹了蜡烛,房里都是黑的,池先秋才要往边上挪,下一刻池风闲就掀开了半边被子。
池风闲按住他的肩,让他不用再往里,然后就挨着他躺下了。
池先秋不自觉抖了一下,又引来池风闲的一声笑。
靠得太近,池先秋连他胸膛上传来的震动都感受得很清晰。
池风闲抱住他,唤了一声:“先秋。”
“嗯。”池先秋点点头,“师尊。”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池先秋又问:“师尊,我们现在……”
池风闲假意恐吓他:“可不只是师徒了,你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池先秋小声嘀咕:“我没想反悔。”
“好。”
但池先秋仍旧犹疑:“可是以后……”
“等过几年,为师寻一个可靠的人,把玉京山托付给他。然后为师假死,带你去别的地方。”
“嗯。”池先秋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也还需要几年时间,系统任务还没有做完。
不知道这回的任务顺不顺利,也不知道做完任务之后,能不能向控制中心申请留在这里。
池先秋忽然有些郁闷,翻了个身,啃着手指头,暗自思忖着这些事情。
池风闲不解,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被他拍开了。
“师尊,痒。”
池先秋再翻了个面,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好让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池风闲不知道他在苦恼些什么,再捏了捏他腰间软肉,池先秋推开了好几回,最后不耐烦地扭了扭,要把他的手甩开。
然后就把池风闲的手甩到了别的地方,池风闲还捏了一下。
黑暗里,池先秋的脸瞬间就红了。
尴尬地沉默了一瞬,池风闲收回手:“抱歉,师尊不是故意的。”
他一向清冷,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当然不是故意的,只是和池先秋在一块儿,就忍不住对他动手动脚。
这时候连嘴儿都亲过了,他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顾虑,想什么便做什么了。
池风闲问道:“你在想什么?”
池先秋怎么能说?所以他只是不开口。
池风闲再问了他几遍,他不肯说,最后被问得烦了,便说了一句:“师尊,我已经睡着了,你别问了。”
池风闲笑了一下:“有什么事情连为师也不能听?为师看你忽然这样难受,问两句也不行?”
池先秋呼出长长的一串气,赌气道:“师尊太老了,我想起徐宗主的模样,有点害怕师尊以后也变成那样。”
此话一出,池风闲的表情就凝固了。
他今年六百来岁,在修真界极其少见。
池先秋倒是年纪小。
池风闲又变成原先那样冷冷清清的模样,不再说话了。
池先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抱住他的手臂:“师尊,师尊?”
池风闲道:“师尊年纪大了,与你确实不太相配。”
池先秋忙道:“师尊你别灰心,俗话说得好,老房子着火——越烧越旺。”
池风闲一偏头,就瞥见他亮晶晶的双眼与竖起来的大拇指。
好像很真诚。
池先秋哄了池风闲许久。
他为自己的出言不逊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并且迫于池风闲的威慑,不止一次用真诚的语气亲口承认,池风闲不老,和他的年龄差得刚刚好,正好是他最喜欢的那种成熟稳重、清冷严肃的类型,他永远喜欢师尊。
池先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总之他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了。
他双手环着池风闲的腰,脸也埋在池风闲的胸膛上,口水也险些淌了池风闲满身。
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才嗷呜张大嘴打了个哈欠,门外有人敲门。
“师尊,用早饭了。”
池先秋困得很,不想说话,索性把脸重新埋进池风闲怀里。
最后池风闲朝门外应了一声:“让他再睡一会儿,给他留饭。”
门外的李眠云收回手,话却不是对池风闲,而是对池先秋说的:“知道了,师尊好眠。”
池先秋点点头作为回应,嗯,好眠。
也不知自己又睡了多久,池先秋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上午日头高起的时候了。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还抱着池风闲,想起池风闲不用睡觉,应该是这样被他像八爪鱼似的抱着抱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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