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薛彬摇了摇头。
    “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秦汕绕回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我……”薛彬犹豫再三，终于期期艾艾地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垂眸看着面前碗里的东西，没有勇气去和她对视。
    “那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曼彻斯特么？”
    据他所知，伯赫跟这边俱乐部的合同还有两年就要到期了。
    到时候会不会续约都是未知数。
    如果他转会去了别的城市呢？
    她们母女是不是又要跟过去？
    足球运动员本来就不可能常年固定生活在同一座城市。
    伯赫现在这个年龄，应该还能拿到几次大合同的。
    他肯定也不会为了她们母女两个人就留在这边。
    “可能会去伦敦吧。”薛彬说的这个问题，秦汕之前也考虑过，“我知道伯赫不可能在曼彻斯特呆一辈子的，但我还蛮喜欢英格兰的，虽然天气不太好，但这边教育资源还不错，新新也习惯了这边的教育方式，所以我应该会留在这边的，至少等她读完小学吧。”
    “你要一个人带她么？”薛彬更关注的是这个。
    虽然人们总是说为母则刚，但薛彬一直觉得这话不成立，
    一个人带孩子真的很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只要没人帮忙，就是累。
    而且孩子长大之后，就会更费精力。
    薛彬把问题问到这个程度了，秦汕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荣徐说过的那番话再次在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秦汕抿了抿嘴唇，她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能不能……让我和你一起照顾她？”薛彬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最想说的一句话说出口了。
    他话音落下后，洗手间里传来了水声，应该是新新上完厕所之后在洗手了。
    薛彬听到声音之后抬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太会和孩子相处，但我会努力学的。新新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我想和你一起照顾她。”
    “薛彬，我……”
    “我没有要求你和我和好，我知道你不可能再爱我了。”
    薛彬大概能猜到秦汕要说什么话来拒绝他，所以他先将秦汕的路给堵死了。
    “你不需要和我和好，只要给我个机会照顾你们就行了。我知道你不打算再谈恋爱，你就当是给新新找了个免费的跟班……”
    薛彬越说越卑微了，他的声音里竟然带了几分乞求：“我只是想照顾你们，仅此而已。”
    秦汕听到薛彬这样卑微的态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不是感动，准确来说应该是心酸，还有不可置信。
    剧烈的反差更容易让人产生同情。
    正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曾经的薛彬有多么高高在上，所以在听到他提出这等卑微的要求时，才会对他产生浓烈的同情，甚至开始为他心酸。
    秦汕从来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薛彬这次算是戳中了她的软肋。
    而且，她本来就对他心存愧疚……
    秦汕紧紧地抿着嘴唇，思考了很久。
    “你给我一点儿时间，可以么。”她说，“等你康复了再说吧。”
    薛彬听到秦汕的答案之后，眼底闪过了一丝欣喜——
    没有直接拒绝，比他想象中的结果好多了。
    她还肯考虑的话，就说明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想到这里，薛彬更加开心了。
    心情大好，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他笑着点点头，“好，我可以等，多久都等。”
    他终于在无垠的黑暗中寻找到了一点点的光源，
    尽管那光微弱不堪，随时都可能熄灭，但它至少出现了。
    只要那光出现，他的暗夜就没有那么难熬。
    薛彬说完话之后，新新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她蹦蹦跳跳地走出来，停在了秦汕面前，举起了自己的两只小肉手。
    “妈妈我洗香香了，你闻一闻~”
    秦汕捏住新新的手，配合地闻了一下。
    她笑着说：“很棒，非常香，现在可以继续吃甜甜圈啦。”
    新新开心地坐到了小板凳上，拿起剩下的半个甜甜圈啃了起来。
    ………
    晚饭之后没多久，秦汕就带着新新回去了。
    她们母女两个人离开之后，薛彬一个人坐在床上回忆着刚刚的画面。
    只要一想到秦汕说“考虑一下”，他就开心得不行。
    这种快乐，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薛彬正发呆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了看，是薛兴盛打来的电话。
    前阵子薛兴盛带着顾冰回了安城，他们两个人回去之后，一直都是薛兴盛在打电话联系薛彬。
    顾冰那头似乎是对薛彬心寒了，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
    关于这件事儿，薛兴盛倒是也没有劝过。
    顾冰不跟薛彬联系，薛兴盛便自己来联系。
    好在，薛彬对薛兴盛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今天薛彬心情好，电话接通之后，他主动喊了一声“爸”。
    薛兴盛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有些意外。
    他从小就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因为秦汕发疯之后，更是不见他开心了。
    但他今天的声音太兴奋了，薛兴盛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心情不错？”
    “今天秦汕带着孩子来跟我过圣诞节了。”薛彬难得主动地跟薛兴盛说起了这件事儿。
    他这一说，薛兴盛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电话那头，薛兴盛无奈地摇摇头。
    他想，薛彬这辈子算是被秦汕吃得死死的了。
    “最近跟秦汕相处怎么样？”
    薛兴盛私心里还是希望薛彬如愿以偿的，因为他已经认清楚了现实。
    只有秦汕才能让薛彬回归正常。
    “她刚才说，会考虑一下让我和她一起照顾孩子这件事情。”
    提到这件事情之后，薛彬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兴奋了。
    薛兴盛也被他的兴奋感染到了，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她真这么说的？”
    薛彬：“嗯。”
    薛兴盛：“好，好……那你这段时间对那孩子好一些。”
    薛彬：“我知道。”