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没有关，童思思端着水果拼盘走进来，看到秦慕对着社会窗户再打电话，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直到秦慕转过头看到她，目光温和招手让她进来。
    童思思没有弄出很大的动静，坐到红木椅上等着结束了通话过来，从果盘里插了一块苹果咬了一口，坐到了她旁边，胳膊伸到了童思思背后的椅背上。
    “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你先看看这个。”秦慕把拿过来的一个合同文件给她，示意她打开。
    “委托代理？”一小不解就翻开来看，里面的内容是特意为江滔的案件做出来的。因为证据不足江滔被放了回去，期间所有的事务都由宋伟代理，宋伟肯定已经在慕哥那里签过合同了。
    为什么现在又多出了一份。
    秦慕圈住她肩膀，也没有瞒她，看着她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调查过靳向言这个人吗？”
    童思思点点头。
    “我怀疑他。”
    “你几次三番约着跟我见一面，他都用各种理由拒绝了。想在a市扎的更深的商人没有几个会拒绝跟我交好的机会，掰着手指数也就他一个。”秦慕目光一深：“我怕……他是秦煌竞争对手派来接近你的人，或者说是他本人来的。我没有见到过真人，而查到的照片虽然跟蓝靳本人不一样，但也不排除做假的可能。”
    童思思看了照片后，对蓝靳跟靳向言的照片进行比对，再想一下靳向言本人的样子，也总觉得照片上的靳向言总有哪些别扭，那感觉说不上了。
    靳向言救过自己，但自己也在其他方面帮过他，往没良心说他们两清了。
    人应该保有善良，但善良到没有长出牙齿来，那就是软弱无能。
    比起靳向言，童思思选择的当然是相信自己的慕哥。
    问他要自己怎么做，慕哥说“不用多麻烦，他不是说你可以随时去拜托他处理江滔的案子吗，你就拿着这份合同去让他签。”
    “然后呢？”这就完了？
    秦慕扬笑，摸着她脑勺后的头发，然后捞过来在额头上亲了下“等你拿着签完的合同回来，我再告诉你。”
    第二天就去了山言律师所。
    “童警官您跟我们靳律师有约吗。”
    “他让我在这里等他。”童思思回答后，律师助理将她领进了靳向言的办公室，随后助理给她倒了杯咖啡。
    童思思双手放在腿上，等助理关门出去她放眼朝这间办公室看了一圈，在大班台后面的墙角上方有一个监控器，镜头刚好对准了大班台到沙发这边。
    打算在屋内转一圈摸点证据的心思算是泡汤了。
    童思思等了好一会，等来的却是刚才的律师助理。
    “童警官不好意思，刚才靳律师来电话说他那里出了点事暂时赶不回来了，您如果有要紧的事情我可以代您交给他。”助理瞥见她手里的文件。
    童思思拿着东西站了起来“那我改天再自己给他吧。”
    电话里跟她说半个小时就能来见她，结果等了四十分钟等到一通赶不回来的电话，而且还没有直接打给她。
    原本还不能明白，等她从山言律师所出来，停在对面路边的劳斯莱斯按了按喇叭，童思思看过去时看到后座的车窗半降，慕哥坐在里面。
    这一刻她像忽然想明白一些什么。
    “慕哥你怎么跟过来了。”童思思坐进来后，前面的肖承就开车了。
    秦慕目光微沉，说道：“原本做了双重准备，看来我们都被摆了一道。你傍晚再给他打电话试试，这次你一个人来，务必让他签了字。”
    “行。”回想一些以前的细节，童思思突然发现这个靳向言确实有很多地方很可疑，比如知道的事情有点多，经常出现碰巧的事。
    一次一次的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下午五点靳向言主动联系了她，当时慕哥不在她身边。
    童思思从樊凡身边走开，拿着电话走到没人的地方。
    “靳大哥你回来了，我上午去找你了。”
    靳向言语气很抱歉“对不起啊思思，下了飞机后车子在路上堵住了。早上失约了，我晚上请你吃饭给你请罪？”
    身后有人响自己，童思思回头打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尔后对手机那边说：“吃饭就不用了，等我下班能见你一面吗，我想跟你谈一个委托案子。”
    靳向言这次很爽快的答应了，并说再失约就一辈子没对象。最后约好了时间和地点，挂了电话走回会议室。
    众人就孙朝阳妻儿的案子重新理了一下，结果发现他们一直把注意力太集中在江滔身上了，可能错过了更有价值的证据都说不定。
    樊凡后决定先派两个人轮班看紧江滔，每日汇报他的动向就好，之后把所有的警力都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孙朝阳得势前得罪了不少人，也不乏有人想在这个时候打击报复。
    “去查的方向不用太注重那些有名望的公司企业，孙朝阳的得势的时候够不上人家，也不可能去得罪。商场上的手段再激烈也不可能扯到杀人这么恶劣的事情上，所以查的时候就查孙朝阳以前对公司属下，或者在亲朋友好友方面有没有起过很大争执的。”
    小刘举了举手“那还是江滔啊，孙氏企业以前是江家的，江滔父母死后是孙朝阳趁着他姐弟二人小把公司抢过来的，江姗死了，有最大动机的就只剩下江滔了。”
    杨哥钢笔敲在他脑袋上“谁说江姗死了就没别人了，万一有个痴情汉在为江姗，为江家报不平呢。这种变态还是不少的。”
    他说话整个会议室都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杨哥身上。
    杨哥流汗，呵呵地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不啊，我觉得杨哥分析的很对呀。”童思思手里的笔敲点着桌面，神色深重“我们从江滔这里有没找到更多的杀人证据，为什么不把目标适当放一些已经去世的江姗身上。据我所知江姗曾经差一点嫁进秦家，却在领证当天出车祸死了。”
    “如果我们假设，孙朝阳跟江姗姐弟不和睦，一直想要把自家的公司夺回去，那么嫁进秦家，有秦家的帮助一定轻而易举的把公司拿回来。孙朝阳害怕了，暗地里动手布置一场夺命的车祸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姗当年长的漂亮又有气质，在学校里就有不少的追求者，不乏痴情者，万一真有潜伏六年的追求者精心策划这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呢？那我们现在就是进入到了一个盲区，被人牵着鼻子走。”
    童思思头头是道的分析完，一抬头就见大家怪异地瞅着她。
    樊凡坐在她上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秦总现在是你的未婚夫吧，你就这样把自己的未婚夫拉进来真的好吗？”
    童思思坐起了腰背，果断地说道：“当初我慕哥跟江姗的那一断感情众所周知，如果知道孙朝阳害死了江姗，他只会把孙朝阳杀了不会去牵连其他人，更不会对一个女人和孩子下手。而且我家慕哥手上不愿意粘腥，真想要孙朝阳死也会让他有个正经的罪名死在狱中。”
    简而言之，她家慕哥想整死孙朝阳非常简单，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上门杀人，推人下楼什么的，她慕哥嫌麻烦。
    闻言众人找东西把脸都挡住，樊凡更是无奈地捂住额头。
    他家慕哥真的不会把这丫头给打死吗。
    这里是警局，却处处宣扬秦慕的暴力，真的好吗？
    但不可否认，童思思分析也没有错处，活人这边该追查的都追查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只好荒谬一点去查一查江姗的过去和交友情况。
    下班时间到，樊凡神色匆匆地从他办公室看着腕表出来，经过身边时，童思思把他拉住，却见他神色很焦急不安。
    便好奇地问他“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去，你不是要加班吗？”
    樊凡本来不愿意的说，因为一想就头痛，愁眉苦脸地说：“我父母来了，人到车站了才给我来了电话……”
    童思思睁大了眼“这是突然空降啊！你跟楚维的关系……二老不会是知道了吧。”
    樊凡跟楚维之间的那点关系，他们这些朋友都知道，只是没有人当面提起，童思思这一问把樊凡给问红了脸，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能说，他曾也是良家少年，最终敌不过恶势力吗。
    算了吧，说了等于把他跟楚维怎么折腾在一起的事情简略做一个说明而已。
    童思思开着车去赴约地点，没有发现红狐的车子一直远远地跟着。
    红狐中途接到秦慕的命令，让他不用再跟上去了。怕红狐暴露后靳向言会不出现，而今晚的首要目标是把签名合同拿到手。
    这次靳向言先到，绅士地为她拉到椅子。
    童思思道了一声谢，拿出合同推到靳向言面前，直入正题。
    “靳大哥我想让你做江滔的辩护律师。”
    靳向言看向她“江滔不是已经被放了吗。”看了眼合同，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秦慕没有为你找个律师吗？”
    “慕哥找的那位律师完成辩护后就去了国外，现在手里接了其他案子回不来，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江滔现在并未洗清罪名还是需要一位刑辩律师，不久他会被传审一次，可能需要有一位专业律师。”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
    “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靳向言唇边的笑容更深，将合同翻到了最后一页，伸出手“带笔了吗。”
    童思思赶紧从包里翻出了一只钢笔递给他，他拿在手里转了一圈，低垂的眸子看不出里面的深色。
    他签字的时候用左手签的，行书字体写的很有力道，流畅又自然，这一手字一看就是练了不少年。
    她把合同拿回时认真地看了看，尔后不着痕迹地问道：“靳大哥你字真好看，还是拿左手写的。你练了多少年了？”
    靳向言笑笑：“八年，我从小就是左撇子，跟你们左手拿筷子钢笔的人一样，我右手不得力。”
    坐了一会童思思就说要走了，靳向言让她等一下，然后去前台结账，把卡拿给收银员，服务生正好拿着打包的蛋糕要送过去。
    靳向言把人叫住把蛋糕盒子要了过来，拿在左手上。
    收银员转过pos机“将您输入密码。”
    靳向言右手输好密码，收银员把打印出来的单条给他然后递上一只笔，靳向言把蛋糕盒放在收银台上，腾出左手签上字，然后拿起蛋糕盒走了回去。
    收银员看着他背影一眼，拿着手机走到了没人的更衣室，打了一个电话。
    “肖助理我亲眼看到他是拿左手签的字，好的，我拍照片给您发过去。”
    肖承把手机里的照片拿给秦慕，秦慕看了一会，拿出一本很有年代感情的英文小说，翻到书皮，在第一页下角有一个签名，英文书签了一个中文字，而签的正是蓝靳这个名字。
    照片里面的账单签名跟书页上的签名风格不同，完全拼不到一块去。
    肖承试问“不然我拿去找人匹配一下。”
    秦慕扣上书面，淡声道“先不用，等思思拿回签名合同再看看。”
    靳向言送她上车时把手里的蛋糕盒递进车窗“跟我出来也没吃到饭，你把这蛋糕拿回去吧，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看着他真挚又温暖的笑容，童思思很复杂地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
    她撇了眼放在副驾上的盒子，忆起刚才靳向言温文尔雅的笑容，自己几度被那温和的笑容动摇了想法。可静下心里又不得不承认靳向言的外表很有诱导性。
    一面希望自己跟慕哥都想多了，一面又祈祷靳向言千万别真的是有目的而接近自己。
    回了盛世，童思思把签字的合同拿到书记，白白坐在桌子上，三人围在一起看桌面上的三个签名，靳向言签的这两个跟书页上的签名真的拼来到一块去，一眼就能知道不是出于两个人的手。
    童思思表示自己是亲眼看到靳向言签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